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说了一通,越想越懊悔。
早知道连笑那么大方,当初就不该去找茬生事。
不过说半天,她才发现那头没动静,不禁心头惴惴,试探地喊了句,“刘家媳妇?”
毕竟上回的事,多少有对方的意思在里头。
她怕惹对方不高兴,没人出主意。
但好在那边很快又传来声音,还带了一个好消息。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女人声音淡淡,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姿态。
但张婶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
“说,你快说,啥子方法?”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很简单。”那边女人低低笑了一下,解释道:“现在生意最好的,就是连笑的档口。你只要把她的档口变成你的,不就行了吗?”
把卤味档变成自个的?
张婶一时有些懵,“这,这咋能行?人家是国营办张主,任亲自办理下来的,都有许可证书的。”
“谁让你去抢了?”女人似乎嗤了一声,声音转为低沉,暗示道:“你姐夫不是供销社领,导吗,要在明面上做文章,总能想到办法的。”
“哎哟,这我咋没想到呢。”张婶闻言,顿时喜不自胜,千恩万谢后便挂断电话,关店出了门。
而远在新安村的一栋新建起的二层瓷砖房子里,电话线被一只细长的手搅成一团乱麻。
屋外还时不时传来王金凤的抱怨,“这世道真是不同了,不会下蛋的鸡都成宝贝了,不仅睡到日上三竿,还能骑在自家男人头上作威作福咯。”
屋里,女人抓起抱枕就想狠狠砸到门板上,但理智还是前一步让她冷静下来。
张雪茹喘着粗气,往地上啐了一口。
当初看小说她就知道,这个婆婆不是省油的灯,可没想到这么贪得无厌,面目可憎。
因着上回怂恿食品站去闹事,刘长峰回家发了脾气,她好不容易用空间里的东西换了一台大哥大才安抚住,但王金凤这嘴碎婆娘依旧不依不饶。
甚至偶尔一两句还直说她不如连笑。
连笑,又是连笑……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小说封面,表情逐渐变得阴冷。
春天万物复苏,小院里的玉兰花撑开巨大的树冠,嫩绿的枝叶在阳光下透出清晰的脉络。
空气里带着草木的香味,还有满树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花香。
连笑近来很喜欢坐在这边,因为树木的味道跟某人的气息很像。
这天,林桂花从外面回来,递给她一封信,说是邮局那边送来的。
很普通的褐色信封跟邮票,但上面的邮戳却让连笑一怔。
“这是……京城发来的呀,那可是首都,难怪用高价邮票。”林桂花凑过来扫了一眼,只认出发信地点,其他字都不认识。
可连笑还是瞬间红了脸,做贼似地,等人走开才把怀里热乎乎的信封打开,露出里头薄薄一页信纸。
红色网格纵横交错,圈着青年俊逸潇洒的笔锋,黑色钢笔的一笔一划都好看得如同他的人一般。
但排头却没有姓名,不止信封只写了连家,连内容里也只字未提她的名字。
而字里行间也极为不像霍景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