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擎十三年冬月十二,大祁第二位异姓王定王爷言天大宴宾客。
京都各个世家贵族均闻风而至,辰时刚过,五杰街上就已是拥挤一片,全无了往日的宽阔清净。
连日大雪积下的雪都在络绎不绝的车轮中化作了水,热闹得丝毫不像是冬日。
而言家宴客的时辰,是午时。
言致与随雯一同候在二门处,一个一个接了那些夫人小娘子,再由随雯带到后院宴女客的初阳堂,由昨日便来了的玉鸢公主陪着说笑。
前来赴宴的人远远就看到了二门处那两个丽人,随家大娘子向来极少出席京中的宴席,但她每一次出现,都是万众瞩目之人,从未有人能夺她半分风采。
可此时她与言致相携而立,竟是平分秋色。
随雯仍是一身常见的浅交领广袖襦裙,鲜艳的梅红色衣衫绣着墨色云纹,少了几分她平日里的超俗脱尘,多了几分压人的气势,仍旧将京中大小娘子都比了下去,然而站在她身边那个女孩儿却让人丝毫无法忽略。
稚嫩的脸庞,还有一些浅浅的婴儿肥,她只是穿着一身朱红色交领襦裙,外罩天青色轻纱氅衣。
她一双桃花眼似含了满天星辰,一点泪痣如画龙点睛,她只是那么挺拔地站着,便让人想起那个在战场所向披靡的女将军,小将军。
也让人想起远远看到的言家父子,都是那么挺拔,都是那么气势迫人。
她精致的容貌倒似乎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午时末,言天父子与尚老爷子父子带着男宾站到了言府门口,随太傅亲手所写的匾昨日便已挂到了门楣之上,覆盖着红布,扎着红花,只等今日揭开。
言致在初阳堂中与玉鸢公主共坐主位,谈笑着。
有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在门外探头探脑,言致沉了脸色,问道:“鬼鬼祟祟做什么?”
小丫鬟受了一惊,急急忙忙跑进来,伏地跪下,把手中的笼子往前一推,说道:“回……回郡主,西王命奴婢给您送这猫儿,说是玉馨公主送的,极有灵性,与郡主有缘便借花献佛了。”
言致看了一眼那笼子,异瞳通身雪白的猫儿蜷缩着,确实是灵物。
玉鸢蹙眉,这猫儿乃是玉馨的心爱之物,前几日听说与她同母兄长西王换了什么东西,如今拿来送阿草?
她说道:“既是大皇兄命你送物,你又为何在门口窥视?”
“回公主,西王让奴婢私下送予郡主,不可让人晓得,可是前几日郡主才训斥奴婢事无不可对人言……故而在门口犹豫不行。”
说完,小丫鬟猛地磕了几个头,以示自己绝无假话。
可如此一来,堂内众人的神色就有趣了,不説言致那句事无不可对人言对他们有多么讽刺。
只说西王居然让人私下给睿灵郡主送此等珍贵之物,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言致挑眉,笑道:“既是如此,那便不是你的错。文悦,起来吧,把这猫儿给西王送回去,就说言致多谢王爷厚爱,可惜府中有两只不太乖巧的小狼,这等精贵之物恐怕言致难护其周全。”
狼?
众人惊讶地看向言致,不可置信地微微后退了身子。
文悦听到不必受罚,喜形于色地爬起来,规矩地行了礼退下。
“怎么?诸位如此看着我,想要看看烈风和黑庭?那好办,我这就让人带过来。”
“不用不用……”
“我等只是为郡主风姿而倾倒,并不想看狼。”
随雯与玉鸢公主相视一笑,各自低头,品茶尝点心。
“她们不看我要看,致姑姑我要看我要看。”
莺儿从玉鸢公主身边爬开,一路小跑扑上言致,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
“好啊,一会儿姑姑带你去看,再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前院,刚刚揭了匾就有几匹高头大马带着几大车东西到了言府,如今的定王府门口。
当先一人身量不高,脸庞稚嫩,一身耀眼的明黄色衣衫。
众人连忙行礼,太子祁俊吾微微一扬下巴,说道:“诸卿不必多礼,今日是言王叔的喜事,随意一些。孤今日前来,既是贺喜也是代父皇给言王叔送些赏玩的东西。”
言天言晔一同迎了他下马,见他稍稍龇了一下嘴,便知他是骑不惯马的。
谢过了天子,也谢过太子的美意,众人一同往屋内去正式开宴。
回来的众人在东武堂门口被文悦给拦了下来。
文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伏地颤抖着说道:“奴婢未能完成西王所交代之事,还请王爷恕罪,我家郡主说,府中有两只不太听话的小狼,恐无法护这猫儿周全,多谢王爷美意,请王爷收回。”
说完又是连着好几个响头,众人神色变化莫测。
西王私下给睿灵郡主送礼?还被拒绝了?然后还人尽皆知了?
众人左顾右盼,没人敢开口。
言晔说道:“自知办事不力,那就自行下去领罚。”
“世子息怒,奴婢这就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文悦已经不见了。
西王祁俊轩唇角微微抿了一下,然后笑道:“本是看着这猫儿颇有灵性,睿灵郡主又无姐妹相伴,才借花献佛,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言天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家这丫头野得很,不在乎这些。”
然后也不等祁俊轩回应,招呼了众人说道:“既然是小事一桩,那便不必在意,诸位请,此次特意请了有第一厨之美称的叶明亲自掌勺,定不让诸位后悔往定王府一行。”
众人皆是惊讶不已,要知道这叶明可是消失很久了,他的手艺让许多曾有幸品尝的人惦记多年,望眼欲穿等着他再出世或者有弟子出现,结果一消失就是将近十年……
如今出现在定王府,难道叶明一直在定王府?可定王府这几年不是一直缺人少水,厨子都没有?
那就只可能是军中。
有人问道:“定王,叶明这些年一直在边塞?”
言天不以为意地说道:“嗯,他觉得军中那些伙夫做菜的手艺实在差了一点,将士们为国征战总该吃得好点儿,所以就留在了军中。”
原想嚎一句暴殓天物的人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啊好啊,是你的绝尘马吗?她们都说你的马是最快的马,姑姑你好厉害啊。”
“莺儿不是说姑姑是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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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好,连绵的雨啊,人很惫懒,这样的天气其实最适合写故事了,雨季总是能勾引人许多的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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