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不知道几点。
反正温池是不知道几点。
尽管他的磁表上有黑洞时间显示,但他不敢打开,毕竟黑灯瞎火的,但凡一点蓝光,都可能会引起古贝尔的注意。
他只感觉,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漫长、枯燥。
他有点困,可是也没法睡。
他还没困到坐着就能睡着的程度。
所以他在思考,思考从任务开始,直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几处疑点。
一,他内衣上为什么有血,而且还跟那首歌谣恰好对应。
二,通过录像看,确实是铃铛杀手劫走了李天,但他却没有杀死古贝尔,只是把他弄晕,铃铛杀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无人机失去失踪目标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无论是第一次自己出现在游乐园,还是第二次出现在街边,铃铛杀手仿佛只有一个目的……让自己背古贝尔怀疑。
第一次自己及时察觉,成功避开了,但第二次没有,虽说结果还可以接受,他算是待在了古贝尔身边。但假设当时古贝尔心狠一点,没有犹豫,现在自己很可能已经死了。
前面两点温池想不出来,倒是第三条,让他猜出了一些。
“铃铛杀手想借古贝尔之手杀死我。”
第三个疑问无非就是这种解释,除此之外,温池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铃铛杀手要做这么多的麻烦事。
如果说带血内衣是他给自己换的,这一点还可以解释,封锁者进入黑洞时会有一个保护期,铃铛杀手没办法伤害自己,所以才弄这么一出,用来迷惑温池。
那之后古贝尔的昏迷呢?
这一点可是解释不同的。
总之,温池现在脑子真的很乱,有太多不合乎逻辑的信息交汇在一起,让他非常迷茫。
“哎,不愧是正式任务啊,果然比之前的三个任务难。”
温池感慨的想着,发觉火炉没之前那么热了,于是起身添炭。
他一动,手腕上的铃铛也随之响起,听到声音,床上的古贝尔翻了个身,看了一眼后,接着又闭上。
温池已经添过好几次了,早就熟悉了,表情平淡的给火炉添完炭后,重新坐下。
“叮……叮……”
可是,他不动了,铃铛声……却依然再响。
不大,也不清脆。
听声音,好像是从窗外暴雨中传来的。
温池立马警觉起来,刚想去提醒古贝尔,谁知那首听过的歌声又自雨声中幽幽传来。
“歌谣唱起,冰冷雨意,我醒在黑色游园里……”
“古……不是,英雄!”温池冲到古贝尔床前,大声喊道:“你醒——”
话还没说完,古贝尔一个翻身,就把他按在身下,用手牢牢的扼住他的咽喉部位:“你想干什么?”
“我……咳咳。”被他用手掐着,温池脸色憋得通红,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古贝尔冷哼一声,继续质问:“你要杀我?”
“不……不是,铃……杀……手……”
他断断续续的,好歹是蹦出了几个关键词汇,古贝尔终于放开手,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他皱着眉头,问正在大口呼吸的温池:“你是说,铃铛杀手?”
“呼……”温池调整着信息,拼命点头:“是的,我听到了铃铛声,还有歌声。”
“歌声?”铃铛声古贝尔还能理解,但歌声他就一头水雾了:“什么歌声?”
“有个人在外面的街上,一直唱歌。”温池解释着他刚才听到的一切,随即很奇怪的反问道:“难道……你没听到吗?”
“没有啊。”古贝尔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我的耳朵比你灵敏十几倍,我都没听到什么,你怎么会听到呢?”
铃声、歌声随着古贝尔醒来,也立马消失,他什么都没听到。
“我真的听到了。”温池表面这么回答着,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你听到歌声,那你说说,歌里……唱的是什么?”果然,古贝尔还是问了。
温池心中一紧,知道又中铃铛杀手的计了,毕竟歌词里是有一句描述带血内衣的,还好他反应够快:“我只听到了一句,好像是……我回来了。”
嗯?
古贝尔思索着这四个字,没能明白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你听错了吧?”
“我……哎,可能吧。”
温池知道歌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所以也没再强调他听到的都是真的,跳过这个话题,含糊不清的道:“一定是我太困了。”
“别打扰我睡觉了,我还以为你要攻击我。”古贝尔面色稍稍缓和,又道:“放心吧,铃铛杀手每晚只杀一个人,李天死了,今晚他绝对不会出来了。”
说完,他重新关上灯,躺在床上又睡了。
他心大,温池可不会,因为古贝尔刚躺下,那诡异的歌声又紧接着响起。
幽怨、凄凉,声音更大。
温池面无表情的捂住耳朵,试图挡住声音传入,但歌声却依旧能非常清楚的听到。
唱歌的人,仿佛在不停暗示着。
暗示他跟铃铛杀手有关。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歌声,在游乐园的场景,控制不住的在温池脑海出现。
“md,有完没完了!”
温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无论怎么想,他都不是铃铛杀手啊,毕竟录像里的高大男人他见过。
那个男人不是,谁是?
温池心里一阵烦躁,但对于歌声又无可奈何:“这是想催眠我?让我以为自己是铃铛杀手?这怎么可能嘛,除非铃铛杀手有分身,不然,那个男人是——”
等等,分身?
温池脸色骤变,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铃铛杀手……有两个?自己是他的分身?”
可这么想,身高对不上啊,他两米,自己一米八都还不到,不可能是铃铛杀手的分身!
“太乱了。”
温池感觉烦躁的情绪越来越严重,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这是他经历过最难的任务,也是信息逻辑最不对等的一场任务。
“一定有办法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一定……只不过,我还没有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