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的调令早就已经下来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巴黎。”朱瑶跟在一个国防军少校的后面,为自己据理力争。华沙的一切都让她厌烦,想起集中营的那段日子,她就感觉到脊椎骨发凉。华沙,现在对她来说,就是如同身处炼狱,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从她被强行带到那个集中营,再到现在,她已经在华沙又耽搁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目前的华沙虽然局势看起来还很稳定,但朱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希特勒的野心绝不是仅仅是现在这一点成就,后世的很多人都曾对他评价过,甚至有人说他是现世的拿破仑!波兰,法国……这只是个开端而已!
趁着现在的交通还比较通畅,朱瑶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尽快离开这里。
尽管她确定卡尔现在就身处华沙郊区的拿出集中营里,但她现在觉得保命比完成任务更重要!
朱瑶身前那个穿着岩灰色军装的少校猛地收住了脚步,朱瑶一时刹不住脚,直直的撞进了他的怀里。朱瑶捂着头,连忙蹦出了他的怀抱,后退了两步,一叠声的说道:“对不起,长官,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静默了片刻,那名少校突然开口道:“我会交代我的副官,让他给你安排离开这里。”顿了顿,少校忽地又开口说道:“希望咱们下次的见面是在德国!再见,阿诺德小姐。”
“再见!”朱瑶抬头,只看到那人离开的背影。
他的副官留了下来,开着车把朱瑶送到了火车站。
当看到朱瑶上了德国军官的车时,医院里的人员神情是非常复杂的。朱瑶抿了抿嘴,没有解释什么,默默关上了车门。
一路顺遂的到达火车站,朱瑶跳下车子,感激那个副官的相送。副官对她的感谢仅仅是点了点头,然后一踩油门就离开了。朱瑶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和文件,递给了检查的士兵。
眼看着火车就要开动,卫兵却依然没有要把身份证明还给她的样子,朱瑶顿时急了。
“长官,我是一名护士,我现在得到调令要去巴黎,我是德国公民。”朱瑶郑重的重申了一遍自己德国公民的身份,那名士兵抬头看了她一眼,斜着眼睛问道:“德国公民?”
“是的,我是德国公民!我想我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的很清楚。”朱瑶坚定的说道。
“艾琳娜·菲尔德?”
朱瑶看着缓缓开动的火车,火车的轰鸣声一时让她没有听清楚那名士兵说的话。
“什么?长官,您说什么?”朱瑶不得不收回自己黏在火车上的注意力,问了一句。
“艾琳娜·菲尔德小姐,波兰人士,目前在华沙陆军医院担任护士的职责是吗?”士兵睁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朱瑶,用危险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朱瑶懵了,艾琳娜?那不是医院里和她同一个宿舍的波兰籍的女孩吗?她的身份证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她自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拿错了吗?不,不可能的,身份证明这种东西大家都会妥善保管好的,怎么会随意的放在其他地方呢。尽管不想相信,可是摆在朱瑶面前的事实却有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身份证明被那些人给藏起来了!或者,已经被别人拿去用了也不一定。
朱瑶心下一凉,身体中的温度仿佛也随着远去的列车离开了。
“请回答我的问题,女士!”士兵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或者在他看来,朱瑶已经是一个满嘴谎言的波兰人了。而波兰人在德国军人的眼睛里,从来都是玩乐一样的东西。
朱瑶攥紧手掌,用力掐了手心一下,力图冷静下来。
“不,不是,我不是艾琳娜·菲尔德。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证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是德国人,我的名字是温妮莎·阿诺德。在郊区集中营的卡尔长官可以为我证明这一点。我前段时间刚从那里回来。”朱瑶努力镇定神色,平稳的说道。
“我会像卡尔长官证实这一点的。不过今天女士,你要跟我们走一趟。”说着,那名士兵手中的长枪就抵在了朱瑶的后腰上。
朱瑶身子一僵,不敢有丝毫反抗的被枪顶着往前走。
车站附近就有一个小小的关押所,朱瑶不知道里面都关押着些什么人,那名士兵把她丢进了一间独立的小黑屋之后就离开了。屋子里很暗,透过仅有的一扇窗户,朱瑶依稀看清了房间里模样。
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枯草,靠墙处有一个小小的隆起。朱瑶往那边走了几步,突然那个隆起动了动,朱瑶吓得立即顿住了脚步。然后那堆隆起也不动了,良久,就在朱瑶想要再靠近一点看看的时候。从那堆隆起里面突然露出一双眼睛。朱瑶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那堆枯草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看样子不过是三四岁的年纪,却不知道为何被关在了这里。脸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凹陷了下去,衬得那双眼睛越发的大。直愣愣的盯着你看的时候,让朱瑶心里都有点发毛。
朱瑶进来的时候,随身带着的包并没有被收走。朱瑶摸了摸包,从里面摸出来一小块的面包,递给了那个孩子。孩子怯怯的看了她半响,不敢伸手。朱瑶看的心酸,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里。孩子得了面包就大口的吃了起来,一个面包两三下他就吃完了。吃完了之后眼巴巴的又看着朱瑶。
朱瑶摇了摇头,翻了翻自己的包。她准备的吃食虽然很少,但让这孩子吃顿饱饭没有问题。但这孩子饿的久了,朱瑶并不敢给他太多吃的,一次吃积食就不好了。像这样饿的时间比较久的,只能慢慢的、循序渐进的来,绝不能一下子摄入太多的食物。
孩子见朱瑶摇头,很失望。然后看了朱瑶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有面包了之后又钻回了枯草堆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