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一声令下,随行的人立马就朝着围攻鱼璇玑等人的黑衣死士杀去。周梓等幸存的人心中暗喜有人接应,而正因巴图人手的加入,天诀三股力量派出的死士在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后显出了败势。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陨圣楼人越杀越勇,几乎个个都红了眼。
密林之中野鸟狐兔纷纷惊走,满地残尸断肢,血液蔓延了一片,强烈的血腥味在林中随着腐臭气息散开,引得那些在山林中走动觅食的野兽不约而同朝此处奔来。黑衣死士们此次不言而同地站在一起共同对抗陨圣楼和巴图带来的人,可人数的优势他们已经不再有。周梓等人兴兴而前,却不料厮杀正酣时,意外陡然发生,巴图手下一人突然举刀朝陨圣楼的人砍来。
临场变节?谁比这人更无耻!在刹那的震惊之后,陨圣楼人立马就回过神来,这星池国师竟然挥刀向他们!
“走!”鱼璇玑脸色不由地变黑,一声厉喝,身上披风甩出一条黑色长线,恰似在磨刀石上磨得锋利了的刀刃,随着落下的动作近前的几个黑衣死士脖子上一致喷出血线来,身子一闪朝着力量防守薄弱的地方就冲过去。经历了一番打斗,陨圣楼人在体力上便输了一筹,巴图背后偷袭虽然没杀了几个人,可终究是他们的损失。
还以为是援兵到了,谁料到会招来白眼狼!陨圣楼人大恨,却不得不顾虑眼前事实,掩护着鱼璇玑撤退。
再战下去,他们必败无疑!
巴图高高坐在马上,看见落荒而逃的那些人,嘴角勾起阴沉的笑意,道:“你们以为还走的了么?”
鱼璇玑玄衣飘逸,几个纵身在交错的密林中就看不见身影了。巴图的人留少部分对付天诀那些还没有死的死士,其余人都追着陨圣楼人而去。他个人倒是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循着空气中的特别的香味,往一条不怎么常有人走的地方驰马去。
在几方对战的过程中,他早就令人在鱼璇玑身上撒了种特别的香料,除了他也就只有秘密训练的猎犬才闻到的气味。就算她跑得再快,躲得多隐蔽也照样会被自己寻到。骏马奔驰,于山野之中若隐若现,穿过叠嶂山涧,出现在树木稀少的山头。
天际一缕昏沉的日光徐徐向西,残云舒卷携裹几片红彤彤的火烧云悬浮苍穹,远眺山峰错落,近看有断崖处云波诡谲。巴图勒住手中缰绳,身边几乎同时出现了四个全身黑衣黑发的人,一字排开站在他跟前。手中齐齐亮出长刀,残光冷射中映出瞳眸中冰冷残酷之色。
前方十丈外,一抹娇俏纤细的玄色身影站在断崖处,回头山风吹起她耳畔悬着的黑纱,一双冷月清寂的墨玉瞳闪着十足的寒冰之意,回头冷嗤:“巴图,你这招借刀杀人其实不怎么样,以楚帝的聪颖,他不会猜不到这些勾当是你做下的。”
“哈哈,烬王妃不仅姿容绝艳,就是脑子也比世上的许多女人都灵光。可那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你还不是要落在本国师手中,烬王就算要找人算账,也是找天诀那些人和楚帝,与本国师何干?顶多,本国师有个失职之罪,可比起其他人本国师可是个大赢家。”巴图毫不掩饰满心满眼的狂妄,在他看来,鱼璇玑已然插翅难飞。
这个女人武功不错,脑子也好,但还不是败在自己手里了。若她真是帝凰星,也不过如此。
眼底划过深深的讽刺,鱼璇玑不苟言笑,别有意味地道:“你那么认为的?”
“本国师说的是事实!”她嘲讽的神情落在巴图眼里,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过了今日后,三国中都会传出消息去。
烬王妃代表帝月摄政王前来星池秘密联盟楚帝,欲联手攻夺天诀万里江山。怎料消息被泄露,天诀三大强势力量派出死士无数,刺杀烬王妃于仓稷山。前来迎接的国师闻听消息,马不停蹄赶往救援。奈何敌众我寡,国师奋力援救还是没能救得了烬王妃及随行一干人。但是,那些刺杀星池贵客的死士,他在愤怒之下已经下令将余下几人全部诛杀。
瞧瞧,这是多完美的故事啊,相信很多人听了,都该感叹他有多么尽职尽责吧。
巴图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情节中,脸上扬起得意的笑意看着前方,有些喟叹。这女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注定要死。
鱼璇玑脸上绷着冷峭寒意,墨玉瞳流转漆黑华彩,嗤道:“巴图,你会后悔的!”她话说完,扭头纵身朝着悬崖就是一跃。坐在马上的巴图大惊失色,脚尖点在马背上朝断崖处飞去,堪堪停在悬崖边上。纵然他来得极快,也只看见了鱼璇玑下坠时候飞扬起来的衣角。她的人在云雾的遮掩下,已经寻不到踪迹。
该死,这个女人怎么不怕死?他恶狠狠地朝着底下瞪了几下,扬着张便秘的脸转头朝身后赶来的四人喝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是应该死的,但不是现在,难道是她看穿了他有别的打算故而以死来抵抗,让他计谋不得施展?若真是如此,这个女子就不该被小觑了。
巴图恼恨地攥紧了拳头,有种非常想杀人的冲动。
三月初九,在星池仓稷山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虽然无法找到全部尸体,但还是发现了那些人竟是朝着帝月摄政王宠妃陨圣楼楼主鱼璇玑去的。至于帝月烬王妃如何会出现在仓稷山,众说纷纭,但更倾向于代表烬王联盟楚帝而被天诀势力绞杀于此。
消息传回西邺,摄政王赫连烬大怒,叱令星池楚帝必须给帝月一个交代,还派了军队雄踞在仓稷山一线,欲伺机而动。而另一边,黑甲精骑经驼山南下出其不意地破了天诀向西的一座小边城,半月时间内连续攻下相邻几座城池。
天诀襄惠帝得知他声东击西的战法,气得在大殿上怒斥百官无能,凌王和桐封王也在知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做出安排提防着帝月的铁骑打到自己的地盘上。要说没被此事牵连而动武的,应属星池了。然而,赫连烬的王妃被截杀。生死不明。他一怒之下下令攻打天诀,却不满于他们迟迟没有擒获伤害自己王妃的“凶手”,将西邺的朝政丢给百官和小皇帝,自己亲征了。
针对的对象当然是天诀那些人,可就在赫连烬领兵消息传出后不久,星池重要的边关伽罗关竟一夜之间被人攻破,天诀星池接壤的南方地域,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一支神秘力量。他们拥有着不输于各个盘踞势力善战的军队,后方亦有充足的粮草兵马补给。在短短月余时间内,先后降服了局部小地方的起义势力,攻占了天诀西南部八城,就是与风族交界的临城都为之所有。
每破一城,便竖大旗,其势号——渊!
有此势力的存在,天下震惊,失了城池的星池和天诀更是扬言要把那不知好歹的大渊给灭了,让其彻底消失在殒荒大陆。
南方的雨季降临接连好几日都下着大雨,原属于天诀的阳城现在已经成了帝月的城池。襄惠帝派了朝廷老将徐成领兵,双方路遇阳城,却因这连天大雨而暂缓了开战。这徐成跟武陵侯瞿偓一样,年轻时候都是勇猛的将才,只因帝王忌讳他在朝中并不得什么重用。要不是桐封王和凌王各自为政,天诀连遭帝月和大渊的袭击失了疆土,他还是在府中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
徐成年纪虽大人却糊涂,也不是什么鲁莽之辈,按兵不动不过是想更加了解赫连烬的用兵手段。
哗哗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都处在嘈杂的喧哗中。赤焰召集了十二骑将的人入府,向赫连烬汇报最近的战况以及探听到的消息。可等他们都把话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什么时候都英明神武的爷竟然走神了!
十三人面面厮觑,不知该怎么开口。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这两日注意防守。”没有特别的交代,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手上的软剑似银白的飘带般被她舞动,沾上了带毒的血水,寒光闪烁的宝剑渐渐地染上一层森森青光,将原本的色泽都掩盖了。鱼璇玑也不刻意去纠缠什么,软剑抖动被剑气扫到,或是受了伤的,无一例外地中了她剑上的毒,很快就败下阵下。
陨圣楼人见状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所有死士的血都带毒的,只有其中某股势力的死士才是喂了毒的毒人。想到这点,他们下手便更有明确点。但是,在人数上他们还是寡不敌众很快就显现出败绩来。
“来人,将这群刺杀烬王妃的歹徒给本国师拿下!”马蹄声近在耳畔,山林官道的另一头是穿着绛紫色大衫下裳骑马率领护卫赶来的俊美年轻男子。若非先看过巴图的画像,而他又自称本国师,鱼璇玑怕也是跟此刻的不少人一样认为这个国师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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