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伊莲听景元帝说要给杓勍十万大军,立马谢恩,对着景元帝将三个响头磕的实实在在。
都说了有些事情韦韧并不知情,所以他对于女儿非要将杓勍赶到封地上去的做法不怎么赞同,于是他嘟囔着说道:“谨王殿下去封地上历练几年也好,可惜晋州山高路远的,以后想要见面可不容易。”
韦伊莲扭头对着韦韧说道:“父亲若是舍不得勍儿,就向皇上辞了官职,同勍儿一起到晋州去吧。”
韦韧闻言一呆,他实在是闹不清楚自己这女儿究竟是怎么了,把儿子赶到那鸟都懒得飞去的晋州不说,居然还想把自己也打发了去。要知道晋州可是和西川搭界的地方,那西川人最野蛮了,听说他们平日里吃的肉都是生的,两人交谈一言不合就能打个头破血流。
虽然说当年西川人被大将军罗勒给打怕了,上了降表甘愿向大彧朝称臣,但是经过这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更何况三年前上位的西川王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去年过年的时候借口年景不好居然将岁供都给免了,朝中都是人精,知道西川这是憋着劲儿的想要反呢。
本来晋州的常驻军只有六万,自从西川自己做主免了岁供,景元帝就又拨去了四万精兵,将常驻军增加到了十万,以防西川兴兵作乱。
韦韧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的当口,韦伊莲居然会张口给整日里在兵营里晃荡的儿子讨要封地,他更没有想到,景元帝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把晋州连同常驻军都给了杓勍,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不过刚说了一句舍不得的话,宝贝女儿竟然要将自己也撵到西川去!
景元帝可不管韦韧的心里怎么翻腾,他开口说道:“老太师若是同去晋州的话,需得先将身上的官司了解。”
这时候,就听得外面响起了定国公魏源的声音:“臣魏源拜见皇上。”
常福去传韦皇贵妃被降下位份的旨意去了,景元帝少了个跑腿传话的人,杓兰见状上前说道:“父皇,我去将定国公领进来。”
景元帝点点头后杓兰便出去了,可是没一会儿就噘着嘴回来了,“定国公说父皇在后宫中召见臣子已经是坏了宫中的规矩,更遑论要臣子进娘娘的寑殿……”
景元帝失笑道:“这老家伙,还是一如当年的顽固,罢了罢了,朕就随了他的意,去大殿好了。”
一说要挪地方,杓兰赶紧上前扶住了景元帝的一只胳膊,韦伊莲也扶住了他的另一边,季闲云则是瞅了瞅那画着梅兰竹菊的大屏风,意思是后面还绑着南宫雪和杓昀呢,把他们也挪到大殿里去吗?
景元帝对着季闲云微不可查的摇了下头,然后在杓兰和韦伊莲的搀扶下去了大殿,韦韧紧跟在后面,季闲云想了想,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在南宫雪的面前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流云簪来说道:“这根簪子是我来找小修要银子时,你给我,让我当掉还百花楼的债的,我没有舍得,这么多年来从不离身,时不时的就掏出来看看,现在我看够了,开始还给你的好。”
南宫雪的手脚被绑,嘴巴也被堵的结结实实,只有一双眼睛能看,一双耳朵能听,现在她看着那根簪子听着季闲云的话,将一双眼睛眯的只剩下了一道缝儿,眼神不善的紧盯着他看。
季闲云毫不在意,将簪子塞进南宫雪的手中就出去了,刚走到寑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簪子落在地上断裂的声音,他顿住脚步说了句碎了好,它早该碎了,就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这也是他和南宫雪的最后一次相见。
等到季闲云走进大殿的时候,魏源正死死盯着景元帝铁锈色的龙袍前襟看。
“行了,你再看下去的话,朕的龙袍都要烧着了。”
魏源伸手在大腿上狠拍了一巴掌,重重的叹了口气。
“魏爱卿,朕有句话问你。”
“皇上有话尽管问,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景元帝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韦韧问道:“现在你还相信是他派人杀害了你的儿子魏梁吗?”
魏源看了看韦韧,虽然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喜,但话说得很是直白:“皇上,若是今天没有发生你中毒的事,我定然相信韦韧是杀害我儿的凶手,但是现在,我不信。”
一旁的韦伊莲听说景元帝中毒,忍不住失声惊呼,“皇上,你中毒了?中的是什么毒?太医有没有法子治?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给皇上下毒,若是让臣妾知道是谁的话,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杓兰虽然向来不喜欢韦伊莲,但是从不否认她对景元帝的真心,现在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点头赞同。
景元帝安抚了韦伊莲一句朕没事,就转头继续看向定国公魏源,“魏爱卿,你何处此言?怎么杀害魏梁的凶手还和朕扯上关系了呢?”
“皇上,淑妃在后宫给你下毒,四皇子在前朝借我的手除掉韦太师,这天下理所应当就成了他们的,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若是再看不透,那还怎么统领三军。”
魏源的话尾刚刚落地,景元帝还没说什么,韦伊莲又插进了话来,阴沉沉的问道:“皇上,真的是淑妃给你下毒?”
景元帝向韦伊莲伸手,示意她走近自己身边,安抚般的在她胳膊上拍了两下道:“爱妃不要这样,淑妃自有朕料理,免得脏了你的手。”
杓兰一时间摸不透景元帝这话说得是假意还是真心,忍不住抖了抖,伸手搓了搓胳膊,秦艽见状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冷啊?”
杓兰抬眼看了看外面大好的天色,再听听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忍不住对秦艽翻了一个白眼,轻声骂了句笨蛋。
秦艽笑着摇头,同样轻声说道:“我一见到你不由自主的就变笨了,兰儿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季闲云正好站在秦艽的身边,将他们两个的轻声对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耳朵里,不由得狠狠羡慕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