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新募兵勇我十分满意,贤侄,辛苦了。”
川西将军府的会客室里,生的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的焦将军焦大奇正看着对面玄衣墨发的绝姿男子爽朗的说着。
“将军满意,廷就放心了。”华又廷听了,立刻道。
“对了,贤侄,上次你给我的那套剑法我学会了,你要不要看看?”之后,焦大奇又问。
华又廷一听,立刻点头。
之后两人带了一众副将士卒直奔演校场,一向爱武的焦大奇先耍了一套棍法,然后又让手下比武,一时间将场内闹得十分热烈。
“贤侄,你今天不凑凑热闹吗?”看华又廷从始至终只是看热闹,并未有下场的意思,焦大奇开始撺掇。
“还是算了吧,入秋之后一场伤风后,一直未好利索,总是乏力。”华又廷摆摆手。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容易生病,贤侄,你这身体这般娇贵可不好。”焦大奇听了立刻揶揄他。
华又廷听了焦大奇这席话,禁不住一阵尴尬脸红。
焦大奇转身又去了场内,独自留在看台上的华又廷则是垂下眸,低头饮茶,掩去眸中那丝落寞与忧虑。
却不知这一幕早落在他身侧一个生的精瘦、做小厮打扮的人,这人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着华又廷,脸上快速划过一丝笑。
“华忠,去帮我再换壶茶来。”冷不防华又廷突然转头。
“是。”这小厮吓了一跳,赶紧低眉敛目的应了。
华又廷吩咐完毕后,又转头看向场内,脸色并不异样。
这小厮见了,一边转身提了茶壶退下,一边暗暗松口气。
自打夫人许诺要将他一心喜欢的丹心嫁给他,他就已经背叛了二少爷,虽然二少爷重要的事务他从来插不上手,但通个信的事情还是能办到的。
想起丹心那俏丽的面容、苗条又妙曼的身躯,华忠脚下的步子禁不住走的更有劲了。
虽然有些不愉,但从校场回来,焦大奇还是与华又廷亲热的一起用了午饭。
用过午饭后,华又廷便没再逗留,与焦大奇作别。
焦大奇亲自送他到官道上,然后回去了,而他则领了一众随从侍卫快马向东。
只不过回来时,却走得十分慢,因华又廷不时就吩咐众人在驿馆里停下,命人去请郎中,然后熬药喝药歇息。
“我来吧。”看着那在驿馆小院落熬药的穆文,华忠走上前,欲要帮忙。
“不用!”却没想到换的穆文冷冷的一声,以及质疑的眼神。
“我也……也只是想帮忙……”华忠又道。
“不用!”穆文再一句,然后转身端了药锅走开。
看着穆文那高大的背影,华忠撇撇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桂花酥糖出来。
还是夫人好,二少爷像防贼一样防他,可夫人呢,不仅给他老娘和弟弟们钱花,还说要将丹心嫁给他,临来时还赏他一包最爱吃的桂花酥糖。
拈了一颗酥糖放进嘴里,咂摸着那香甜的滋味,他也转身走了,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他要去传信,让那些人做准备,只待时机……
时机也确实来的很快——
又隔了一日,在众人到了距离上京二百来里的一个小镇上,当地安抚使左青左将军,也即华正兴的至交老朋友派人过来,准备请华又廷过去聚聚。
但华又廷却并没去,而是派了穆文带了许多礼物去拜访这位大人。
华忠认为这正是机会,穆文穆武武功极高,一直都是二少爷的走膀右臂。
穆文穆武加功夫深不可测的二少爷,自然是无敌。
但如今,二少爷中毒了,昨日他曾借着伺候茶水的机会观察二少爷,发现二少爷脸上已经带着黑气,看来毒药已经发作。
穆文再派出去,就只剩了穆武,想来事情定会成的。
呵呵……
华忠暗暗笑笑,等目送着穆文等人出了驿馆的门,踏上大道,便也悄悄出了门,来到一边空地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弹丸。
端详着这颗红色的小弹丸,华忠低声一句,“二少爷,对不起了,我也是那什么好鸟选良木栖,夫人对我真的不错。”说着忽然就又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块桂花糖,于是便掏了出来,吃下。
一边嚼着那香甜的糖,他一边拿着那红色小弹丸重重在地上一甩,瞬间一股红色烟雾升腾而起。
注视那红色烟雾一阵,华忠转身就要往回走,不过只走了两步,就忽觉胸口一阵闷痛,他赶紧去揉胸口,但两下后,喉头忽然一呕,一口浓浓的鲜血就吐了出来。
“啊……”他吓坏了,赶紧快走,准备去找大夫。
但忽然腿一打软,慢慢的就倒了下去,然后身子猛一抽,眼耳口鼻处渐渐有血流出,瞳孔也慢慢变得昏暗。
“华忠……”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匆匆奔过来,当看见地上的华忠,立刻唤他一声,伸手去探他鼻子,但很快又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死了?”坐在案前的华又廷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穆武。
“是,公子!”穆武点点。
“怎么死的?”沉默了片刻,华又廷又问。
“中毒,一种慢性毒药,混在香甜的东西里,让人完全感觉不出来,这种毒药并不致命,但一旦与另一种毒药夹杂,会马上让人死于非命。”穆武又道。
“哦,那另一种毒药一定是那红色毒烟了。”华又廷听了慢慢的道。
“是!”穆武又点头,然后又惭愧的道,“公子,都是属下疏忽……”
不想话未说完,便被华又廷挥手打断,“不怪你,是那人太狡猾,再说,就是给了这华忠命,他也不会活下去。”
“呃?”
“他还有兄弟和老娘呀。”华又廷又慢慢的道。
穆武一愣,然后点头。
是啊,有亲人掣肘,这华忠必然也会选择死。
只不过这洛氏做的还真是够狠毒干净,连一丝蛛丝马迹都不留。
可惜,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确切的说,是低估了他的小妻子。
想到慧娘,华又廷禁不住笑了。
这一笑,如春花尽绽。
但看在穆武眼里,却一阵紧张,“公子……”
“去准备吧,重头戏在晚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华又廷赶紧道。
“是!”
是夜,一批蒙面黑衣人突然闯进这驿馆的某个小院,手持利剑,杀向门口侍卫。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忽然火把通明,几扇门大开。
“来的真早!”正中门内,耀眼烛光下,一个玄衣男子坐在案前,手擎酒杯,正在独饮。
众黑衣男子一愣,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突然前排的几人同时飞身上前,挺剑直扑门内。
“当当当——”
但忽听一阵脆响,才发现刚刚饮酒的男子已经跃至门口,衣袂过处,手中酒杯化身武器,几人手中的长剑刃处全部都被击出缺口。
几人吓了一跳,迅速后退,领头的那个更是大呼一声,“他没中毒,收!”
一声后,众黑衣纷纷有秩序的退后,试图从这院中退出。
“来的容易,走的难!”
华又廷却并不急,站在烛光下,微微笑着,忽然击掌两下,然后就猛间大批弓箭手从天而降,迅速将这小院包围,手中的箭矢更是对准了众黑衣人。
“哈哈,贤侄,快马加鞭请我过来,原来是为你救场……”小院门推开,士兵簇拥中,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高个中年男子慢慢步入。
“左叔叔!”华又廷见了,立刻上前向来人见礼。
来人正是万州安抚使左将军!
“贤侄不要多礼。”左青笑着对华又廷摆摆手,然后又看向那些黑衣人,一声,“拿下!”
那些将士们上前,立刻纷纷上前。
那些黑衣人却并不就擒,纷纷顽抗,很快小院里便是一片血雨腥风。
“贤侄,看来这些人都是死士。”一边看着院内的打斗,左青一边对华又廷道。
“嗯,知道。”华又廷点头。
“那这个背后主使就很难问出来了。”左青又道。
“何必问?难道左叔叔看不出这是那个帮派的人吗?”华又廷不看他,只看着院内。
“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用剑,而且善摆剑阵,想来必是鲸鲨帮。”左青看了一阵慢慢道。
“那就麻烦请左叔叔修书一封给我父亲,告诉他劫杀我的是鲸鲨帮好了。”
“呃……”左青一愣,不解的看向华又廷。
就是不是为救场,为这个。
当然是这个,洛氏兄妹多么狡猾,他早就领教过了。
他们就是宁可花巨资,也会请这些死士,而不是一般的杀手。
怕就怕万一失败,会被牵出来。
所以他请了左青过来,目的就是要左青见证暗杀他的人是鲸鲨帮的死士。
这样父亲才相信。
鲸鲨帮与洛氏兄长洛俊发勾结的事,父亲自然已经早知道了。
果然那帮死士们最后都纷纷自裁,左青本来让人制住了两个的,但没想到的是两人牙上都有毒药,趁众人一分神,立刻咬了毒药包自杀了。
左青当即修书一分给华又廷,让他带给华正兴,却并未多问华又廷这般做的原因。
作为华正兴的老友,左青对华家的事心里有数。
华又廷拿了这封信却是一阵目光复杂。
这次虽然不能将洛氏彻底扳倒,但想来她也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难为他的小妻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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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写着一点吧,要期中考试了,正在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