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洒脱不羁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顾宛华才转身缓缓朝向书房走去。//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心中却是暗暗吃惊,对几日后落雨一事,这舒公子竟是说的与前世丝毫不差,旁人都说这舒公子才情非凡,今日看来,他定是对四象与二十八星宿了若指掌的!
否则,该怎样解释他如此轻易便知晓了几日后落雨一事?
这般说来,莫非他曾经研修过那传闻中使人呼风唤雨的《通天星经》?
她虽是闺中女子,却也是略略知晓的,通天星经乃是失传百年的古籍,其中记载着观测星象之术。
而在当世,通晓此本领的不出十人,自大顺开国起,各代君王便从未停止过在民间寻找观星能士,然而许多高人已是在前朝战争中销声匿迹许久,如今举国上下,这般人才也是寻不出几位的。
他有着这般当世罕见的本领,为何却不愿报效朝廷?
堪堪记起从别处听闻来舒家的败落,她便暗暗摇头,他自是不愿报效朝廷的。这人,虽是有着洒脱自如的一面,骨子里必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第一此相见,他便是在自家的花园里出言羞辱了司徒小姐,以他心性,弃儒从贾便也不奇了。
寻思了一阵,她便收了心,拾起名册账本一页页翻看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日暮时,她已是将山庄的收入来源与各处仆从了解了个大致。
她自案前起身,走向宽大的书架,挑拣了几本诗册与琴谱。随手一翻,便是密密麻麻的注解,她歪着头。伸出手细细摩挲着书页,唇角不自觉便翘起。
目光所到之处,字体犹带些许稚嫩,这大约是他年少时念过的诗集吧?许多年过去了,现今看来,虽是稚嫩了些,仍如他本人心性一般的,圆润温和中又带一丝洒脱风趣。
不自觉地,她便轻笑出声,不过。这笑容也只维持了一瞬,当她意识到这笑容甜蜜万分时,她便骤然冷下了脸。
此刻,她再一次想道:我于他,终是云泥。我要的便只是平淡安逸的日子。
收了书本,她垂着眸走出房间。
巧月迎上来,哭丧着脸说道:“奴婢想为小姐备些饭菜,四处寻。却未寻到许掌柜呢!”
“幸好这落霞山挨着外城,一时回府再用吧。Www..Com”看向巧月,她微笑道:“现下仍不饿,四处走走吧。”
“是。”
主仆两出了庄子。
此时正值暮春,因干旱,这山头便不复往年绿意繁茂。走了一时她便觉得无趣,站在山顶的观景台上,俯瞰着山脚下的景色静静出神。
山脚下湖光依旧,不远处西华亭上高声阔谈的几位士子在她眼中不过是几个缩小的白点。亭右侧的湖中,几叶扁舟正向岸边驶去。她隐约看见,一个俊俏的少年踏上了岸。立时便自亭中迎去几个娇俏的小姐。
她知道,这是正在游湖的刘琳等人。
而在西华亭的左侧,依旧是一片竹林花海,看向那处,她不由想起那个隐蔽的阁楼,阁楼中飘渺神秘的高人,然而站在她这高处,入眼的也只有山脚那一片稀疏绿意。
一刻钟后,她返回了庄园外,乘坐了来时的马车,朝向城中缓缓驶去。
回府已是华灯初上,刚进了二进的大园子,便远远看见薛妈妈站在拱门处等候着。
她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便听薛妈妈说道:“夫人请六小姐问话。”
在府上,她惯来沉默恬静,比起其他几位姐姐,薛妈妈对她是有着几分喜爱的,一路上却是与她多说了几句。
“六小姐午后去了何处?今日执侯府令牌来府上那人可不是寻常家奴吧?”
柔柔的一笑,她静静地说道:“那人是世子别院上的管家,今日来却是得了世子吩咐,请宛华前去别院书房领取些诗词书籍。”
薛妈妈微微一笑,叹道:“如今外间都在传啦,世子是要纳您为妾的,老爷夫人也是上心的紧。”
听闻这话,她沉默了下来。
一路进了厅中,赵氏便放下茶盏,坐在上首徐徐问道:“今日那侯府家仆前来寻你何事?”
对上赵氏,她仍是如方才与薛妈妈那般说辞。
便这样简单?
赵氏听后便寻味了一阵,若这话是旁的几位小姐说出的,她定是要立时追问质疑一番,只是六姐儿这般说,她终是并未多问。
看向顾宛华,她微笑道:“此事上母亲不愿絮叨,你自该知晓的,若能嫁去侯府,你这一生便有了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日后地位比你二姐也是高了许多,下去便好自为之吧。”
垂眸应了一声,她便转身退下。
又过了几日,这天午后,她正躺在临窗小塌上念书,便听得外间一阵狂风大作。
半刻后,便有豆大的雨点自空中噼啪落下,院子里奴婢们登时喧哗起来了。
房门一开,巧月欣喜地跑了进来,不及关门窗便瞪大双眼奇道:“小姐真说中了!”
转过眸,她蹙眉道:“别这般大声,此事莫要告诉了旁人。”
“是。”关好门窗,巧月便搓着手说道:“小姐,奴婢去外间瞧瞧门窗可关好了。”
“下去吧。”她微笑道。
“是!小姐。”
一连干旱了大半年,这雨,终是落下了,倾听着院中巧月几个奴婢嬉笑打闹声,她便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许是外间突然欢快热闹,她心中也跟着欢愉起来。
雨一落,便意味着蝗灾流匪等内患即将安定,大顺重新生息繁衍,粮食充盈,贵族富商们便有了重新挥霍的资本,而她那处庄子也要繁荣起来了。
说不准何时,那庄子便要成为她的家了。
她撑着伞,缓缓地向院中走去。
避开喧闹的仆婢们,她自花园中走向了外院。
举目望去,小路上,花园中,廊头下,到处都有各院的婢女们端着木盆等工具蓄积雨水,周遭各处俱是回响着快乐的声音。
然而,在此时,她却是停下脚步,心中想道: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应该是站在廊下,眉目带笑的静静赏雨,或是如她一般,在园中闲散地漫步?想到此处,她便自脑海中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他便是那般,高兴时眉眼弯成月牙儿一般的,兴许,还会在这雨中即兴吟上一首诗,或是邀了三五个好友,冒着雨出门游玩一番?
不知不觉地,她便是回过了神,恍惚了一阵子,意识到这人又自她脑中无端蹦出她便是心中一沉,暗暗恼了片刻,她便失了赏雨的兴致,一甩袖,急匆匆便回了院子。
一回房中,她便自怀中取出那枚圆形的玉佩,静静地盯了一阵,一咬牙,便将玉佩收进了匣中,唤来巧月,远远收了去。
这日,她早早便睡下,却是失了眠。
第二日,望着镜中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她便一阵烦乱,想起今日之约,她忽然有些不愿出门了。
好在过了一夜,外间雨仍淅沥沥下着,赵氏今晨便破例允了小姐们歇息数日,却是不必上书房了。
直到午饭过后,她仍有些心烦意乱。
这时,外间巧月进了门,“小姐,院中来了一位侯府小厮。”
顾宛华闻言便起了身,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唤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斗笠的小厮便进了房中,隔着帘子,他朝向顾宛华说道:“世子今晨出远门去了,请顾小姐近来不必赴约了。”
许久地,她淡淡说道:“知道了。”
如此又过了十日,大雨转了中雨,中雨转了小雨,却是仍那般淅沥沥地下着,这几日,顾府却是热闹起来了。
嫡小姐婚事在即,顾家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喜气冲天。
一连歇着十来日,今日她却是起了个大早,沐浴打扮一番,穿着一件淡粉的绸裙朝棠园走去。
今日便是顾宛芝出嫁前最后一日,又是最为热闹那一日,按风俗,今日是陪哭夜。嫡女出嫁又更为隆重,她们这几位庶妹,连同几位姨娘与赵氏要陪着顾宛芝在房中度过一整晚。
说是哭嫁,其实不过便是一种仪式罢了,若非到了新郎接亲之时惯例的一哭,任谁也不愿破坏这大好的喜庆气氛。
待她入了廊外,厅中已是热闹万分,赵氏引领着众多女儿坐在厅中叙话,现下氛围却是其乐融融。她刚踏进厅中,入眼便是一身大红色嫁衣,容光焕发的顾宛芝。
朝向赵氏一福,她便自下首坐下。
在她的身旁,几个姐姐们一脸艳羡地望着一身红色华服的顾宛芝。
对上顾宛华,顾宛芝挤了挤眼,在众姐妹无比的艳羡中,两只手扬起了裙子,自原地转了一圈,甜甜地对上首赵氏笑问道:“母亲,可好看?”
赵氏慈爱地看着顾宛芝,点头道:“芝儿身段极好,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眼下,顾宛芝显是心情极好的,脱去嫁衣便在厅中面带微笑地与姐妹几个说话。便连赵氏也不似以往那般严肃,一个上午面带着慈祥的微笑,只是午饭毕了,她便说累,入厢房歇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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