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失忆前,在江湖中的时间基本上都有蓝鸥蓝鹭相随,她们不认识,而我又不认识,那么就只直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不认识,二是她易了容。
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在脸颊上自下巴处往上抚了一下,蓝鸥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冲着我轻轻的点了下头。是了,蓝鸥蓝鹭是老偷的亲传弟子,定不会看错的。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想想,如果真是一位平凡的妇人,怎么会易了容在大街上走,手里还抱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娃儿?
不管是多管了闲事也好,还是真的会与我的过去有牵联也罢,今个是跟她缠上了。
“小二!”
“来呐!”一个机灵的小跑堂,掂着一壶茶送了过来:“三位仙女,请问要打尖还是住店?”
“呵呵,小二哥,仙女怎么会要住店呢?那还不住天上啊!”蓝鹭俏皮的话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那是,三位姑娘是要吃饭喽?”
“不对。三个姑娘要吃饭,还要住店。”蓝鹭笑嘻嘻地,那小二看红了脸。
“是。三位姑娘要吃饭,也要住店。请问三位吃些什么?”
“天上飞的来一份,水里游的来一份,地上爬的来一份,地里长的来两份。记住了吗?”
小二摇摇头。
“那姑娘再说一次,这次可记准了。三荤三方来,一素地里生,还有一份是米饭,这次简单多了吧!”蓝鸥也来插一脚。
小二又摇摇头,求助地望着我。
“小二哥,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报个名来听听。”我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双胞胎。
“谢谢大姑娘了。我们店里的招牌菜有:红油猪肚、栗儿烧鸡、卤牛肉、小人参松仁煎饼、红烧鲤鱼、碳烤兔肉等,汤有墨鱼汤、杂菜汤、生鲜汤等,姑娘口味要浓要淡或可自行配了菜,让大厨给您露一手。”说起自家的招牌菜,这小二马上就得心应手了,而且如数家珍。
“听起来还不错。这样吧!把你刚刚说的一样来一份。”不吃哪知道味儿怎么样呢?
“这位姑娘,我没听错吧,您是说一样一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哪有姑娘家的味口那么大,吃这么多的?
“首先,我夫家姓楚,不再是姑娘了。其次,不吃,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吹牛呢?”
似下定了决心,那小二扬声对着柜台那边叫着:“九号桌上红油猪肚栗儿烧鸡卤牛肉小人参松仁煎饼红烧鲤鱼碳烤兔肉,墨鱼汤、杂菜汤、生鲜汤各一份!”
“等等!”我招呼了他一声。
“楚夫人有何吩咐?”
“换楼上临窗的包间!”声音如平常一样,却也故意让那角落的妇人听到。
“好嘞!九号桌三位尊客楼上雅间请!”
若无其事地上了二楼,那小二给我们布了位置,刚刚要走。
“小二,这客栈后面可有出路?”蓝鹭开口问道。
“回姑娘的话,这客栈背后就是河,没有出路。”
“好了,你下去吧!”
应了一声,小二屁颠屁颠地接过蓝鸥递过去的银子,下楼去了。
“姑姑!”
我伸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用手沾了茶在桌上写着:有正事就写,话就闲聊。
两人点点头。
一边东扯西拉地聊些路上的趣闻,我一边在桌上写着:看看客栈后面可有停船!
蓝鸥悄悄地晃了出去,进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又写:盯着客栈的门口,那个女人一有动静,就跟上去!
两人又点点头。
正在闲聊,小二开始上菜了。
一盘盘,一碟碟,卖相都还不错,入口的味道对于我来说,只能算还可以,再加上还要留心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所以,三人都没有吃多少。
眼瞅着那个女人抱了孩子走了出去,我示意蓝鹭先跟上去。
“小二,结帐!”
“楚夫人,您请稍等,我去请咱家掌柜的。”
我刚想伸手阻止,那小二却滑溜地出了房门。没多会,一个长袍对襟褂的先生就走了进来。
“楚夫人有礼了!”
“掌柜的有礼了。”我挂心蓝鹭那的情况,她虽机灵,武功也不弱,却不敢大意,看那掌柜的似要牒牒不休,便又示意蓝鸥也跟了过去。
“掌柜的,这是饭金。”掏出一个金锞子,放在桌上。
“哟!夫人出手大方,小店担当不起!”掌柜的惶恐地看着我。
“贵店的饭菜做得不错,给多一些赏了厨子吧!”我急着要走,他却废话一堆。
“不敢!三位才吃了少少,哪敢说味道好!”做生意的人怎么这么圆滑,非要说你一声好,还得做得像你真的好一样,不是让吃的人很累!
“那到是!”不打击你一下是不行了,神色转为挑剔和略有不满:“如果掌柜的将墨鱼汤里加上肚片,再将栗儿改烧鸭,我相信会更好吃的!好啦,这店我们还是要住的,先找人把那房给收拾干净了,晚上别等我们人来的时候,看了住不下去,就真砸招牌了!”
“哟!夫人是行家,行,您慢走,我马上安排人给您三位拾缀拾缀。”
我下了楼,向着城外,顺应着两个丫头留下的记号,一出城就运起轻功,急赶了过去!
只有蓝鸥一个人。
“蓝鹭呢?也没见着那个妇人。”
“姑姑,蓝鹭跟着那个女人去了。”见我皱起了眉头,她忙又说:“不会有危险的。”
蓝鸥这样说,就肯定是有把握的了。
“姑姑,你猜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
“朱袖!”
“妙娘子朱袖?不是说,她被我挑了手筋脚筋吗?怎么你们还跑得这样快?”
“其实,开始我们也不敢相信,但她送那孩子过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她跟那家人说话。那声音,真的是朱袖。”蓝鸥肯定地说,坚定的眼神渐渐透出一种女侠的风范。
“哦!那孩子,被她放在这?”
“没错!”
“朱袖功力不在我之下,蓝鹭一个人去,会不会有事?”
蓝鸥摇了摇头:“她的功力早已不像过去了。看样子顶多只恢复了个五六成,轻功都还有些不利索。”
那就好!希望蓝鹭过去,能探出什么消息来。
“我们走,去找蓝鹭。”
“姑姑,那孩子怎么办?”
“在不确定那是谁家的孩子的情况下,先不管它。看朱袖的样子,是不会伤害它的。冒然抱走,我怕打草惊蛇。”
沉吟了一下,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看看能不能从朱袖那套出消息来。
“好!”跟着蓝鹭一路留下的记号,我们竟然又走回了河边,河对岸就是悦来客栈!
在蓝鹭的示意下,我们隐了身子,顺着她的指势看去,只见朱袖正偷偷从客栈的一间房的窗里钻了出来,而在那窗下的小河里正停了一个空竹排!
她身形略晃落在了竹排上,左脚略扭了一下,看样子,果然是脚筋被挑之后,并没有完全恢复。见她撑了竹排走了,我们三个才现身出来。
“姑姑,还跟吗?”
“不跟了。走,也做一回檐上客,看看那间房是谁住的。”
伸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破木板,扔向河中,率先飞身踏上,直越进了那扇窗。
蓝鸥蓝鹭也紧随在我身后,一左一右落在我的身旁。
这是一间普通的上等客房,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三两件衣服搭在竹杆上,看样子,是个男人的住处。
而桌上摆了一封信,并没有用东西装起来,那信的内容就这样直直地落入我们的视线。
上书:红老前辈,近日你的宝贝徒儿会住进这个客栈,你还是去叙叙师徒之情,别再来跟我纠缠不清,抱走那个孩子也算是替你徒儿出了口气!
红伯?师傅!这竟然是他的房间。
早就听晴天说,师傅抱走了宁峰弈的孩子,没想到又被朱袖给抱走了,现在师傅正到处找她,难怪她要易容到处跑了。
不过她还挺有胆子的,敢抱了孩子来师傅住的客栈,看来,是对师傅的行踪十分的了解了。
“蓝鸥蓝鹭,与师傅见面是在所难免了,只是那孩子,要把他抱过来!”
两个丫头对望一眼:“姑姑,我们听您的!”
“好,现在,我们再去朱袖的那个落脚点!”
三人从窗后跃出,又全力施展轻功,兵分两路,一路是两个丫头前去分散朱袖的注意力,而我则去抱那小孩!
听着屋内传出的婴儿呀呀语声,我的内心竟十分平静,再也没有初次与宁重逢时的那种翻腾。
挥掌推倒了屋前堆放的瓦片,闪身躲在屋檐下。
“谁呀!”一个奶妈一样的人走了出来,我闪身飞快地穿进屋内,抱起放在坑上的孩子,从后窗跃了出去。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哎呀!孩子!”而我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