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些年来,李斯言何尝不是中了这相思缠绕之毒,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墨心没有死,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自己怀里抱着的,真的是她吗?那感觉似曾相识,这明明就是她。
墨心再次遇见李斯言之时,心里并不是没有颤动,只是这一次见面,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林墨心了,她是阿宁,也只能是阿宁。
而他,却依然是仇人之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公子请放开!”怀里传来女子有些微怒的声音,李斯言感觉到女子在无力地挣扎着,那声音明明透露着陌生、怒气。
他如梦初醒,他缓缓放开怀抱,定定地望着这女子的脸庞,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摘掉了对方的面纱。
她的眼睛散发着如同墨心那样皎洁又幽静的光芒,明亮闪烁的让人移不开眼,骨子里透着清冷。
这张脸美的夺人心魄,但却不是她。
李斯言还是不敢相信,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背影,分明就是她,可是偏偏她们的脸却大不相同。
“你真的不是她?”这句话像是在问对方,但是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她?”阿宁冷冷望着对方,说:“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
看着她冷漠而陌生的眼神,他紧紧捏着她的双臂,追问道:“不可能,我不会认错,如果你不是她,那你是谁!”
“我是谁?”阿宁冷冷笑了下,望了望自己被紧紧握住的双臂,反问道:“公子又是谁?我与你初次见面,公子就如此失礼,我又为何要与公子互通姓名。”
一旁的广延早已吓得半死,他立即跪倒在地,求饶道:“安北侯饶命,这位姑娘是王爷的贵客,姑娘她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您,还望侯爷赎罪。”
“王爷的贵客?”李斯言听见广延这样说,心里倒是有了一丝惊奇,这女子看起来也并非是个尊贵之人,但是却被封为贵客,这究竟是为何。
她真的不是墨心吗?李斯言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手也慢慢放开了。
见对方松手,阿宁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将面纱戴好。
“对的,对的。”广延也来不及去注意阿宁的面容,连连点头,说道:“还望侯爷看在王爷的份上,放了这位姑娘吧。”
广延见阿宁还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给安北侯行礼的样子,立即焦急地对阿宁说:“宁姑娘,您快给安北侯行礼啊。”
阿宁略微施了施礼,开口道:“民女拜见侯爷。”
李斯言望着这个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她到底是谁,她的脸确实与墨心不同,但是她的神情、她的身形还有她的目光,几乎和墨心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她的时候,心跳会加速,就像遇见墨心时一模一样。
“我看你也并非真心向我行礼请安,既然不是真心,就不必多礼了。”
阿宁也不客气,站起身来,说了声:“谢侯爷体谅。”
广延见阿宁竟如此倔强,见对方是侯爷,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了几分钦佩,但更多的是担心。
安北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眼里容不了一点沙子,这几年来,更有了变本加厉的意思。
若是安北侯没能饶了阿宁姑娘,那王爷的病该怎么办啊,细思极恐,越发抖得厉害,乘着侯爷不注意,向身后的随从使了使眼色,侍卫一看,立即拔腿就往皇甫昕营帐的位置跑去。
可是李斯言却丝毫没有怒意,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
“你是东阳王的贵客?他叫你宁姑娘,你到底是谁?”
阿宁也不躲闪,直视着对方,回答道:“我只不过是山间的一个民女,贱名恐污侯爷尊耳。”
李斯言的眼里流露出难得的兴趣。
“不妨说来听听。”
阿宁也只是站在那里,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冷冷地望着对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
广延见状,立即插嘴道:“阿宁,侯爷!这姑娘叫阿宁!”
李斯言闻言,一眼瞪了过去,广延一见,立即缩了回去,不敢再说话。
“阿宁?是全名吗?”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李斯言也不怒,接着追问道:“我看你这身装扮,不像是伊国人,你是哪里人?父母又是谁?”
阿宁不自主的笑了笑,说:“侯爷向来都是这么无礼吗?一见到女子,就问个不停,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李斯言也跟着笑,但是语气却没有意思笑意:“如果我说是,你会回答我吗?”
阿宁敛住了笑意,开口道:“不会。”
“为何?”李斯言追问道。
“不为什么?”阿宁幽幽开口道:“我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说。”
“这世上,人不愿意做的事太多了,可是不见得都能如意。”李斯言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个阿宁的眼里有一股倔强,而这份倔强实在与墨心太像太像,他幽幽开口道:“就像是你想挽留的人,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也有可能转瞬即逝,不是吗?”
阿宁愣了愣,她知道,他的话另有深意,他是在故意的试探。
缓过神来,她回答道:“民女愚钝,不懂侯爷所说的。”
“哦?”李斯言自然看出了对方表情的变化,他冷笑着望着对方,开口道:“不知你是真愚钝,还是假装愚钝。”
“真愚钝又如何,假愚钝又如何。”阿宁定定地望着对方,没有丝毫恐惧之感。
“若是真就罢了,若是假,你就是欺骗我。”李斯言饶有兴味地望着对方,问道:“你不怕我治你的罪?”
阿宁反而是笑了笑,回答道:“不知侯爷该以什么罪名来治民女的罪呢?”
李斯言看着对面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惧意,心里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并不是民女那么简单,他心中更有了存心试探之意。
他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觉得擅闯大营,意图行刺,这个罪名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