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呼啸而过,带起树叶哗啦啦作响;顾瑾汐转头,隐约瞧见那茂密树叶间的一抹青色,眸色变了变。
“你这丫头,弄得这般严肃做什么;好了,快去吧。”顾瑾汐拉着半夏的手轻轻拍了拍,“让巧儿小心些,莫要被发现了。”
半夏低着头,“是,奴婢明白的”
房门开合的声音响起,顾瑾汐瞧着窗户正对的那颗大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将这棵树给挪个窝,这慕汐阁的防守也的确太弱了些。刚想着,猛然一道青色人影自眼前闪过,待她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她的对面。
顾瑾汐嘴角轻轻抽搐了下,“欢哥哥,你怎么来了?”
“昨儿夜里突然让人送那样的消息过来,我不放心。”无欢面色沉了沉,“到底发生怎么回事?”
“欢哥哥不该早想到了?”顾瑾汐低下头,脸上浮起一股悲哀。
无欢眉梢浅扬,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精芒,“育子散加上安胎丸。”他嘴角斜斜勾着,带着轻笑,“难怪忧儿不主动揭穿,甚至让那女人平安回了国公府,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仇未报完,怎么会让她就这般轻易的死了。”顾瑾汐嘴角斜勾,眼中闪过一道厉芒,“蓝田种玉,李代桃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道理,难道欢哥哥不明白?”
“就不知道忧儿心中选定的倒霉鬼是谁。”无欢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却并未有半分异样或不满。
顾瑾汐也并未解释,嘴角仍旧带着清浅的笑,“往后欢哥哥自会明白的。倒是你……”说着,她面色沉了沉,眉宇微微颦蹙着,“到底怎么回事,师父尚未过花甲之年怎么会……你又怎么跟随了睿王?”
她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眶酸涩;当年无为手把手精心教授的画面又出现眼前;他不喜与官家有丝毫瓜葛,当年才会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撂下那样的狠话;可如今,师兄怎么会公然违反师父的训诫。
无欢眸色沉了沉,“师父的话我没忘,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待以后你会明白的。倒是你,萧七爷的病,你当真有办法?”
“七成把握。”顾瑾汐垂下眼睑。
“嗯那就好。”无欢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个针包,“这是之前你为睿王针灸留下的银针;还有睿王让我提醒你,顾家水深,有些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触碰的,自己好之为之。”
睿王?
顾瑾汐眉宇微微颦蹙着,“他什么意思?”
“咚,咚咚——”
沉闷略嫌凌乱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无欢面色变了变,“有人来了,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行事切莫莽撞;有事,让人来寻我。”
“欢哥哥……”顾瑾汐话未说完,面前哪里还有无欢的踪影。她贝齿紧咬下唇,眉头紧锁,顾家水深,可除了父亲,三位哥哥,娘,这整个顾国公府只余下三位姨娘和顾老夫人。这睿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顾家有什么秘密?
原本稍微沉稳的心,因为无欢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又彻底地悬了起来;难道当年顾家灭门的惨案,并非因为柳姨娘与外人勾结,而是另有玄机?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瑾汐摇摇头,甩去心头的烦躁,闭上眼深吸口气。
“嘎——吱。”
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顾瑾汐抬头望去,只见白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胸口上下起伏,好艰难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小姐……碧,碧莲没了。”
“什么?”
顾瑾汐闻言,整个人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的,“被贼人掳走,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
“可是小姐……”
“没什么好可是的。”顾瑾汐面色如常,语气淡淡;她心底微微一笑,带着无尽的嘲讽;既然对外宣布的是碧莲失踪,那这丫头就注定了没有生路,柳姨娘不会给旁人落下口舌的机会;碧莲身死,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警告府里面的那些知情人罢了。
前世,柳姨娘这种敲山震虎的手段用得可不少;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更何况那碧莲助纣为虐,恶事做多了,总会得报应的。
人在做,天在看!
白芷瞧着顾瑾汐那一变再变的面色,表情讪讪的,紧紧地抿着唇。
“碧莲怎么死的。”顾瑾汐深吸口气,略微收拾了下,取了旁边的披风披上。
白芷见状赶紧接下顾瑾汐的动作,边给她系上缎带边道,“听说是后院巡逻的婆子在西院玉笙居的废井里面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气了。”
“玉笙居?”顾瑾汐无意识的重复着,薄唇微抿,眉头紧锁,双眼微微眯着,“那不是已经废弃多年了吗,碧莲跑那里去做什么?”
“那可不是。”白芷瘪瘪嘴,“那地方都已经快二十年没住人了,若不是碧莲的事情,怕是府里的人早就忘了有这个地方了。”
顾瑾汐闻言,眉梢扬了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可她再想去想却什么都抓不住,“二十几年没住人了?”
“那可不是,听说当年那玉笙居可是整个国公府最好的院子呢,咱们老夫人刚嫁过来时住的便是那里,只可惜后来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便废弃了。”白芷给顾瑾汐整理好衣衫,“听我娘他们说,那玉笙居当年可是金碧辉煌比之皇宫王府也都是不差的,可惜了。”
顾瑾汐闻言,眉梢挑了挑“对了,青黛呢,让她遣人去将我三哥找回来,顺便通知爹爹,府上发生这么多的腌臜事,他也该知晓了。”话毕,语气陡转,“如今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娘又在潭柘寺祈福未归,身为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咱们也去瞧瞧。”
白芷眉头皱了皱,“可是小姐,老夫人下了死令,不许通知老爷。”
“无妨,若是祖母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
顾瑾汐眼神暗了暗,语气意味不明,“更何况人命关天呢,别忘了,我爹爹才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