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鬼剑道五弟子罗飞炎被血盈天派出苍龙岭后,秦海便接管了罗飞炎的职务,程御风等人便只得听从秦海的指派。而程御风因此前冲撞过秦海,秦海这等心胸狭隘之人便处处为难程御风。程御风为稳固龙灵气脉,也只能隐忍。不过,好在到了晚上程御风便可偷偷来到那个神秘的山洞之中修炼武王宗早已失传的秘技三阴莲花指,一想到父亲得知这一秘技在他的手中复活,程御风的心中便顿时感觉宽慰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御风体内的龙灵气脉愈加稳固了,周身真气也随着三阴莲花指的修炼日渐通畅。这一日,正在后院劈柴的程御风又看见秦海迎面走来。
程御风心想不招惹他,便静静低下头,抡着厚重的斧头一下下劈砍下去。不过,秦海此次却是专程来“调教”程御风的。
秦海在程御风前站定,却见程御风并不理他,便叫道:“小子!这些柴劈完就送到前院,用这柴给爷烧开水,爷要洗澡。”
程御风听罢知道秦海又来找麻烦,便道:“现在是三伏的天气,本来都热得不行,大家都是取山上的泉水来洗,只为纳凉,为何却还要让我烧开水?”
秦海听罢横眉一竖,冷眼道:“爷就偏要用那滚烫的水来洗,你管得着?”说完,秦海一翻手,一股真气竟喷射而出,瞬间打到放在高处的一只水缸,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水缸瞬间被真气击碎。哗啦啦,水缸中的水顺势倾泻而出,一下子浇到程御风身上和刚劈好的柴上。程御风和那些柴顿时被浇得通透。
程御风只感觉血气上涌,怒目投向在一旁冷笑的秦海,差一点就要爆出真气,不过最后还是勉强忍住,只是全身气的颤动起来。
见程御风这副模样,秦海大笑起来:“怎么样?这三伏天是不是该给你降降温?呵呵哈哈哈······”秦海说罢,扭头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小子,赶紧跟上,爷要洗澡了!快来烧水!对了。”秦海又转过身,挑衅地看着浑身湿透的程御风,指着地上湿漉漉的柴火道:“不许用其他的,就用你这刚劈好的柴!”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水珠不停地从程御风身上滑落,他望着地上已经湿透的那些木柴,心中怒火中烧。要知道,这柴本来就水性极大,要想拿来烧火最少要晾晒四天,现在又被一缸水浇个通透,现在秦海让他用这些柴来给他烧火,分明是故意难为他!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中涌出,一丝笑容爬上程御风的双眼。
程御风定下心思,便急忙将那些湿漉漉的木柴捆好扛在肩上,然后跟着秦海来到他的房间。
作为血盈天的关门弟子,秦海自小便颇为受宠,在吃穿用度上都从来大手大脚。他的房间极大,甚至有专门的浴室,那浴室一端连着柴灶,只需要在柴灶中燃火,浴室中的水便热了起来。
等程御风扛着柴来到柴灶前,秦海早已美美的躺在浴室之中。其实就像程御风之前所说,这三伏天气,山上的泉水正好用来泡澡,如果一烧柴灶,这水就有些太热了。不过,秦海只是想刁难一下程御风而已,因为他知道这柴根本就不可能点着。
“小子!赶紧把灶给爷烧起来!”浴室中的秦海扯着嗓子叫道。
程御风口里应着,拿起火镰打起火来,然后将稻草引燃,一点点将那湿柴塞入灶中,随着湿柴投入,一股浓烟迅速喷了出来,一下子将程御风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了。秦海听见程御风的咳嗽声,心中甚是满足,但口中依然骂骂咧咧,让程御风赶紧给他把水烧热。
程御风忍着怒气,仍旧一点点添着木柴,只不过那火苗依旧只是在不断填进去的稻草上燃烧,湿漉漉的木柴只是不停地冒着浓重的烟气。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秦海也渐渐骂得累了,脑中也一点点昏昏沉沉,头一点点垂了下来,竟然马上要睡去。
程御风透过门窗缝隙看得真切,心想,终于等到了!程御风看这四下无人,突然,一股极强的真气从掌中运出,腾地一下将灶中即将熄灭的火苗引燃,一股炽热的气流瞬时从灶中喷出,火势之大几乎瞬间将锅中的水烧得滚沸。
这时,只听浴室中突然传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一道亮白的白影哭嚎着从房门中跑出来。杀猪般的嚎叫引来许多值守弟子查看,却见那道白影竟是光着身子的秦海,他的屁股上早已被滚沸的热水烫得如同被拔毛的肥猪一般红亮。
众人见秦海这般模样,竟一个个偷偷捂嘴笑出了声。秦海刚才只觉得屁股像被烫熟一般,没穿衣服就奔了出来,如今发现现了大眼,便急忙又跑回房间取了衣裤穿上。
“你个臭小子!你搞什么?看我不打死你!”穿了衣裤的秦海这时才嚎叫着找到程御风。
“哎?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让我给你烧水的啊,现在水烧好了却为何又赖我?”程御风装作无辜。秦海早就被气歪了鼻子!大叫道:“这些柴怎么可能用来烧水!肯定是你耍诈!”秦海说完向灶中看去,只见那些湿漉漉的柴竟都不紧不慢地烧着,伴随着水汽蒸发产生的滋滋的声音。
秦海这下傻了眼了!“你可要讲道理啊!分明是你让我用这些柴给你烧水,现在水烧好了你要怨我,这是什么道理!?”程御风呛声道。
到了这个地步,秦海在众人面前便不好发作了,再加上屁股的剧烈疼痛早已令他大汗淋漓。他只得气急败坏地向众人喊道:“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爷滚!!”
众人见状,脸上依旧忍俊不禁,但还是三三两两地散开去了。
秦海又把头朝向一脸无辜的程御风,心想:“这小子明明一点内力都没有,怎么能把这些柴给点着呢?”
突然,屁股上又一阵剧痛传来,秦海也顾不得想这么多,大叫道:“快给爷把大夫找来!!”
经过这次教训,秦海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自然也找不了程御风的麻烦。程御风便在这几天里安心地在那神秘的洞穴中导气修炼。
而鬼剑道龙首血盈天自从从程御风手中夺取七趾龙焰刀后,便时常闭关修炼,意图发现七趾龙焰刀中隐藏的秘密,宗门中的事务便都交给了自己的弟子分别打理。因此在苍龙岭期间,程御风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血盈天,即便有时血盈天恰巧出关碰见,因为怕被认出,程御风也是尽力躲藏。不过,令程御风多虑的是,虽然此时距当年他上苍龙岭求取丹药仅仅三年有余,三年之中,正是一个人从稚嫩日趋成熟的关键时期,而且程御风遭遇经脉重铸等变故,相貌变化之大更是远甚于常人。如今,即便是程御风最亲近的人也难将他一眼认出。但是谨慎起见,程御风仍然尽量避免与血盈天接触,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然后默默离开。
等到秦海再能一瘸一拐地下地,程御风已是在苍龙岭待了整整半年。半年之中,程御风日夜靠汲取苍龙岭回荡的龙灵稳固自己的龙灵气脉,如今已小有所成,如今即使偶然动一下真气,也再也没有了当时气脉震荡之感。但妄念菩提的警告仍然牢牢记在他的心间,他明白,这可能都只是假象,如果轻易强动真气,还是可能功亏一篑,令自己周身的龙灵气脉瞬间溃散。程御风只得慢慢隐忍,只等一年修炼之后的破茧成蝶。
话说回来,秦海自从当日被程御风戏耍一番,怀恨之心便陡然上升。他一直怀疑程御风是故意令他出丑,但实在想不出程御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更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一直不好发作。他好几次想要修理一下程御风,怎奈鬼剑道虽说江湖名声不大好,但门规却极严,对于鬼剑道内部之人,即便只是一个小杂役,若不是犯错被抓住把柄,也不可能随意上来拷打。不过,怨恨之下,秦海决定再下黑手。
这一日,程御风正在担水,秦海从远处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喊道:“小子!别担水了。有新活儿派给你。”
程御风见秦海来者不善,心想:“当日我戏耍了他一番,如今恐怕又是来找我麻烦,先看看他想干什么。”程御风打定主意,便放下手中的木桶,打趣道:“九爷,不知身体恢复得如何?当日是我不小心,害得九爷受了大委屈,我在这儿给九爷赔罪了。”说完轻轻拱了拱手。
秦海知道程御风是在挖苦,但强忍心中的怒气。“跟我来!”秦海瞄了程御风一眼,撂下一句话便向前走去。程御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不多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大木柴垛前。
秦海指着那堆木柴道:“今天,就把这堆木柴给搬到那边的柴房去!”秦海接着用手指了指远处隐约可以看见的一个小木屋。当日已是傍晚时分,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但那座小木屋离这里大概有二里地的距离。要今天就搬完,至少要到子时了。
程御风望着秦海,面露难色道:“九爷,今天搬完恐怕来不及吧。”
“少废话!赶紧给我搬,不管到多晚今天也得给我搬完。”秦海恶狠狠道:“今天我就陪着你,一直到搬完为止!”
程御风心知秦海是非要报当日之仇,若把他惹急了恐怕以后日子会更难过,于是不再与他争辩,于是强忍怒气开始点点搬这木柴。
那边的小木屋原本确是柴房,不过因为距宗门实在有些远,而且此处地处山谷之中,时常会有大风从此处呼啸而过,一旦引发火灾极易蔓延,因此其实这里已经多年弃置不用了。
就这样,秦海在柴房前拉了一把太师椅翘着二郎腿静静坐着,一边催促身负木柴的程御风干活儿。夜色渐浓,伴着渐浓的夜色,山谷中的风也逐渐凌厉起来。一股股宏大的气流从缥缈的远方轰隆而至,在狭小的山涧中留下凄厉的鸣响。
程御风顶着怒吼的狂风艰难地将木柴一一点点运到柴房,因为秦海时刻盯着他,程御风无法施展内力,所以等到他终于将成堆的木柴运回柴房,已是深夜时分。不时有嘶鸣的寒鸦从空中略过,融入浓重的夜色中。因为一直不敢动用内力,程御风此时体力损耗极大。等他终于把最后一捆木柴扔到地上,他也一下子瘫软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柴房外,呼啸的风仿佛吹动这四处奔走的草木,撞击到柴房四壁,发出阵阵的磕碰声。
程御风简短的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要回去复命。
不料,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柴房门一下子关紧,程御风大叫不好,急忙去拉,却发现门外早已被牢牢锁住。紧接着,怒号的火焰夹杂着滚滚的浓烟便从柴方四周涌入。
“秦海要放火烧死我!”程御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秦海不是要故意用运送木柴来教训他,而是要彻彻底底地烧死他!刚才柴房四周发出的碰撞声也根本不是风吹引起的响动,而是秦海堆放木柴的声音!
伴着呼啸的狂风,火势一起变迅速成为冲天之势!肆虐的火苗迅速爬满那座柴房的每一个角落,风借火势,火借风势,一个硕大无朋的火球瞬间照亮了方圆数百名的原野。在一片火光之中,秦海正冷笑着端详眼前的火光,心中竟是十分满足,他耳边仿佛响起了程御风被火苗吞噬之时发出的声声惨叫。
此时,柴房内的程御风早已被火势包围,炽热的火舌与浓烈的黑烟迅速集聚在狭小的空间中。程御风望着眼前的火焰,心中竟是十分平静。
“既然你要借风势置我和于死地,那我也要借风势让你吃点苦头!”程御风心中这样想着,身上风海早已大开,强劲的真气迅速席卷程御风龙灵气脉,身旁的气旋夹杂着细碎的枯草腾卷而起,风势赫赫,却被这股气旋一一弹开,肆虐的火苗被这股强劲的气压撕扯,一点点被逼到柴房四周。房外的火势日渐凶猛,天边的狂风肆意呼号,程御风守住风海气门,闷哼一声,真气齐出。程御风身旁的气旋瞬间放大百倍,如洪水般向四面倾泻而出!只听一声急促的风鸣,强劲无比的狂风仿佛从柴房中央涌出,整座柴房仿佛突然爆裂,挥舞的火舌瞬间放大数倍,无情略过方圆数十米的原野。
仿佛有一阵极强的烈风迅速席卷过这狭小的山谷一般,原本正在旁边观火的秦海猝不及防,只见一股极强的火焰噌的一声从他的头顶略过,另一股火焰则如同飞箭一般瞬间袭向秦海脖颈。秦海来不及躲闪,火焰飞闪之际,额头竟飘来一股焦糊味。
秦海扬手一抹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眉毛竟然都被燎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海已是目瞪口呆,正在这时,狂风再起!愤怒的火舌从烧成火球的柴房中窜出。
伴着窜出的熊熊烈火,一道黑影也如鬼魂般飘出。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燃烧许久的柴房终于轰然倒地,空气只留下连绵不绝的风声。
秦海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黑影竟是程御风,秦海眼珠子瞪得有如牛眼一般,竟浑然不知自己的衣襟已经被刚才喷出的火焰烧着。等火苗顺着衣襟一路向上,秦海这才察觉出异样,赶紧挥手去拍打,谁知这风势太大,越拍打火苗越往上窜,不知不觉半个身子的衣服都被烧着了!秦海急得只得跳脚大叫道:“快来帮我!”
程御风刚才以真气护体,自然毫无损伤。如今见秦海这番模样,程御风心中暗骂:“让你小子暗算我!”程御风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将秦海烧着的衣服一把扯下,只听刺啦一声,秦海又变得赤条条站在程御风面前。
秦海见程御风将自己的衣服扯下,刚要发作,却又自知理亏,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程御风。
“九爷,您怎么样?怎么把自己都给点着了?”程御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山火起了吧柴房烧着了?你看那么大的风,把火都激出来了,九爷你可得离远一点。”
秦海干瞪着程御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把顶大个脸憋得通红。
“九爷,你看你衣服都烧没了,就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赶紧回去吧!”程御风继续调侃道:“可别像那天又被那些不长眼的门人看了笑话!”
“哼!”秦海不再听他说话,鼻子喷出一口气,扭头就往回走。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秦海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小子运气这么好,两次都让他给躲过去了!”秦海始终不相信一个根本探查不出真气的小子有什么办法能毫发无损的从烧成火球的房子里面走出来。而且,刚才那突然席卷整个山谷的风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令秦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只能姑且相信是突发的大风让程御风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