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是细细地打量着,没有一人伸手去碰那瓶。
瓶身高约16厘米,口径约4厘米,底径约5厘米。小撇口,长颈,腹部下端丰满,圈足。瓶胎质细腻洁白,胎体轻薄,釉面莹润如玉,上用珐琅彩绘画。
在场的以佟老为大,征得瓷瓶主人的同意之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双白手套带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瓶子,拿出一个放大镜细细的看着。
随着佟老转动着瓷瓶,寒凌玥也看到了整个瓷瓶上绘制的花纹与提的字。
瓷瓶颈部用蓝料彩绘上下两组蕉叶纹,腹部珐琅彩绘芍药雉鸡图:两只雌雄雉鸡栖身于山石上,彼此相偎,作态亲昵,周围衬以芍药花及秋季花草。空白处墨彩题诗:“青扶承露蕊,红妥出阑枝。”引首朱文“春和”印,句尾白文“翠铺”朱文“霞映”二方印。
“这件玉壶春瓶,构图真是十分精美。芍药雉鸡寓意金鸡富贵,有吉祥的含义。画工精细入微,绘画图案取自清代宫廷画家的手稿。此瓶集诗、书、画、印于一身,有如一幅展开的画卷,称之国宝名副其实。”良久,佟老才出声感叹道,语气中满是赞扬。
“佟老,我能看看吗?”见着佟老久久不放,余翰十分眼热。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佟老这才发现,自己沉迷于这精美的瓷瓶,都忘了时间了。于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放回桌子的中央。
余翰早已经带好了手套,挪过瓶子如同佟老一眼仔细看起来,不过却没有忘记寒凌玥还坐在他的身边,因此将瓶身的位子定在两人的中央。
仔细地看了一周,余翰将瓶抱起来看向瓶底,瓶底赭彩四字方款“乾隆年制”。
“小玥妹妹,你看看不?”余翰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反而转头问向寒凌玥。
本来余翰将瓷瓶放在两人中央就已经让人为之侧目了,这一问更是令人意外。而寒凌玥等余翰将瓷瓶一放好,就伸手去翻转瓶身。
佟老却大声惊呼起来:“小丫头,不要用手去碰这瓶,小心沾上了汗水!”
“我手上有带手套。”寒凌玥收回一手,对着光线翻转角度晃了晃,目光没有从瓶身上移开丝毫。
紫芒早已经在指尖流转着,当她触及瓶身的时紫芒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这瓷瓶是假的,不然依照余翰和佟老两人如此积极的态度,紫芒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虽然已经有了结果,她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指尖控制着紫芒透出穿入瓶身查看着。骤然,她感应到指尖的紫芒传来似有得意的情绪,让她微微一怔。
这紫色能量,似乎有些不同了?好像就是,仿佛,有了意识一般。
对,就好像是有了懵懂的意识,隐隐约约地她能够感受到它传来的想法。
她感到紫芒停留在了瓶肚靠上突出无法从瓶口看到里面的地方跳跃着,像是要向她传达些什么。她回过神,指尖在那一片流转,一丝丝细细感应。
片刻之后,她停下了手,将瓷瓶放回桌子的中央,抬眼望向佟老。
“佟老,这瓶全名叫什么?”
佟老毫不犹豫地答道:“清乾隆款珐琅彩芍药雉鸡图玉壶春瓶。”
顿了一下,他看向了余翰:“余小子觉得这瓶怎么样?”
余翰却没有回答,反而望向了寒凌玥,小声地问道:“小玥妹妹,你怎么看?”
“假的!”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的却很小声,只有余翰一人能够听到而已。
余翰犹豫了一下,神色变幻,再次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寒凌玥嘴角一勾,吐出两个字,“朱仿!”就不再说话了。
余翰释然,凝重的神色消失,笑着对佟老说道:“我看不准!”
这话在行话看来,就是假的了。不过比较委婉而已。
佟老对余翰的眼力还是非常地相信地,见他都这么肯定地说了,这瓶一定有什么问题。
在佟老赞扬这瓶的时候就已然放松,带上些微笑意的中年男子这会儿神色一变,看了余翰一眼就迅速地低下了头,不过极度敏感的寒凌玥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他紧紧攥起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的了然。
不过佟老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名堂来。他紧紧皱着眉头再次看了这瓶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直接问道:“余小子,老头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就明说吧!”
余翰微微一笑,头转向佟老不让中年男子看到,嘴唇蠕动吐出无声的两个字:“朱仿!”
哐啷!佟老惊得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满脸震惊。朱仿居然现在都还存于世。
朱仿,那是三十多年前一个朱姓高手仿制的各代瓷器,其中以清代的瓷器为多。这些瓷器真假难辨,在当时就只有六个人能够辨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师父。
而这批瓷器流入古玩市场,因为受骗的人太多太多,不少人因此家破人亡。那段时间古玩市场瓷器流通量极为低迷,将近十年的时间几近于无。
这还是后来六位大师亲自走遍全国,到各地去鉴定,将鉴定出的朱仿当场销毁。古玩市场才慢慢恢复了以往。
所以说,实际上佟老也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朱仿的,那时候他还没有拜师,还只是一个古玩店里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计。
震惊过后,佟老神色比克变得严肃起来,沉重地问道:“余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这真的是朱仿,那么他一定不能让这件瓷器再留下来,以免再次毁了古玩界。
余翰摇摇头:“不是我,是小玥妹妹看出来的!”
听过那段沉重的岁月,余翰自然知道朱仿的危害有多么的大。
佟老望过去,寒凌玥点点头,指尖放在瓶内刻着朱仿印记的地方:“朱仿的标记,就在这里!”
寒凌玥话都挑明了,坐立不安的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头,镇定地说道:“什么朱仿不朱仿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样说只是想要压价而已。既然你们不想买,那我还不卖你们了!”
说着,他将来时的黑布袋拿出来就要抱起瓷瓶往里面套。虽然表情极为镇定,但是寒凌玥还是看到他眼中不安的闪烁。
“哼!”她冷哼一手,一手拍开他的手抓住了瓷瓶,“现在不是你想说不卖就不卖的了。不弄清这瓶是不是朱仿,这瓶就别想带走。”
从中年男子的表现中,她已然知道他肯定是知情的,清楚这瓶就是朱仿。
同样清楚朱仿曾经的那段古玩界的黑暗史,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中年男子这么久走掉。万一,他们手上还有更多的朱仿等待着流入市场怎么办。
当年号称朱仿已经全部销毁了,但是除了仿制的人,其他没有人清楚到底仿制出了多少件瓷器来。
中年男子想要将瓷瓶抢过来,可惜那瓷瓶被寒凌玥双手按住,在内力的作用下,任凭他如何地使劲瓷瓶也纹丝不动。
他气急地收回了,一手抓向布袋似乎是放弃了瓷瓶就想要离开。见状寒凌玥一手抓向了他,蓦然他的手中也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着寒凌玥刺来。
“小心!”余翰大惊,来不及思考一手将寒凌玥向后一拉,同时一手上前挡住了刺来的匕首。
猛然站起来的动作让他一下撞到了桌子,桌子剧烈摇晃,瓶子滚落地面发出哗啦的声音,同时“刺啦”一声,余翰的手被锋利的匕首划开长长的一条口,鲜血顿时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