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嫂二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韩子铮气呼呼地憋出一句话:“警察先生,请慎言,你侮辱我不要紧,不能侮辱我嫂子。”
“我说的是事实啊,韩太太亲口对孟太太提起过小陈先生是她男朋友,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据说这位小陈先生对韩太太的三个女儿也视若己出。韩太太,这可不是普通朋友的范畴吧?”
韩子铮的脸色难看起来。
“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韩太太声音微弱,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
韩子铮冷冷地转头看着她,韩太太无助地低下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审讯室内有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小武判断这对叔嫂之间一定有些不一般的情愫在。
韩子铮长长地叹口气说:“警察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能让我嫂子出去一下吗?”
韩太太闻言立马抬起头来,眼睛里盈盈欲滴的满是泪水,真是我见犹怜。
韩子铮将眼睛错开,不看她。
韩太太无奈,只好在小武的手势中委委屈屈地走了出去,关门时又深深地看了韩子铮一眼,可惜后者一直将脸侧向一边,还是不看她。
“我承认我对我嫂子是有一点不同的感情,但这只是我的一腔情愿她并不知道。”
待韩太太终于出去了,韩子铮才松口气说道。
“那就是说你哥哥韩子明诈死藏起来那三年,你照顾你嫂子是有目的的?”
小武一针见血。
“也是因为我哥的嘱咐,我哥说要我小心秦为民,哦,就是我嫂子的父亲,他说秦为民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让我嫂子和他单独见面。”
小武一愣:秦家父女因为韩太太当年和韩子明私奔,关系闹得很僵,还曾经登报声明脱离父女关系,但是这叮嘱是为了什么?不让父女单独见面,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父女单独见面?”
韩子铮的表情凝重了,过了好一会,才吭吭哧哧地说:“我不能说。”
“韩子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和你哥当初烧车诈保时候没有杀人,那具焦尸到底真是乞丐的尸体,还是你们从大街上带走的乞丐,这些都无据可查,韩子铮,我可以告你谋杀。”
“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尸体!”韩子铮据理力争。
“我是警察你不是,大不了屈打成招啊。”小武故意摆出一副纨绔嘴脸,“我姓安,你猜警察局长姓什么?也是姓安的,是我叔叔!我是他唯一的侄子!”
小武这番夸耀让韩子铮的脸都白了,他现在只是个中学教员,知道警察尤其是有权势的警察是惹不起的,便只能低声道:“我哥哥和我提过一点嫂子家的情况,秦为民并不是她亲生父亲,而且对她还有一些非分之想,秦为民是大法官,其实为人非常龌蹉无耻!”
这……事情有点太刺不对劲,急忙写信告诉我哥哥,要他快点回来,要是回来晚了我嫂子就要嫁给陈先生了。”
“你那存折其实是这三年一直给你哥存钱使用的对吧?”
小武问道。
韩子铮点点头:“是,我哥一直不许我告诉嫂子真相,我只能在钱财上默默支持他。我哥是家中长子,这些年为我们韩家付出太多,我不能叫我哥吃亏。不错,我嫂子为人贤惠善良,我很是仰慕她,可她毕竟是我嫂子,长嫂如母,我不管有什么想法都会埋在心里,只能默默关心我嫂子,我真的只是为了完成我哥的嘱托照顾好她。”韩子铮说的很是诚恳。
小武的大脑迅速运行:这事情太复杂了!韩氏兄弟烧车诈死骗保,韩子铮按照他哥吩咐留在沪城照顾韩太太,而韩太太的父亲秦为民对自己的养女有龌龊心思,在韩太太和韩子铮的防备下不能得手,就将自己的学生,陈法官介绍给韩太太,也就是孟太太口中讽刺的小陈先生,秦为民这么做,最大可能就是分化韩子铮,只要韩子铮因为嫂子另有新欢,气的离开沪城,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么一分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秦为民,这位在沪城,乃至在全国都大名鼎鼎的大法官。
小武认为,现在是应该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厉害人了。
秦为民应该有六十岁了,但看起来保养得很好,没有老人的暮气,身板挺直、目光炯炯,声音洪亮,见小武上门点头道:“我就知道警察马上就要上门了,我的别墅出现这种事……哎,真是家门不幸。”
“秦先生对死去的韩先生似乎有点不满啊。”
小武看着他的眼睛,这秦法官很是威严,直接和小武对视,气势十足,哈哈大笑道:“对,这穷小子以为发财就能娶我的女儿,真是做梦,他以为洗干净脚杆上的泥巴进城就能当上当人?痴心妄想!不管挣了多少钱最后还是满盘皆输,谁叫他不认命,看不清自己的斤两!”
“恕我冒味的问一句,秦老先生祖辈也是读书人?”
“那是当然,我祖父是前朝的探花,我们秦家世代书香,一个读了免费师范认得几个字的穷小子就以为能和秦家联姻?真是白日做梦!”
秦为民口气十分不屑。
这种狂妄自大让小武心里很不舒服。
他又故意刺激道:“那秦老先生祖父的祖父也是读书人了?高祖父的祖父呢?这秦家书香传家是从大明开始还是从大清建国开始,或者从唐代就开始了呢?”
此刻的小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毒舌,很有叶限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