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瑾翻了个身,趴在须弥兽雪白松软的背上,视线透过缭绕云雾,落在下方的祭台。
老和尚在讲经,神色肃穆庄重。
台阶下围坐了一圈小和尚,盘膝沉思。
一眼望去,那成片的白光的头顶熠熠生辉,闪着智慧与平和的光芒。
唯有一人极为特殊,素色僧袍,顶着一头浓密的墨发,如墨行水色,泼散一池。
须弥兽惊叹极了,“……长毛的和尚!”
栾瑾:“……”
抬手又是一巴掌糊过去,颇有些咬牙切齿,“那叫带发修行!”
须弥兽装模作样地叫唤了一声。
下方弥空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
须弥兽撇了撇嘴,“殿下,弥空好像发现我们了。”
那老和尚便是弥空,白眉出挑尾作须,紫檀佛珠手中拟。仙风道骨,不外如是。
当然,作为佛界扛把子,他僧袍上用金线勾出的佛文,与那群小沙弥素灰的僧衣相比,大气上档。
“弥空万年修为,你又不曾收敛气息,被发现自然在理。”
“哼,我好歹也是佛家圣兽,老和尚居然直视圣颜……”须弥兽嘟囔着。
说被发现就被发现,它不要面子的哦?
闻言,栾瑾扯了扯唇角,语气颇有些纵容,还带着几分引诱,“乖,等会法会结束,你去把弥空引开。”
须弥兽眼睛一亮,“殿下,偷宝贝吗?”
“嗯哼。”她轻哼了声。
拐走她家小少年,可不就是宝贝嘛。
……
待到夕阳时分,法会闭幕,栾瑾便一路尾随那“长毛的和尚”进了座独立木屋。
这地方已有些偏僻,靠山环溪,一片郁葱的竹林,一曲弯折的石板路通向一座清雅的竹屋。
倒是个灵气充裕的宝地。
见着少年拾阶而上,推开竹门,“嘎吱——”一声,惊扰了仙境氤氲,又再关上,如隐世的梵音,敲着神秘的气息。
栾瑾三两下移到门前,一手摩挲着小巧精致的下巴,似在思考如何出场才能不唐突佳人。
皱着眉摸索也不得寻门道,不由得走进几分,双手扒拉着竹木,抬眸往里瞧。
“啊——”一声惊呼,她猛地收回手蒙在眼睛上,转身,跌坐在地上。
“夭寿了夭寿了……”她只觉脸颊发烫,脑海里全是少年那光洁如玉的肌肤,勾勒着的紧致的线条,余晖落下,似烛火摇曳的欲语还休。
“我还是个孩子啊……”她苦恼喃喃。顶着这般容颜,她总觉自己应如孩童那般纯真,偏生懂得比谁都多。
屋里头,夜挽白穿衣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即套上衣袍朝门口走去,双手搭上——
一拉。
“砰——”地一声响。
他只觉脚上一重,低头便发现枕了颗小脑瓜。
栾瑾仰面躺着,双手还覆在眼上,却是悄咪咪张开,透过指缝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
雪色的瞳眸倾颜出尘,似新芽结了霜魄,微微一凝,幽远如鹤归。
夜挽白低头望见的便是小奶娃呆愣的模样,眸中染上几分不自知的笑意。
栾瑾终是回了神,双手一伸,反扣住他的脚踝,鼓着腮帮子,一使劲,一蹬腿,咕噜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