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吕老太那后,鸣鸢独自回宫里去回禀宜妃这几日吕府的状态。
顾梓菡独自回到回锦绣苑。
顾梓菡刚进屋关上房门便感觉一阵杀气而来。
背后一个刀光闪过,她一个侧身,剑从她脸庞而过,几缕头发落下。
剑又刺了过来。
顾梓菡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剑刃在她鼻梁不到一指处停了下来。
“为何不还手?”低冷的声音很空谷,给人的感觉仿若没有灵魂一样。
顾梓菡看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我不跟中了毒、受了伤只剩下三成功力的人打。因为胜之不武!”
荒芜的眼里划过一抹微怔,男子如深渊般黑无的瞳孔看着顾梓菡。
如若是别人他或许会觉得在说大话。他虽然只剩三成功力,但方才那剑却依然快而准。她能如此轻易躲过,却步伐轻盈一看便轻功不弱。
眼前这女子身手绝不简单。如若真动手,此刻他不敢保证能赢。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子眼眸微眯。
“姑姑,您睡了吗?”是吕府的丫鬟。
顾梓菡看向门外,“何事?”
“方才护院说府里里进了刺客,姑姑这没事吧?”
“没事。”顾梓菡道。
门外沉默了稍许,又道:“那就好,老爷让护院守在姑姑院外,姑姑有事便叫一声。”
“知道了。”
稍许,门外的丫鬟离去。
男子眼里露了些些好奇,何以她不交出他。
仿若看穿他的想法一般,她但就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帮人的美德,但只是心情不错而已。”
男子眼里微愕,如此随性的女子却是他第一次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听得出来有许多的高手在其中。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看来今日你不好走了。”
男子眼沉了下去。
她淡淡一笑,“今日算是你运气,我刚好想做一事,便顺道送你个人情。”
男子眼里露出一抹狐疑。
稍许,两人站在院里,前面屋里火光映射了出来,烟也跟着扑面而来。
绝杀有些吃惊,没想到她说的帮他,便是火烧院子。
她微微侧头看着他,“怎么样,看上去不耐吧,我想烧这院子很久了。”
张姨娘,她怎么可能让她还有机会住这院子。这里有她、沐儿、娘的记忆,怎么能让她继续玷污着。
男子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趣味。她说话的语气,便如想吃肉的和尚终于吃到了一般。
她看着越发凶猛的火势,那一年她亦是如此冷冷地看着大火,不同的是,那一年她在火中。
“快走吧,待会儿大部分的护院都会来这。吕府你应该比我熟,知道该如何躲避剩下的吧。”他能进吕府杀人,自然是做过准备的。
男子眼含意思地打量了她一番,“绝杀!”冷冷地留下两字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顾梓菡微怔,这人说话还真简洁。绝杀,他是告诉她他的身份是吴越第一杀手绝杀,意思是他欠她这个人情了。
不过,吕荣能让绝杀出手狙杀,看来果然是坏事做得不少了。
绝杀刚离开,护院,家丁,丫鬟冲了进来。
这一夜锦绣苑的火烧得很大,大火将西城照得通亮,而后便——烧过了头。整整烧了半个吕府。
大火到早晨才扑灭。
站在锦绣苑的废墟前,顾梓菡看着吕荣略带歉疚地道:“吕大人,不好意思。打了个盹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没想到会这样。”
她真的是只想烧锦绣苑的。
吕荣露着僵硬笑地道:“无妨,姑姑没事便好。都是丫鬟不好,没伺候好姑姑。”
吕荣心里滴血,这些年修葺吕府他没少花银子。单这锦绣苑院里的假山,便是他让人从北齐采了一整块巨石,五十名能工巨匠打磨雕刻了整整三月,加上从北齐运回,足足花了他一千两。如今被火熏得全然没了当初的模样。更别提其他的地儿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吕荣这憋屈的样子看来这吕府她是烧得爽快了。早知她干脆给他烧个全好了。
不过吕荣,此番这火便是一个开始。他日她要的不是半个吕府被毁,而是整个吕氏家族!
原本还有两日的教习,因为吕府的这场火,宜妃下了令让菡姑姑立马回宫请罪。还做了模样给吕家人看,派了两名侍卫来“护送”菡姑姑返宫。
顾梓菡跟在侍卫身后从西门进了皇城,走在宫道上。
突然,前面侍卫停了下来,走到一旁侧身低头让出道来。
如此阵仗应该是有亲王级的人物,这是外城,后宫嫔妃是不能来的。
前方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前后各四名带刀侍卫,而后是八名宫女,四名太监抬着轿椅,轿椅上坐着名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
白皑皑的雪色之中,男子俊秀之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带着尊贵,尊贵中却又给人一种疏离。仿若独成一个世界,他的世界里干净空无除了他自己没有别的。
顾梓菡微愕,水眸微闪。
是他——
四爷,他回京了!
顾梓菡双手抱在胸口,那里心跳很快。
他还是如八年前一样,除了眼里那仿若看不见一物的空无。
他从远处缓缓而来,身后黑色披风映入顾梓菡眼中。
如此场景仿若八年前一样,白衣从她身旁而过微停,一件黑色的披风搭到她肩头,带着暖意。是那个落魄夜她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顾梓菡回神,见他们走赶紧低头。这一刻,她心里窜出一抹深深的自卑感。她不想让他看见此刻的自己。
没了面纱的遮掩,扭曲了的左脸肌肤看得让人恶心。
一行人从他们身前而过,慢慢走远。
其他人都起了身,但顾梓菡却依旧低垂着头。
“怎呢,姑姑?”一旁鸣鸢见她愣在原处,问道。
顾梓菡回神,微微摇头,“走吧,娘娘还等着。”眼帘下不经易地划过一抹悲哀。
而后向前方走去。
她在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他即便回来了又如何。她与他终究是不会有交集的人,年少时的憧憬也便只是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