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着面目,手拿银针的唐诺行好像拿着大砍刀一般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个女人,简直不是好驯服的。
或许之前还有一分对唐菁月的怜惜,但是见唐菁月陷此境地仍不死心,还扎了自己一针,唐诺行心中再无怜香惜玉之情。
举起针,便狠狠扎下。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她就学不乖!
因为背对着唐诺行,唐菁月看不到他的举动。但是非常保持警惕的迅速翻身并抬脚欲踢。
景芝皓为唐菁月准备的毒针怎么可能是残次品。长时间才发效的话,要毒针还有什么用。
不过仅仅是瞬间唐诺行心中的愤怒涌上头的功夫,从手掌进入的毒素也同怒火般一并冲上头部。唐诺行举针而怒视,但却犹如被刻画成泥塑一般,僵硬凝固,再也无法动弹。
唐菁月敛眉,死死的凝视着他半晌后,见到唐诺行再无动静,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唐菁月知道,唐诺行已经死了。他至死也保持着这个模样和动作。手上还拿着那根银针,紧紧的不松开。或许这对于唐诺行来说是个很好的结局,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迎接了死亡。
一脚蹬上唐诺行的肚子,在水声的掩盖下,唐诺行的尸体被悄无声息的倒地。
父亲唯一的儿子死了,唐府的子嗣香火断掉了……
可是唐菁月却只想冷冷的笑。这一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报应。
秦氏狠辣恶毒的报应,父亲无情冷漠的报应,唐诺行心术不正自食苦果!
虽然双脚已经被解开,但是上身和双手还被捆绑得非常结实,唐菁月除了能够在木屋里随意走动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再加上并不知晓木屋外面是否有黑衣人驻守,所以唐菁月只能在木屋里努力的思索应该如何自救。
首先应该把门先堵上。
唐菁月用身体推移着两把破椅和一张破桌堵在门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唐诺行的尸体,撇撇嘴,又一脚接着一脚的将尸体给踢在了门前添堵。
屋内只剩下地上的几个蒲团,潮湿得似乎能够拧出水来。
走到蒲团上面坐下,被捆绑的手紧紧的贴近蒲团。干燥的麻绳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一点一点的吸收着水汽。直到不再那么干燥粗糙以后,唐菁月继续轻轻的扭动着手腕,让带着几分湿气的麻绳缓缓扭动。
湿一点的麻绳起码让唐菁月在挣扎的时候,不会感到那样疼痛。
感耐着性子的转动着手腕,去感受去猜测麻绳的空隙处,然后继续。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唐菁月心中喜悦,更是加快了动作。
忽然,她看到唐诺行的手动了一下!
唐菁月一凛,死死的盯着。
接下来,不仅是唐诺行的手动了,他的整个身体更是一点一点的移动起来。在地上摩擦着,仿佛被人推移。
推移?
唐菁月这才意识到,不是唐诺行没死,而是连同着唐诺行的尸体,她用来堵着木门的桌椅都开始移动。
有人在推门。
心中一抖,眼上死死的盯着那些被门推动的物件,手上则用力的挣脱,以求能顺利解开着麻绳的束缚。
听不见任何的响动,只有轰然耳鸣的瀑布声覆盖了万物之音,死死的压制着所有动静。
心中生急。唐菁月正想从另外一只袖笼里取出银针戒备时,忽然血肉四溅,唐诺行的胳膊血淋淋的砸落在她的面前,一点血溅在了唐菁月的衣服,格外猩红。
唐菁月愕然看去。
只见,景芝皓举剑站在门外,被唐菁月堵得沉重的木门被他一剑劈开了。
不仅是木门,那破烂桌子、破烂椅子……还有已经变成尸体的唐诺行,也被景芝皓一道急怒的剑气劈成四分五裂的恐怖模样。
“月儿!”
景芝皓张口喊道。
赶忙踏入,冲到唐菁月的面前,将人抱起。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唐菁月面前的唐诺行的胳膊,而匆忙的一脚将这只胳膊给打飞到木屋角落里。
“有没有受伤?”他急切的检查着唐菁月脸上手上有没有伤,衣服被损坏的地方有没有被伤害。
唐菁月听不见话,只是奋力的示意景芝皓先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看到唐菁月竟然被人被绑了绳子,景芝皓咬着牙的为她解绑,然后从怀里掏出药膏,为唐菁月只是微微发红甚至都没有破皮的手腕抹上。
敏叶站在一边,一脸愧疚。
看到是敏叶,唐菁月蓦然想起沈瑾岑来。当初没有让敏叶立刻回到她的身边是对的,沈瑾岑这个女人,心思毒辣,是个不能留的祸害。
抓住敏叶的手紧紧握住,用眼神安抚着,这不是敏叶的错,敏叶不需要愧疚。
脑子一根筋的敏叶苦笑。
景芝皓带唐菁月出木屋。木屋外围,一片死尸,似乎是用这些黑衣刺客的尸体做成了地毯,黑漆漆一地。
距离清心瀑布百尺之外,越来越响亮的奋力喊杀之音响彻树林。
然而这些喊打喊杀的声音都是来自于黑衣刺客的。摄政王府的暗卫杀死人来,都是静默无声的只动手,眼前簌簌尸体倒地。黑衣刺客的喝声喊叫来自于恐惧。大约有百名刺客,好像仅仅只在瞬息之间,就少了一半。
面对这群杀人狂魔,方才还嚣张肆意的黑衣刺客似乎没有了半分回手之力。
沈瑾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与此同时,菊园负责斩杀刺客的摄政王府暗卫也终于将敌人全部杀尽,顺着蛛丝马迹寻来。两批暗卫汇合,大杀特杀,清心瀑布旁成为人间炼狱。
“敏蕊和敏枝不知道被抓到了哪里。”
景芝皓吩咐甫一:“速派人寻找。”
“是!”
抓着月儿的手,景芝皓心中又怒又气:“这四人……”
铮铮的发着狠,不说出来的话已经代表着后果无尽。
元红幡和唐诺行已死,现在还剩下杨涵和沈瑾岑去向不明。然而景芝皓所指的自然不光是这四个人,他们背后所代表的杨府、元府、沈府和唐府,已然成为景芝皓的眼中钉、肉中刺。
“竟然联手,这件事情,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次的联手不是可以轻易宽恕的。毕竟元府和杨府都是摄政王府的附庸,这次会和右相府与沈府联手陷害摄政王妃,其罪行足够株连九族。
此案若是不查,摄政王府的威严不存!
紧紧的将月儿搂进怀里。幸而月儿机智应对……
不说是为了摄政王府的威严,就是单纯的为月儿报仇,这四个府邸的族人都不够他泄愤!
黑衣刺客的分布里,菊园占了大数,因而才将保护唐菁月的护卫纠缠得死紧。而留守在清心瀑布旁的只有百人,对于二十五名暗卫来说,不堪一击。
在菊园苦苦支撑的十五名暗卫身上不同程度的挂了彩。青玄带着属下齐齐在景芝皓和唐菁月的面前跪下请罪。
“是属下护主不利,请主子责罚!”
不单单是护主不利,还有侦察无作为的罪责。那么多人埋伏在国安寺,竟然无人发觉。
不是敌人隐藏的太好,这就是摄政王府的暗卫无能!
景芝皓不是用宽柔手段训练手下的主子,他一向是铁血手腕。面对青玄等人的请罪,自然不留情面。
“回府后,自行去暗牢领罚。各降一级。”
“谢主子!”
各降一级就意味着这批暗卫再也没有资格负责守护王妃的安全,回去训练,继续立功升级。
虽然唐菁月有心留下青玄,但她知道阿皓有自己的规矩,她不好插手。
不过看到暗廿那张心甘情愿领罚的脸,唐菁月觉得还是能够求一求情的。
“那个孩子就留下吧。”
暗廿的心性足够坚韧,而且也好歹算是她保护过的人,可以留下。
景芝皓点头,将暗廿点出来:“领罚,降级,但不用换回。”
暗廿非常感激:“谢主子,谢王妃主子!”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之前领会对了王妃的意思,能够王妃赏识。虽然说没有免去惩罚降级,但是还能保护王妃,就是很好的结果。
现下,国安寺的僧人们似乎都凭空消失了一样,暗卫们通过找寻发现,所有的僧人都被困在一个大佛堂之内。然而唯有唐菁月所眼熟的大师傅并不在其中。
僧人惊恐的说了真相:“数日前有人将我们绑至此处,严加看管。大师傅因为和他们相争,被打死了。”
大师傅早在数日前就已经死了的消息令人震惊。唐菁月更甚。
毕竟今天与大师傅见面时,他还将之前唐菁月所丢失的护身符归还,言行举止与以往无差。可是,人该是在数日前就死了的……
这种易容的功夫……
梨奈!
唐菁月和景芝皓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名字。
这个人难道还没有离开辅天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唐菁月忙道:“暗廿,带路去之前的那个佛堂!”
暗一在废弃佛堂前发狂自尽,众人皆知是中了毒,然而真的只是中了毒难般简单?
那样痛苦的挣扎,毫无理智的杀害同伴,逼得暗一只能用死来摆脱。如果是梨奈出没的地方,这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中毒那么简单!
之前走过的幽静树林此时已经不再那么原始未经破坏。几此人马途经这里,枝叶草木东倒西歪。
天空缓缓的飘过一大片云,将太阳遮挡。瞬间,天色也就阴暗下来,仿佛他们即将发现的事实也必定如这天色般阴暗。
佛堂还是那个佛堂,破烂废弃而又孤寂。佛堂前面一小片空地上的三具尸体已经被暗卫围起来,所有的暗卫都静默不做声。
摄政王府训练出来的暗卫轻易不会死。而面前的三具尸体足以证明损失的严重。况且,都是奋战多年的兄弟,暗一还是大哥,众暗卫伤心是情理之中的。
让月儿在身后停留看着,景芝皓蹙眉走向暗一的尸首。
唐菁月在暗一胸膛上重重插下的剑是致命伤,直入心脏,回天无术。除了这一伤口外,胳膊上的伤是暗一身上仅剩下的伤口。
唐菁月离得有些距离,略微提高的音量的对阿皓说道:“我之前有过一瞬间的注意,他胳膊上的血很是粘稠。”
景芝皓伸手摸去,果然,不用看只凭感受就能感觉出来,这血黏黏糊糊的不像是正常血液。
再一看,颜色很黑。
景芝皓心里有了判断。
最初,假皇帝在被松神医检查蛊虫时,曾经被松神医用银针逼出过一只蛊虫。那只蛊虫流出时,皮肉绽裂处就是这种血液。
“厚葬了。”景芝皓起身,擦过手,说道。
暗一是他放心的手下。虽然因为不测杀害了两个同伴,但是他最后的决定让景芝皓依然认同他。
靠近了月儿,景芝皓说道:“是蛊虫。梨奈还留在辅天。”
唐菁月双手一紧。
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东西,怎么就如此阴魂不散!晴音以命换得的他的逃脱,他却不懂得珍惜。
可是,这话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没有底气。毕竟,凭借梨奈的易容功力,摄政王府找不到他。
唐菁月大为头疼。是梨奈借机生事,还是和杨涵四人勾搭到了一起?梨奈究竟还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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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点,太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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