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怕我吃了你?
陆云湛的话,让夏清欢涂抹着软膏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看着他肩背上的青紫,她的大脑空白一片。
他背对着她。
夏清欢不知道此刻陆云湛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如密鼓,快速而有力的跳着。
“好了。”
直到她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收回手将软膏拧上盖子。
退身,夏清欢走向房间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夏凉被,“房间留给你睡,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待转身时,陆云湛就已来到她的身后。
从她手里将那床薄被子抽走,“我睡客厅。”
“不用,客厅的沙发太小,你又有伤……”夏清欢拽住了被子的一觉。
而他,则将薄被用力的往自己怀里拽。
夏清欢因他一个动作的使力而重心不稳,连着被子拉近了距离。
比她高出一头的他,在她脸上投下了阴影,抬眸间,只能见到那双黑色的眸深邃有光。
“那就一起睡床。”他的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不容置喙。
不知为何,当他的话音传进耳里,夏清欢竟发不出声音反驳他。
“怕我吃了你?”他挑眉,语气戏谑的问她。
他半开玩笑的话语,这才让夏清欢回过神,瞧见他眼底的笑,夏清欢恢复冷静,“怕你消化不了,我的心毒得狠。”
她说着,松开了被子,退身走向房门口。
陆云湛怀抱着那床因拉扯而凌乱的夏凉被,品着她的话,垂眸浅浅一笑。
他喃喃低语道:“你的毒,早已深至骨髓,半生为其痴狂,但我甘之如饴。”
……
夏清欢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直到开门之前,她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和陆云湛同床睡觉。
这并不是她和他的首次同床,可上一次她的意识并不清醒,况且——那时的他,从未对她有过“表白”。
如果上次可以称其为乌龙,那这次是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
夏清欢咽了咽口水,握着门把的手随之加大了力量。
他都那么说了,再坚持去睡沙发,岂不是显得她特别矫情?更何况,他是一名伤患,即便真的要发生什么……她一定可以挣脱。
抱着这些念头,夏清欢来到房间,结果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幕,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小人。
陆云湛将她柜子上的书取下,分成几叠放在床铺被子的中间,用它们隔成一条三八线……
“放心了?”他声音低低的反问她。
“咳咳……”夏清欢尴尬的清清嗓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样子,你的伤也没那么严重,还能搬得动书。”
闻言,陆云湛眼睛中
的戏谑多了几分,“嫌我多此一举?那我再放回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诶……”夏清欢急忙上前,弯下身子制止他,“不用,这样就挺好。”
近乎条件反射的动作,让夏清欢并未意识到自己穿的睡衣领口低垂,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胸口的风景被人一览无遗。
深深的沟线,哪怕陆云湛已及时收回目光,可心中的火把依旧被人点燃。
坐在被窝里的他,身体一阵燥热难耐。
夏清欢收回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心情自在起来。
她的床,另一侧贴着墙,于是她只好从床尾爬进去,盖上被子躺在床的左边。
一米五宽的床铺,躺下一米七加一米九的两人,本就拥挤,再加上中间还隔着一叠书,各自的空间更显窄小。
夏清欢只好侧着身体睡下。
“晚安。”她急急的说完,闭上眼睛就睡。
那刻意的样子,让陆云湛没好气的提唇浅笑,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被关上,心里的灯却始终亮着。
房间陷入黑暗。
闭着眼睛的夏清欢感觉稍稍自在一些,紧绷着的身体也有所放松,她轻轻的吐息。
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块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告诉着她时间的流逝,却是让人的意识愈发清醒,丧失了之前的睡意。
不知是过了多久,夏清欢始终都没听见陆云湛发出的任何动静。
她睁开眼,想看看他睡着了没。
结果,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在黑暗中撞见一双明亮的眸,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夏清欢刚得以顺畅的呼吸,在此刻又一次滞涩。
“你……你……”连说话也跟着不正常。
倒是陆云湛,坦然的直言,“还不想睡。”想看看睡觉的你。
他在心里补充,毕竟平日里没有这样的机会,若是早早睡下,又如何对得起今夜的留宿?
“那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啊。
夏清欢咽了咽口水,后续的话没能说出口。
哪怕是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下,他的眸也依旧不减犀利,只是在此刻多了几分柔情。
冷漠中夹带着的温柔,带着致命的诱惑,动荡着内心。
夏清欢不自在极了。
而陆云湛对她道歉,“抱歉,我右肩伤了,只能靠左睡。”
他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完美无懈的理由。
“好吧。”夏清欢败下阵来,“晚安。”
她再次生硬的说完,然后将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抗拒他的注视,怕被他勾走,怕被他吞噬。
“夏清欢。”
陆云湛
声音清淡的唤她,隔着被子,只听她闷闷的回他,“怎么了?”
对着那隆起的被子,陆云湛的眼底是宠溺的笑意。
“我的性取向正常,对男人没兴趣。”
“……”他突如其来的解释,让夏清欢抓着被子的手,加大了一些。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聊这种话题真的合适吗?!
夏清欢正在内心鄙夷时,只听到他又说:“我抗拒接近女性,是源于内心心理的扭曲,因为我曾被最信任的女性伤害过。”
当陆云湛的话音落下,他平静的叙述,就像微风,抚平了夏清欢原先所有的不安和动荡。
她刻意抓紧被子的手在此刻松开,露出半个脑袋。
像是在回应他,她在倾听。
“出生豪门,我的童年除了不断的授课、学习外,鲜少能见到奔波于世界各地忙于家族企业的家人。”陆云湛讲述起他的过往。
“陪伴着我长大的,是贴身佣人的照料、各类老师的教诲、见不着面的家人送的礼物以及时不时被绑架……”
当听陆云湛提及“绑架”二字,夏清欢的心咯噔了一下。
原先盖着脑袋的她,一点点探出头,看向身边的他。
“摧毁我心理建设的是其中一次——主使者是我多年来最信任的贴身保姆,她联合绑匪作案,只为捞一笔终身吃喝不愁的钱财。我视她如母,她却只把我当成摇钱树……”
陆云湛的提及,让夏清欢的内心一阵刺痛。
那种感觉,应该就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任由别人践踏吧!
时至今日,夏清欢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陆云湛身边做事的全是男性,为何他多年来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
被深深伤害过一次的他,已彻底关上了那扇门,再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