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啊……”
“啊……”
一声一声尖利的惨叫从远处的海滩传来……
这实在太不合时宜,这样的一个春日,阳光明媚得让人慵懒异常,这应该是个闲庭信步的日子,这应该是个适合呆的日子。八?一? ? w≥w=w≥.≥8≤1≤z≈w≈.≥c≠om
老马本来的心境正是这样,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在怀念、他在默想,这海天一色里的棵棵橡树就是他的无限乡愁和信念。
可是这一声声的惨叫就像一把把尖刀划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他无奈地向惨叫声传来的海滩望去。
刚才海滩上三三两两的游人正聚拢在一起围观着什么,然后他们又惨叫着迅散开去……
老马的精神一下子亢奋起来,这是怎么了?
他在高处俯瞰得一清二楚,鸟兽散的人群后是一团东西,这团东西黑乎乎的,一动不动!
老马迅地向石阶下跑去,百米冲刺般地冲向海滩,刘恺和保镖不知出了什么事也紧随其后。
这时的老马恢复了年轻的状态,冲向事件生的第一现场是他的本能,他不仅是一名统帅,也是一名让人敬佩的勇士,冲杀在前是他的一贯作风,这让他在商界的地位一直无法撼动,他的所有荣誉不仅仅因为和所谓的“红顶”沾边。
在离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有五米之遥的地方,老马停住了脚步,并且果断地一抬手示意他后面的“士兵”停下!
他深呼吸一口,捻手捻脚地慢慢向那团东西走去……
老马看清楚了,脚前这一团卷曲着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女人!
她被一件湿透了的带帽的黑色大斗篷遮盖着全身,遮住脸的斗篷帽子已经被刚才现她的那些人拿开了,可以看见被血和海水黏住的长凌乱地盖在脸上。
老马轻轻地撩开了她脸上的乱……
“啊……”老马也本能地想像刚才那几个游人一样惨叫一声,可是“啊”字才到嘴边,老马硬是把它生生地咽了回去,勇士是不会把害怕表现在脸上的,更别说是嘴上了,不然他跟刚才那些鸟兽散的人有什么区别?
那已经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它已经被什么东西残忍地撕碎了,那样一张血乎淋拉扭曲着的脸触动了老马的神经,老马全身冰凉,有几秒钟的时间愣愣地不知所措,最开始老马内心里有点嘲讽自己也会害怕,但马上他就意识到并不那么简单。
这张可怕的脸,让这个勇士想起了什么,老马只感觉到被撕碎的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可怕的脸,而是自己的心,一阵海风吹来,老马的心就这样一片一片七零八落地飘散到记忆的源头去了……
散落的丝、黑白的琴键、乌的血腥味,还有冲天火光里渐行渐远的白色裙裾……
老马的心被眼前的这一幕混合着时光的记忆撕裂、揉碎……
老马就这样奇怪地定格在一个不知生死的可怕女人面前。
刘恺以为老马被吓到了,其实刘恺自己远远凑过头去也被吓得不清。
本来即使被吓到刘恺也有责任和义务马上跑上前去保护老板的,只是刘恺并没敢逾越刚才“观音菩萨”给自己画的五米以外的圈,一切要等着主帅的号令!
只不过等了半天主帅却在愣,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这回却不明就里,这位喜欢部下文绉绉称之为“先生”的主帅绝不是六神无主的胆小之辈。
“先生,要不要报警?”五米以外的刘恺斗胆问了一句。
刘恺的这句话把老马拉回了现实,老马把手轻轻探到女人被血染红的鼻孔处,然后习惯性地果断一抬手:“先把她背回去!”
刘恺满心地疑惑,不知道自己的这位领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后果明显就是要揽下一摊子麻烦事,先生可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啊,他再能揣测领导的心机,这回却还是稀里糊涂。
不过他没有问,服从是士兵的天职。
鸡山路135号,一座除菽庄花园外占据了鼓浪屿另一制高点的别墅,虽然它的占地面积和建筑规模比起菽庄花园要小得多,但在那乱世诸侯的年代,能在风流人物济济、名宅辈出的鼓浪屿占据一个看海的绝佳地点,这就真的有些举足轻重了。
刘恺嘱咐保安关上135号大门的时候,向鸡山路两边张望了一下,路上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风刮过那些茂密百年老树的声音外,安静异常,虽然都是鼓浪屿,这里和码头、海滩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安排最好的医生,要快!”老马在宽大的客厅里转了几个圈。
“厦门最好的外科医生已经在快艇上了,马上就到!”
“嗯……”老马满意地点点头,说实话对于刘恺他还从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先生,估计警察很快也会来的,我们不报警,海滩上那些人也会报警的!”
老马深深地吸了一口夹在手里的吕宋雪茄。
“嗯,说得对!你先打个电话跟11o说明一下情况,然后通知张秘书,让他跟警察局沟通一下,明天我要亲自去见李局!”
“好的,先生!”刘恺看着老马满脸严肃的表情,心里不禁一紧。
从来马卫国的脸一沉,底下没有不害怕的。
“林姨,怎么样?”马卫国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一位富态的老太太。
她曾经是马卫国儿时的奶妈,自从马卫国迹以后就把她从浙江农村接到这儿来了,她的两个儿子都安排在集团公司上海总部工作。
虽然马卫国只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但有林姨在,135号老宅一切被安排得井然有序,温馨而宁静。
回到这里时光仿佛突然倒流,每一桌每一椅,每一个花架,每一副字画,每一张老照片,每一样的摆设,都和马卫国童年时相差无几。
刚把林姨接到这儿的时候,鸡山路135号里杂草丛生,这里和鼓浪屿上一栋挨着一栋的大部分老别墅一样破败不堪。
那些歪歪倒倒、破烂腐朽的门窗和与之相反依然牢固的灰色高高围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过去的某种繁华与今天的某种萧条,码头的人潮涌动和后街小巷的带着些许诡异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老宅的主人都一去不回头了,除了老马,老马是一定要固执地回来的,这里有老马全部的念想,这些念想是支撑老马在漂泊不定的命运里做一名勇士的强大信念。
老马能回来相关部门也提供了许多的便利,毕竟老马的回归为省里、市里都带来了大量的投资,更何况维护这些保护级别的老宅本来资金就难觅,来了那么位财神爷刚好做顺水人情。
为了把鸡山路135号修缮得和马家离开时一样,老马几夜未眠,回忆太折磨人了,那满满的都是钻心的东西。
直到林姨的到来,一切才变得轻松起来,林姨的脑子就像一台不会出错的高回放机,一切的一切清清楚楚、毫无损。
是的,是因为林姨同样对这里充满了感情,对老马也充满了感情,她把从小奶过的这个孩子一直都当成亲生儿子一样。
墙上的老钟摆在昏暗中“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响着,就像一个苍白的老人在诉说着不堪回的往事。
林姨有些难受地摇了摇头:“卫国,情况不太好,那个女人一直昏迷不醒!”
“唉,怎么会有那么惨的女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姨是虔诚的基督徒,她心地良善,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的痛苦。
老马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
片刻之后,他狠狠地把雪茄按灭在考究的一整块上等寿山石上俏雕着栩栩如生螭龙的烟灰缸里,熄灭的雪茄冒出一缈白烟,好像生气的螭龙缠绕在热带湿热鬼瘴的丛林。
“卫国,姨知道你在想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难受姨也难受……”林姨慈祥又满脸忧伤地看着马卫国。
老马回过眼神望着林姨淡淡一笑:“林姨您想多了,我没事,楼上那个女人也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姨的担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她从八岁来到马家那天开始,她就深信马家男人身上都有一种不得不让人信服的神奇力量。
“先生,外科专家黄主任来了!”刘恺俯在老马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太好了,太好了!!”老马快地向门口走去。
头顶微秃的黄主任带着他的几名助手出现在了门前,老马迎上去朝着黄主任真挚而热情地伸出一双大手。
一双饱满有力的掌握金融帝国的大手和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掌握病人生死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黄主任,欢迎欢迎!让您百忙之中大驾劳顿,老马真是抱歉得紧啊!”
“马先生您太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病人的情况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
“在路上您的助理跟我说了一些,我先看看病情吧!”
“好的,好的!林姨,快请黄主任和他的团队上楼!”老马示意着林姨。
“黄主任,您请!”林姨领着黄主任和他的助手们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