卓青勉强动了动嘴角艰难的开口:“龗··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死之前能···能看见你为我掉眼泪···”
“你别说傻话,你别死啊~~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坏事,可只要你都能弥补还算个好人。你现在死了能去哪啊?”
卓青的手轻轻擦了擦我的眼泪,神情也变得泰然:“我走了··龗··谢谢你··”
“喂!!!”忽然我怀中抱着的女人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碎末,完全分解飘散在空中。
灵魂呢?为什么看不见她的灵魂?
“卓青!————卓青!————”我慌忙的站起身四下察看。
郝大叔走到我面前伸手递给我一件东西,我低头看了看,那是碎裂的青『色』钢笔。
“卓青死了,魂飞魄散,这是她曾经活过的唯一证明。”
我把笔小心的握在手中,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她的爱是那么执着,我虽然不赞同可也很敬佩,可惜我回忆不起一丁点曾经的事情,不知道龗会怎么和她道别。
“你走吧。”郝大叔冷静的说着。
“你不是想杀我吗?”
“卓青用自己的命换了一次你生的机会,下次我会亲自去找你,一对一公平的较量,如果你变不回龗,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郝大叔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我孤独一人站在庭院里看着空『荡』『荡』的石洞,卓青不在了,我可以离开了,能回到顾良身边的确是好事,只是人家用一条命换了我一条命,心里十分难过。
按照卓青最后交代我的方法,笃游子带我离开了魂冢,当我重新回到河边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笃游子自由了,他决定回到凌云仙山继续修炼,我木讷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回到凡间最先找到我的不是顾良而是白九臻,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焦急的模样谁看都会明白,一定是寻了很久担心了很久。
“小尼姑这些天你去哪了?”
“顾良没告诉你吗?”我往家的方向走着,心思却还在卓青为我而死的那件事上。
“那家伙也失踪了很多天,我们还以为他把你拐走了。”
“顾良不见了?”我突然停下脚步,仔细回想他可能去的地方,也许是他知道我被卓青抓了所以也在一直找我,如果他知道我回来了很快也能回来吧。
白九臻陪着我回到家,他一直在问我发生的事情,可我压抑着难以说出来。
内疚自责让我心神俱疲,我又开始酗酒。
什么神?什么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自己是陆薇,一个活了二十五年的女人,今年的生日还没过。
因为没工作银行卡里的钱越来越少,再过不了多久恐怕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我真是不明白,卓青为什么那么执着,一万年去爱一个家伙,变了『性』别的也无所谓?为这爱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苍烨说过,人的心太脆弱经不起风吹草动,看来是真的,我曾经因为卓青虐待顾良而怀恨在心,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但是当她为我挡剑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又觉得她很可怜。
龗!如果是你,你也会像我这样痛苦吗?
醉梦中我似乎又看见卓青惨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心疼愧疚的大哭起来。
“小薇··小薇··”有人在我耳畔呼唤我的名字,那声音十分的熟悉。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良的脸,他一只手轻抚着我的额头,深邃的眼眸里写满忧伤。
“良··良,青青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有我。”顾良说着把我抱在他怀中,让我平静下来。
从噩梦的影响中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离开顾良的身边呆坐在床上,随意的拢了拢混『乱』的长发,扭头看了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卓青分离的空间,可她故意隐藏起来,让我根本找不到。”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宿醉的关系我的头还有些晕,下了地去到客厅里继续寻找可以喝的酒,我想让自己更醉点,那样或许困扰我的事情都会消失。
“小薇别喝了。”顾良抢过我手中的酒瓶,一把将我抱住。
“我难受,良,你让我喝吧。”
“都会过去的,人类的感情对你而言太沉重,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有些后悔当初说要帮你的事情。可你爱上我又让我高兴,小薇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也会疼会难过。”顾良慢慢俯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低沉的头不敢抬起来看我。
“告诉我龗会怎么做,我想看看曾经的自己,到底在你们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顾良拉起我的手慢慢放在他的额头上,我要跟随他的记忆寻找龗,或许看见他我就知道自己本来的模样。
“顾良,你把上次我带回来的相机抬过来。”龗的两只脚搭在桌面上,身子向后仰着,十分舒服的半躺在椅凳里。
他的银发垂在地上像飞泻的瀑布,侧颜看去甚是『迷』人。顾良的身子站了半天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他却并没发现。
顾良抬来一款老实的照相机,看起来是民国时期的东西,龗让他给自己照了一张相片。
“你又要出门吗?”
“嗯,前些日子出去见到一个歌女,模样也好歌声也好,想再去看看她。”龗说着站起身,用手一挥身上的青衣素袍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西服,长发也成了短发,整齐的梳理在一侧,他在古老的书台上拿起一副圆形眼镜戴在脸上,看来就像是旧上海有学识的读书人。
“我陪你一起去吧。”顾良一边整理着隐蔽书阁里的事物一边说。
龗微笑得眯着双眼睛仿佛洞彻了什么玄机弯成了两道月牙:“上海滩的舞女艳丽了许多,看来我的良儿终于长大,也对她们感兴趣了。”
顾良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跟随着顾良的记忆陪着龗到了凡间,那是解放前的上海,发黄泛旧的老式建筑坐落在黄浦江畔,我如同置身在电影城之中,周围穿行的人们迈着匆匆的脚步而过,黄包车、卖报童、黑『色』的古董轿车,随着‘当当当’的声音一辆有轨车从我身旁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