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还你五十,剩下的等我挣到钱再慢慢还,”雨哥把慢慢”两个字说的特别突出,“以后我每个月还你五十块。”
林夏竹:“……”这样两年也还能完,也不算太久,主要是她不急。
“你已经开始工作了,现在在做什么?”雨哥家里的情况,她都知道了,母亲是个聋哑人,妹妹能听见声音,但说话有些障碍,口齿不太清楚。
他父亲发现女儿说话有问题后,就抛弃他们母子三人跑了,当初走的时候说是去外面打工,出去后再没回来过,也没有半点音讯。
雨哥的妈妈想过要去找他,却不知该去哪里找,她是家中独女,父亲年岁已大,身体每况愈下,男人没了,这个家只能靠她扛着,但她一个哑巴再用力扛也扛得摇摇欲坠。
所以雨哥上完小学就辍学了,让妹妹去上学,他倒是想过出门打工,但他年纪太小,没有身分证,主要是没熟人带他去,不然也可以进小工厂混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放心不下家里,他妈虽然是哑巴,但长得挺水灵,他爸跑了,镇上好些不安好心的男人就想来打他妈的主意,外公年纪大,没人怂他。
这个家没他不行,可镇上工作机会实在少,他除了打点零工,实在找不到更多的活来干。
“……还没有,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活干的,反正钱我一定会还你的。”雨哥晒的黑漆的脸涨红,语气有些生硬。
“刀疤脸没赔你们钱么?张家兄弟怎么说?”后续事情林夏竹没去关注,看雨哥那么难,她才问起这事。
“赔了一些,因为之前我们去隔壁镇偷西瓜,还偷了一只鹅和两只鸭,还有几只鸡,鹅和鸡都是刀疤脸他爸养的。”所以他们有错在先,刀疤脸不肯赔钱的,还是公安同志出面,他才勉强给了两百块。
“以后别再干这些事了,现在小偷小摸,以后胆子养肥了,你们就该偷猪偷牛了,到时候就得进局子里劳改了。”林夏竹叹着声摇头,这种现象,农村屡见不鲜,都是穷的。
雨哥现在也很后悔,以前每天带着兄弟们在各个村子,和隔壁几个镇上窜下跳,偷偷搞点东西吃饱喝足,还觉得很厉害,很威风。
直到这次被刀疤脸带人摁着打一顿,又被公安同志教育了一番,才明白自己做错了,算是见了棺材知道掉泪了。
“以后我不会再干那些混帐事,我就想找个活做,我有力气,什么苦都能吃。”可惜有力没地方使。
张雨不想离开山河镇,想在镇上找活干有点难,除了种田。
想了想,林夏竹又有点心软,“要不你去包一块地种果树,咱们镇上不是可以种西瓜和桔子?”
“我倒是想包,可我不会种,也没钱包,包不动。”张雨丧气的摇摇头。
不会种,可以先买几本书来看看,学习一下,然后慢慢摸索。
不过看张雨那样子显然对种果数没什么兴趣。
“其实你可以去收破烂,要不你试试?”这个年代收废品很不错的,好些人就靠收废品发家致富的。
张雨一脸为难,觉得有些丢人,而且就算他不怕丢人,他也没钱收废品,他唯一的五十块钱都给林夏竹了。
后来林夏竹把五十块钱作为本钱又还给了张雨,就赌一次,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争气一点。
平时他就到处收废品,周末如果逢到赶集,林夏竹在摆摊,他就过来帮忙,他没空的时候,还让他妈过来帮忙。
林夏竹让他不用这样,但他很坚持,他妈除了不会说话,做事很利索,是个能干的。
转眼半年过去,学校放暑假了,林夏竹每天早上起来做馒头包子,因为时间充足,小吃也每天都在做。
长时间接触下来,林夏竹发现张雨的妈妈张丽在做小吃方面很有天赋,做出来的小吃味道也很不错。
经过一番思考,林夏竹有了决定,服装店隔壁刚好有间店要转让,她就盘了下来,用来专门做小吃或者炒菜也可以。
“除了周末我和茶茶都要上学,没时间和精力打理小吃店,我们上学的时候这个店就交给你,我相信你能做好。”张丽是作为厨师被她聘请的,平时如果有人点菜什么的,跟颜心说就可以。
反正服装店平时没什么客人,她闲的很。
“那我不是多干一分活?”颜心不乐意,觉得吃亏。
“有客人点菜你就写下来,拿给张丽看,中午和晚上我们就在店里吃,你就不用煮饭了,你占便宜了知道不?”
林夏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颜心一眼,“我看你是太久没干农活了,这么点小事就推三阻四的,我告诉你,既然你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就必须帮忙赚钱,家里孩子那么多,开销多大啊,服装店挣的那点钱够谁花?”
够她自己花就行了,颜心心里这么想,但她不敢说出来。
“你给张丽一个月发两百块,我看街头那家的服务员才发一百五呢。”主要是她在小吃店帮忙有没有算工钱。
“钟意是厨师,我和茶茶上学后,店里全靠她,她一个人多累啊,”林夏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每个月给你发一百块工钱,你勤快点。”
“真的?你说话要算话,到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发工钱啊。”颜心终于高兴了,生活不易,不能做白工,一定要拿工钱才完美。
“哎,你就不怕张丽把店开熟了,到时候她自己开一家抢你的生意?”颜心眼里带着幸灾乐祸,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无所谓,我可不想一辈子守着小吃店。”不出意外,到时候初中他们会搬去县城,镇上的小店迟早要转让的。
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要离开山河镇?”到时候林夏竹要离开山河镇,那她和服装店怎么办?
她一个人不行的。
“我告诉你,不管你去哪里,别想扔下我。”颜心紧紧攥住林夏竹的胳膊,像是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似的。
“赶紧松开,血都要被你掐出来了,这几年肯定不会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急个球?”这么大的人,怎么就赖上她了,一点独立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