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秦墨羽坐在门前的木椅上,细细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柔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透露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墨羽哥”,时阳低着头喊了一句,方才他急急忙忙地往门里走,险些撞上了秦墨羽,他知道这些日子秦墨羽心情很是不好,稍有不慎就会触及秦墨羽的霉头,这会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怒秦墨羽。
见到时阳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秦墨羽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这么急,时阳弟弟,你要去哪呢!”
“去打猎,听隔壁的阿伯说,最近山中的动物多了起来,我想去打几只下来,给你和娘尝尝鲜”,听到秦墨羽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时阳才抬起头来,末了又加一句,“墨羽哥,你不生气了啊!”
“当然不会,怎么,时阳弟弟,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吗?”秦墨羽佯装有点生气的样子。。。
时阳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墨羽哥才不是呢!”。
“好了,不逗你了”,秦墨羽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也知道,最近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喜怒无常,气走了玄风,也吓坏了妇人和时阳,于是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愧疚之色,道:“时阳弟弟,这些日子麻烦你和你娘了,不要说什么应该的,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说着秦墨羽对着时阳深深一礼,“尤其是大娘,她真的帮了我很多,没有她,我恐怕还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秦墨羽的眼中满满地都是感动。。。
“年轻人啊!这个世界上不是仅有两个人,当年阳儿他爹走的时候,我也想着随他去算了,是阳儿的哭声唤醒了我,那时我想,要是我也走了,阳儿该怎么办呢!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我,年轻人,你就没有了在乎的人吗?”,这是妇人对他说的,枉他活了两世,竟还没有妇人看得透彻。
对于感情,他的确看得太过狭隘,想他过去没有见过长歌的时候,不一样活得潇潇洒洒吗?如今的他却是为了长歌的离开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来还是他太固执了,他秦墨羽,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应该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清云因他而下落不明,太后更是生死不知,这些都是他的责任,他怎么可以自顾自地悲春伤秋,而不去理会他们呢!从此天高凭鸟跃,海阔任鱼游,他的人生将不再拘泥于某个人,某件事。
时阳呆呆地看着秦墨羽,他觉得他的墨羽哥似乎有哪点不一样了,不过,墨羽哥开心了,总归是好事,想到这里,时阳露出会心的笑容,“墨羽哥,我娘要是知道你不伤心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好了,不说了,我得去打猎了,去晚了,猎物可就跑了”。时阳吐了吐舌头,就要进屋去拿打猎的工具。
“慢着”,秦墨羽看了看时阳,又开口道“时阳弟弟你还是留在家里吧!你娘最近身子不太好,打猎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好吧!”想了想时阳还是同意了,他知道秦墨羽武艺不错,去打猎散散心也好,况且他娘自从那次被兵士打伤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确实也需要他照顾。
就这样,秦墨羽就开始了他两世以来第一次打猎之旅,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一去就是物是人非,如果有选择,他一定不会离开,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山中的小动物确实不少,但是都挺狡猾的,可有武艺傍身的秦墨羽又怎么会教它们逃走。于是在天快黑的时候,秦墨羽已经收获颇丰。时阳弟弟一定会高兴的,秦墨羽这么想着,兴冲冲地往妇人家中奔去。。。
还未走到小路的尽头,秦墨羽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难道……,秦墨羽脸色一变,轻功没有丝毫保留地向前掠去。
斑驳的血迹,被烧焦的房屋,在风中摇晃着的残壁断垣,凌乱的地面是秦墨羽踏入村中所见到的第一场景。这是…屠村,秦墨羽不明白,为什么他只出去了这么久,这村庄就成了这番摸样,明明他出去前还是欢歌笑语,现在却是人间炼狱,莫非是...他们,那么时阳他们......
来不及多想,秦墨羽丢下猎物,火速赶往妇人家中,只希望,大娘和时阳没事才好。
“我终归还是来迟了”,看着昔日住过的屋子化为了灰烬,秦墨羽泪如雨下,他发了疯地用手掘地,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还能找到时阳和大娘,还可以弥补……
秦墨羽手上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当初的模样,可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丝一毫时阳和大娘的痕迹,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中,可秦墨羽却好似浑然不觉,浓厚的悲凉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咚咚咚……”秦墨羽不停地磕头,血一丝丝地从他的额头渗出,他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只是眼神空洞地说着“对不起”,自责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除了楚尘轩派来的杀手,谁又会如此狠毒地对一个淳朴的小山村下此毒手,终究是他害了他们,热情的村里人,给他母亲般温暖的大娘,还有善良的,可爱的,调皮的时阳仿佛还在眼前,却已离他远去。
如果他没有在这个小山村出现过,或者他方才没有离开,是不是就不会……,秦墨羽的泪流得更加的汹涌,和着额头上留下的血一起落下,配上几乎露骨的手掌,秦墨羽整个人就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鬼,狰狞可怕。。。
许久,秦墨羽止住了眼泪,因为他知道,哭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哭只是弱者让人同情的砝码,而不是强者复仇的宝剑,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他再也不需要眼泪。
“楚尘轩,你欠我的,欠这个村庄的,终究会还回来”,秦墨羽低声道,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