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冕南虎视眈眈。单从冕南的架势上来看,就知道冕南的武力绝对有两刷子。再去看冕大将军对自己儿子与王斌思切磋所露出的那份不屑一顾的神情,可见冕大将军对自己的儿子有多自信。
看着来势汹汹的冕南,王斌思抖了抖手脚,顺带着把自己身上的恐惧也给抖一抖。
这回儿后悔了,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好好练武。现在面对冕老虎,情不自禁的两条腿就开始发颤。冕南的功夫王斌思是最清楚不过的,因为平常冕南对他崴个胳膊踢个腿,他都是受不了的疼。这会儿真打起来,王斌思几乎能预见他最后凄惨的下场!
撩起米黄色的公子袍下摆,王斌思学着冕南的模样,同样将姿势拉开。万一能哄到冕南呢?
“呵。”冕南再次一声冷笑,“还想在我面前耍花样,王斌思你真是胆子大了。”
气惊的王斌思差点打嗝:“你!少说废话!啊——”
向天一声吼,王斌思就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看气势倒是格外的足,如果辅国公在现场,也一定会乐开了花。只是不知道王斌思是不是认为这一场他就会必死无疑,所以才豁尽全力。
只见冕南稳如泰山,下盘坚硬同磐石一般,立地生根,面对王斌思的攻来面不改色。直至王斌思冲至他的面前,冕南挥出一掌,直接打向王斌思的胸膛。
眼看着冕南攻来一掌,躲闪不及,王斌思差点就要闭上眼睛等死。可谁知真当冕南的看似凶猛的一掌打在他的身上时,反而只是拍拍打打的力度。
由于准备的太过,王斌思不由得力虚踉跄退后两步,看起来也似乎真的是被冕南的掌势所震。
刚刚站稳,来不及多想,冕南一声喝:“看招!”
王斌思看去,惊得瞳孔缩成麦芒,立抬起两只手,硬生生的接下冕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来的一对铁掌!
“哈!”
一直认为冕南是来真的,面对这对铁掌,王斌思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来抗。然而——
“啊!”冕南的双掌刚刚和王斌思的两手相触,冕南就轰然后退数尺,最后更是停不下的直接摔倒在地。冕南坐在地上,闷咳不已。
看着这突变的一幕,王斌思傻眼。怎么了这是,他何时练就了绝世神功?虽然说他方才真的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可是也没有料得能把冕南打趴下!
王斌思赶忙上前,将冕南从地上拉起来:“你没事吧?”
高大的冕南似乎是因为受了伤而弯腰咳嗽,抬眼看一眼王斌思,眼神耐人寻味:“小事。”
有些惶恐的王斌思根本没有胜利后的喜悦,而是一脸担忧的搀扶着冕南直至看台,面对护国公的震惊,王斌思还处于不在状况的状态。
冕南倒是没有一点输掉的难堪,当着护国公和自己父亲、以及众多贵客的面儿,拍拍王斌思的肩膀,大声道:“小子不错啊,没想到功夫这么好,看来辅国公爷教你下了狠功夫。”深藏功与名,兄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管家茫然的宣布结果:“第二场,冕公子对战王公子,王公子胜!”
王斌思赢啦!
护国公爷鼓励性的将手搭在了王斌思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小身板挺好,老夫还以为你是白斩鸡呢,没想到把南儿都能打趴下。恩,真不错,年轻人好样的!”
观赛的客人们也都纷纷鼓起掌来,同样惊讶思小公爷的不显山不露水。
护国公的夸奖和众人的欢呼让王斌思的脑子一下子回到现实。听着夸赞,看着护国公爷眼里的表扬,霎时间,整个世界被彩虹的幸福笼罩!啊!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王斌思一时心花怒放!
“我赢了?”王斌思的漂亮模样露出惊讶的美丽,“哈哈,小爷我赢了冕南,哈哈哈哈!”
“护国公爷爷我不错吧,我就说了我能保护华小姐的!哈哈哈!”
张狂的王斌思立刻围着护国公自卖自夸、把自己吹得是天花乱坠。
做好事不留名,默默帮助了兄弟的冕南无奈又好笑的入座。方才的疼痛模样早在王斌思被众人恭贺时就已经消失不见。
冕南落座后,冕大将军用胳膊窝一把夹住了冕南的脖子,将人往跟前拉扯。冕大将军这个气啊:“冕南你这兔崽子,为什么不出全力,你那是切磋,你那是跟人唱戏是不是!输给王斌思那个小竹竿,你丢死脸了!”
“咳咳,爹,你要勒死我啊。”
这样解决多好,既能帮助王斌思,又能光明正大的摆脱掉和摄政王爷作对的嫌疑。
冕大将军拿儿子没办法:“华小姐多美丽的姑娘,你就看不上、一点也不动心?”
冕南撇嘴:“朋友妻不可欺。”
“欺你个大头鬼。你哪个朋友,哪个朋友,砍了他!”
“啊,啊,爹,要死了!”
王斌思绕着护国公,将王家的祖上十八代统统介绍了一遍,最后还是护国公不耐烦的说了句:“我可不能把悦儿许配给你这种停不了口的人。”
唔。
王斌思把摇晃的大尾巴收起来,耷拉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坐席上,乖乖坐下了。但是脑子里面还是很活泛的,比如说他还就一直在想,等会儿会对上谁,他应该用什么样的绝招来对付对手。
拿下冕南的王斌思,此刻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攻无不胜。唉,可惜华小姐不在,没让华小姐看到自己的英姿。
不要紧,等会还有机会!
……
唐菁月看着下人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等等全部送进练武场后,这才闲了下来。
忽而甫一出现在面前,说道:“华小姐,杨馨楠人已带到,我家主子请您出府审问。”
“好。”
护国公府外的偏僻一角,从一辆破旧的马车里隐隐散发出血腥的味道。有头戴斗笠几乎将面容全部遮掩的车夫在马车前静静的跪着,景芝皓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等候唐菁月到来。
唐菁月:“在里面?”
景芝皓点头,然后朝车夫点了下头。
车夫上前,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便散了出来。有一个人不知死活的躺在里面,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不辨颜色,但可知必定是被血水浸泡侵染。那人头发凌乱脏污,贴在面上,遮挡住了面容,这番模样比惨死郊外的乞丐还要凄惨。
景芝皓本不想让月儿看着杨馨楠此番的模样,他害怕吓到月儿。抬手捂住月儿的眼睛,可是唐菁月好笑的拿下他的手:“你挡住我能看见什么?”
景芝皓将手拿开,握住了月儿的手。
看到马车里面的“尸体”,唐菁月没有被吓到,因为她已经见得多了。
“杨馨楠?还活着吗?”
景芝皓:“活着,一口气,泼一盆冷水能睁眼。”
“有一口气就好。”
护国公府的大门前还是臭气熏天,敏蕊已经加派人手专门在门前熏香遮掩。可是虽然地上的污水已经被处理掉,可砖石缝隙间依然可见脏秽。
门前那么多家官员府上的马车停留,下人们都看着,护国公府大门被泼了狗血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但只要在事情散播之前,就将罪魁祸首抓住,这件事情带给护国公府的声誉影响便可以降到最低。
景芝皓抱着唐菁月直接跳墙而进,避开走大门。
“你是何时发现典氏的?”
景芝皓将月儿紧紧的搂在怀里,直至稳稳落地才回道:“前不久发现消息后,就一直派人盯着。但今日的事情只能说是和典氏有关,而不是典氏亲自找人闹事。”
“哦?典氏还找见了个热心肠的好心人?”唐菁月讥笑。
“或许吧。”
不管是谁,唐菁月都不在意:“那典氏现在在哪里,她进府是想做什么?”无非就是偷钱闹事。钱,典氏定然是偷不到了,闹事?典氏一露面,她这个杀人犯就要立刻被人抓起来。
“找我?”唐菁月猜到。
阿皓虽然有自信会保护月儿的安全,但是仍然有一点紧张的抓紧了月儿的手:“应该是,我的人并没有查到她有别的计划,那就只能证明是为你而来的。”
亲了亲唐菁月皱起的眉心:“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到你。”
唐菁月顺势将额头在阿皓的下巴处蹭了蹭:“恩。”
在院子里面等候的夏莲看到小姐一回来就是和摄政王爷亲亲我我,脸红的吱吱呜呜:“小姐,管家派人来催,您赶快去练武场出文赛的题。”
“文赛?”景芝皓问。
去练武场的路上,唐菁月给景芝皓解释了一遍,而后没有注意景芝皓的神情,所以唐菁月没有发现阿皓已经带有怒意。
景芝皓不明白,他在护国公面前已经表现的那样明显,为何护国公还会做出这种决定。尤其是冕戴军,说什么让护国公好好比较一下那群兔崽子的话。请问,有什么可比较的?
于是,景芝皓光明正大的搂着月儿的腰,闪瞎众人眼睛的出现在练武场。
众人本来都以为摄政王爷已经离开,所以兴致勃勃的跃跃欲试,而一看到摄政王爷再次出现,立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个个蔫得坐回坐席上,不敢再有所言语。
练武场中,又是护国公府的护卫们在进行比试,唐菁月因为很看重这个,所以到没有太注意场中的变化。
秦氏看了看日头,低声与儿子唐诺行窃窃私语过几句。
而后唐诺行端起酒杯,一番优雅的起身来至唐菁月的席前:“在下唐诺行,见过华小姐。”
见是唐诺行,唐菁月自然没有好眼色:“唐公子没事还是坐在自己的位上,不要乱跑。”
被唐菁月用话一堵,唐诺行有些愣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华小姐会对他唐家如此排斥。如果说方才华小姐对他母亲的态度,是因为他母亲的态度不好,那么现在华小姐对他的不客气,让唐诺行明白,华小姐是对唐府都有很大的敌对。
因为什么?
护国公原先还是唐家阵营的人,难不成是因为护国公的转投,让华小姐对唐府的态度也不好了?
还是……唐诺行没有看,但是心里却偷偷的看了一眼华小姐身旁的摄政王爷,或许也是因为摄政王爷的态度。
虽然面对唐菁月的冷脸,但是唐诺行保持着面上的态度:“呵呵,华小姐说的对。”等会儿落在他的手上,就不会这么傲了。
看着面前华小姐的真是如花似月的脸,唐诺行的心里就是忍不住的一阵悸动。刚开始父亲和母亲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十分欣喜,自从那日在宫宴上见过华小姐以后,看谁的脸都寡淡无味。如果是平常女子还好,再尊贵的世家嫡女,他堂堂唐家的嫡子也能配得上,可是谁料是摄政王爷罩着的女人。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能有机会得到佳人!
有了父亲母亲的支持,唐诺行现在看摄政王爷也不害怕。反正唐家和摄政王府从来都没有看对眼过。摄政王爷喜欢的女人又如何,只要没有华小姐嫁人,谁都有机会。他先抢到手,摄政王爷再喜欢还能用他睡过的?
“那在下就先回席了,华小姐慢看。待得闲时,在下再与华小姐交谈。”
说得倒是文质彬彬,唐诺行还希望能得到美人侧目,但是唐菁月依然一眼都不愿意递去。
如果她有证据,她现在就把秦氏母子送进监狱!还忍得在这里看他二人装模作样?
景芝皓感觉到月儿紧紧的捏着他的手掌,担忧的看去,手上温暖回窝。
阴鸷的目光看向唐诺行离去的背影:“怎么了?”
唐菁月摇摇头,没有说话。
管家凑到唐菁月的面前:“小姐,请出题。”
唐菁月不假思索,拿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漆黑大字:恶!
“以此为题。”
管家一怔,这题倒是古怪,他还以为小姐会以武场上面的比试为题,到不想小姐出题天马行空。
“是。”
管家随后将纸张高高举起,朗声报道:“诸位公子请看第一题!”
众人看去,看到纸上的“恶”子,席间齐齐一怔,恶?什么恶?
景芝皓只问向管家:“怎没有本王的笔纸?”
唐菁月疑惑的看向他:“你要笔纸做什么?”
“文赛啊。”
自王斌思脑子进水以后,阿皓的脑子也进水了?
“你参加文赛作什么?”
“呵。”景芝皓笑了一声,没有回话,只是看向管家,他要笔纸。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在他的面前,这群人都是渣。顺便让护国公看看,怎么挑都是他最合适。
管家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说要参加文赛的摄政王爷。这不对啊,不应该……就算是要参加,摄政王爷也应该是参加武赛吧?
不对不对,摄政王爷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跟一群没长大的愣小子比试?
于是,管家头脑一糊涂,就呆愣愣的说了句:“王爷,您还没有报名呢。”
看着管家犯傻的模样,夏莲偷闷闷的笑。
景芝皓有点蹙眉,瞥向管家:“那就先报名,再给本王上纸笔,恩?”
最后一声“恩”直接让管家的大脑恢复清明:“哦,好好,好,好好,王爷稍等,老奴这就去准备!”
管家一溜烟的跑了。看这管家一把年纪了还能跑这么快,唐菁月娇嗔的瞪一眼阿皓:“你吓唬他做什么?”
瞧管家那模样,就知道景芝皓方才看向管家的眼神里有多阴狠。
景芝皓摸摸月儿的小手,没说话。
恶。可恶、厌恶、恶心、善恶、恶人……一个字有很多意思,而唐菁月并没有说出哪一个意思,仅是一个字,任由在座众人去发挥。
场下,护国公府的护卫还在打得热火朝天,而看台上,几乎所有的年轻公子全部执笔思题。
景芝皓不要脸的凑到唐菁月耳边:“什么意思,给我说。”
唐菁月:……
护国公没有将注意力方才一群娘不兮兮的玩意儿,在护国公的心里,挑孙婿还是要挑身强力壮的,能保护得住悦儿。再者说,直来直去的有什么不好,像杨文来那样不要脸的背着女儿和别人私通,那才是让护国公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元少空安安静静的思考着,王斌思也安安静静的思考着。不同的是,元少空没有参加武赛,而王斌思两项全报了!
王斌思咬着笔杆,心想:他要一鸣惊人。恶……恩,恶什么呢?
陆岚意早早的写好,示意护国公府的下人可以收卷。陆伊荷嘟囔道:“哥哥你何必参加,真是自降身份。”尤其是看上去好像是争着要娶华容悦一样。
面对妹妹的不解,陆岚意淡然一笑,低声道:“护国公府今非昔比,若参加也是在摄政王爷面前卖个好。”
“那以哥哥的文采,定是赢了的。若是护国公看上哥哥,要哥哥你娶华容悦可怎么办?”
陆岚意看着前面静坐的佳人背影,眸光动了动,只道:“莫乱说话,华小姐和摄政王爷两情相悦。”
听见这话,陆伊荷是顶不高兴。小嘴嘟得可以挂油壶:“我就没看出什么两情相悦,倒是看华容悦怎么样都配不上摄政王爷!”
陆岚意没有再说话。
王斌思正想着呢,又听后面有人道:“敢问华小姐,可应将我等诗词令请人重写誊写,而后华小姐再行评判,方为公正。”
一听见这声音,唐菁月就皱眉,又是那位“七公子”。
七公子的建议一出,立刻得到众人赞同。华小姐难免会认识谁的笔迹,要是因此在评判上有时公允,大家可是不会答应的!
唐菁月向管家点头:“让人誊写。”
“是。”
唐菁月悄声向景芝皓询问道:“这个‘七公子’是什么人?”
“沈府的人。”
听见是沈府的人,唐菁月没有再说话。但不管沈府的地位再高,对于这个沈七公子,她就是看不顺眼。狂妄自大的家伙。
很快,第一题的诗词全部放在了唐菁月的面前。一张张翻过,都是一模一样的笔迹。但是只需要随意一看,立分高下。
“善恶放两边,忠义摆中间。何为忠与义,护国公为先。”这是什么破事?跑题已经跑到南疆了。拍马屁都不会拍。
扔了。
一连看了数张,唐菁月没有一张满意的。眉毛都皱得紧巴巴。她写这个“恶”字,纯粹是因为方才见到唐诺行恼怒所致,挥手一些,只将自己对秦氏母子的所有厌恶灌入其中。但是显然,众人并没有往“厌恶”这里向,因为相比于善恶,人们还是普遍理解为唐菁月在考验他们对于“善恶”的理解分辨。
不过倒是有几首还算入得唐菁月的眼。
一首是让唐菁月想笑的:“善,吾所喜也;恶,吾所厌也。若得佳人青顾,善恶不辨也。”
她又不是妖精,给谁灌了*药不成?
另外有三首虽然也都是分辨“善恶”的,但文采华丽、词句中透露警示名言,让唐菁月十分欣赏。
正打算从这三首中挑得一首,发现还有一张纸压在最下面。唐菁月拿起一看,一眼十行的扫完,竟然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题目三个大字:莫生气!
“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有缘有恨都是戏。莫生气,小气伤身太费力,大气伤心无人替。莫生气,汝生闷气他如意,掉转头来气加气。莫生气,世上万物般般有,不如意来用脚踢!”
哈哈哈!什么东西!
唐菁月一瞬间差点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就没有多想,便将这篇《莫生气》丢尽了管家的怀里:“就它了。”
是谁,正巧猜得了唐菁月带着恼意的心情。唐菁月不禁在想,是不是就是唐诺行,也难为唐家的弟子能写出这种打油诗来。
管家一瞧,干笑两声。小姐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他刚才看着下人誊写的诗词,看到这篇时,管家觉得这简直就是胡写八划!写诗的人是怎么拿出手的?
席间众人都在关注着这第一场文赛是谁的诗更胜一筹。见得华小姐看了一首诗后,笑得银铃随风,在被华小姐的笑声所倾倒的同时,都很急切的想知道谁的诗入了华小姐青眼。
管家咳了咳嗓子:“咳,诸位公子,根据我家小姐的评定,第一场文赛中最为出彩的诗词是——《莫生气》!”
景芝皓挑眉。
“莫生气?这是什么题目?”
“跟恶有什么关系?”
“管家可否当众宣读一番,让我等瞻仰瞻仰。”又是沈七公子。沈七公子不服,他的诗可以说是绝无敌手。就算是有陆岚意加入,他也不惧。但仅听这个名字,沈七公子就不相信会是陆岚意做的!
一时间,众人都闹腾着要管家当众宣读《莫生气》这首好诗。
管家为难的看向唐菁月:“小姐,这……”真要念,小姐的名声就要丢光了吧?这也算是诗?
唐菁月笑道:“念吧。”反正不是她的诗,她只需要有理由喜欢就好。
无奈之下,管家当众一字一句的高声朗读起来。此时正值第三场武赛结束,所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等候好作。
“莫生气!”管家先喝口水压压惊,“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更静了。
唐菁月身子有些软的笑着侧靠在景芝皓的身上,听着管家用苍老年迈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念着打油诗。
“……莫生气,汝生闷气他如意,掉转头来气加气。”
还别说,管家念出来,比唐菁月自己看时,倒显得正经一些。因为管家的年纪摆在这里,这首诗倒真像是一个老者对于年轻一辈的教导,告诫小辈要心平气和,气量宽广。
宽袖之下,景芝皓扭扭草青喵的爪子;“开心了?”
“嘻嘻,你听着你听最后一句!”
念到一句的时候,管家静了静,而后一声吼:“不如意来用脚踢!”
这一吼,真的吼出了用脚踢的霸气与激情!起码管家喊完以后,觉得心情舒畅。
看台一片哗然。这诗谁写的?什么话都敢往上写,为了讨美人喜欢不要脸了?
元少空和冕南齐刷刷的看向王斌思:是不是你这家伙?
王斌思又羞又憋的红了一张脸:“不是我!”
护国公听后哈哈大笑,拍手赞道:“好,好,写得不错,听着爽快!”
见护国公喜欢,然后大家也不敢乱说什么了。毕竟护国公和华小姐都喜欢,他们要是说这诗不好,还想不想混了?
护国公问:“谁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
沈七公子笑道:“这等好诗,华小姐和护国公都喜欢,那位兄台还不快站起来让我等膜拜膜拜?”
任谁都能听出来,沈七公子没说好话。这就是妥妥的打油诗,登不上台面,没有想到能把陆家公子和沈七公子的诗都给比下去。
见没有人站出来,唐菁月也好奇,问向管家:“谁写的?”
管家立刻叫下人去查。查完了以后,下人脸色有点不对劲的看了看唐菁月,然后凑到了管家的耳边——于是,管家的脸色也不好了。
“谁写的,还这么神神秘秘?”唐菁月被勾起了好奇心。无论是谁,都不应该让管家露出这种表情吧?
忽而,感觉到阿皓在她的手背上画着圈圈,唐菁月本来没有在意,突然浑身一抖,福至心灵的又觉得眼前一黑。
她正要扭头看向景芝皓,只听得管家已经将作诗者的名字说了出来:“是……是摄政王爷……”
唐菁月猛然回头,看向景芝皓,杏眼瞪得很大:“你写的?”
景芝皓理所应当的点头:“能拿魁首的诗,自然该是我写的。”
在场众人都要晕了。本来畅快大笑的护国公也是把大笑僵在了脸上,只能手动将嘴巴合上。
方才还起劲讨论这首“破诗”的众人不说话了。摄政王爷所做的诗,哪里有人敢挑瑕疵,不仅不能挑瑕疵,还要捧场,热烈捧场!
“好诗,果然是好诗啊!”
“华小姐有眼光,这诗真是绝妙。”
“浅显易懂,引人深思!”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景芝皓淡定的坐着,似乎别人夸奖的不是他。
唐菁月则是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阿皓真的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会做打油诗!
她用着极低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如此英名毁于一旦的事情,阿皓都做,肯定是生病了。
景芝皓闷笑两声:“好得很。”
沈七公子表情阴沉的坐在席上,看着前方人影,不屑的冷哼。但是他没有再说话。他就不信,次次摄政王爷都能强过他。
华容悦,他要定了!
王斌思有点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我写得不好吗?”若得佳人青顾,善恶不辨也。听到这种话,女子不应该个个都开心的要死?
唉,华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
一个早上比了几场以后,大家都挺筋疲力尽的。
有另外几场武赛,正巧都是冕南对阵他人,没有几下就被冕南打趴在地上。每次赢了以后,冕南都要拍一拍王斌思的肩膀,在王斌思惊悚的目光里,心中暗道: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可怜的王斌思见冕南发挥如此神勇,还以为是冕南刚才打他是失误,现在发挥正常了,惊得王斌思以为冕南拍自己的肩膀是要回过神来教训他。
上午的比赛一晃而过,在此期间,唐菁月又出了两道题,景芝皓没有再加入,于是一首挑选了陆岚意的诗词,一首又挑选的那位沈七公子的词。
在知道自己挑选的一首词是七公子做的,唐菁月表情有点恶心。别管这七公子有没有实力,反正她是恶心。若是不匿名,她会把七公子的诗词给撕了。
护国公府宴请前来宾客,很是豪爽。怎么个豪爽法?
护国公一声令下,下人们就在练武场上搬来了桌椅,盖上桌布,摆上酒菜。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就把酒席摆上。
客人们夸赞护国公府办事迅速,护国公和管家呵呵干笑。护国公府门口臭成那样,让客人们到前院闻着臭味吃饭啊?
这还是唐菁月的主意,直接在练武场上面摆着上桌,别让客人乱跑,敏蕊在前面也抓紧时间清理。
只要客人不乱跑,就不会出问题。
唐菁月只是简单的用了几筷子,就借口离开。华容悦的身体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不会有那个不长眼去拦下唐菁月非要灌酒怎么的。
秦氏注意到唐菁月离席,急忙碰了碰唐诺行。唐诺行闷下一杯酒。起身离开。
回到院子以后,红灯去为小姐准备热水洗洗脸,夏莲想着小姐没有吃几口,暂且看没什么事,便去厨房打算给小姐拿一些吃的。
唐菁月靠在软榻上,直着视线,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事情。
有人从内室的床底下,爬了出来。
一身妇人打扮,头上包着一块碎花的头巾,身上穿得臃肿而低贱。典氏表情狰狞阴狠,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蹑手蹑脚的朝着外室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像猫儿脚下踩着肉垫般悄无声息。紧张的情绪让她的肢体带着僵硬,但她仍然能够做到让自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一点一点的挪动。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绝对不要出错!
华容悦这个小贱人,今天就是华容悦的死期!
和她的母亲一样,都去死吧,统统去死吧!
软榻上,唐菁月丝毫没有意识到典氏的出现。就藏在她的房间里,就等着在她疏忽的时候给予她最强一击!
靠近,靠近,再靠近……典氏来到软榻后面,距离唐菁月仅有几步之遥。
贱蹄子,去死吧!
“你藏得很辛苦吧?”唐菁月忽而说道。
什么?
典氏拿着匕首要往下扎去的动作立刻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唐菁月的背影,她怎么会发现?
“你去死吧!”不管是怎么发现的,典氏今天豁出去了一定要华容悦的性命!
神出鬼没的甫一一脚踹飞典氏。
“嘭!”
典氏直接被踹出房门,踢飞在了院子里,直至撞在石桌上,才一口血吐出,停了下来。
“你、你们……”
唐菁月躺在软榻上面,没有动身,懒得连手指头也没有动弹:“典氏,我只问你一件事,若是你不好好回答,你的儿子和你的女儿,就和你一起上路吧。”
“瑞儿!”典氏听到杨丰瑞和杨馨楠都在唐菁月的手里,吓得慌乱在地上爬近,“不,你不能伤害瑞儿,瑞儿是你的亲生弟弟,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那就对我实话实说。”
典氏被甫一带的暗卫拦下,扑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说,我都说!”今日她败了,她这一辈子都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
“我娘当年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典氏的呼吸蓦然一滞。华佳颖……
“说!”唐菁月声色起厉,“有没有对我娘下手!”
“不、不,我……我没有……没有。”
看着明显是在说谎的典氏,唐菁月道:“杨馨楠现在就在护国公府府外,她就剩下一口气了,你要见见吗?”
典氏停住了呢喃:“楠儿,我想……不,我不见、我不见!”
“你当然不想见,杨馨楠现在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呢,你见了会吓死的。”
听着唐菁月的描述,典氏惊惧的浑身颤抖,掩面而泣。楠儿,她的女儿,护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她的楠儿那般出众光鲜,怎么能是浑身是血的模样?典氏失控的嚎啕大哭。她的楠儿在华容悦的手上受了多少委屈?是娘亲没用,是娘亲没用!
看着明显开始失控的典氏,唐菁月正式威胁道:“对我实话实说,否则,杨丰瑞下一刻就和杨馨楠躺在一起。”
“不——!”
“那就说。”
典氏将脸贴在了地上,满脸的泪水让泥土在脸上调和,变成泥巴,污染了这张年轻时如花似玉的脸。
她忽然想到年轻的时候,和杨文来初见的第一面,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可以任她掌控的。没有主见、爱恋美色,完全适合她,她完全可以借着杨文来,逃离典府的掌控,摆脱庶女的身份、甚至于一飞冲天!
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又如何,泼辣刁蛮的华佳颖又如何!失去了男人的心,再高的身份和再美的容貌,都只能成为一堆无用的垃圾!
但是,杨文来是护国公府上门女婿,他必须听从华佳颖的安排,他必须听从护国公的安排。所以,华佳颖不能活着……典氏清楚地知道,华佳颖不能活着!
如何除掉华佳颖,如何能不动声色的除掉华佳颖。机会很快就来了。
“难产,是我买通了产婆,下了药,让华佳颖难产而死!”典氏红着眼睛的吼了出来。
【待续】
------题外话------
门前大桥下,游过七个郎,快来快来数一数,是哪七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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