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众人都将视线放了慕寒身上,他穿着一身常服,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大殿之上。
此时的大殿甚是安静,所有人都是一声不吱。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脸严肃,看着慕寒问道:“太子该如何解释诛杀灾民一事呢?这件事真的属实吗?”
他就这样看着慕寒,希望慕寒可以当着百官的面,将这件事给解释清楚了。
若是太子没能对这件事做出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啊!
虽然他是相信太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是就算他相信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啊!
皇上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的光,仿佛在告诉慕寒。
没有关系的,你大胆的讲出来!若是有什么困难,父皇为你担着……
面对父皇的问话,慕寒缓缓地抬起头颅,将脊背挺直,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正经地开口。
“回父皇,这件事是儿臣做的,儿臣无话可说,还请父皇责罚……”
慕寒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满朝文武听到慕寒的回答后,反应不尽相同。
有人大惊失色、有人满是震惊、有人甚是不解、有人暗自偷笑……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蒋太尉一党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只要是太子将这件事给认下来,他们就狠狠地往他身上罗列罪行,他们就不信了,这样还扳不倒他了!
太子殿下再有城府,也不过是个没加冠的毛头小子。让他再折腾他能折腾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他们手里的玩物罢了!
他们喜欢的时候可以放在手里稀罕稀罕,不喜欢的时候,哼,定让他粉身碎骨。
就连他的母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呢,更别说是他了。
与蒋太尉的反应不同,皇帝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握着龙椅的拳头骤然发力。
他瞪大双眼,满脸的不相信。太子这是怎么了?这件事请的来龙去脉,他不应该先解释一番的吗?怎么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就认罪了啊。
皇帝瞪大双眼看着跪在地上慕寒。只见慕寒跪的是直挺挺的,双臂下压,双手放于两侧自然垂下,整个人跪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他就如一尊雕塑一样,挺拔而有神气。
皇帝看着毫不在意的慕寒,不死心地问道:“太子可知道朕问的问题是什么?太子早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认真回答才是。”
慕寒表情淡漠,微微垂了垂头,一字一顿地回复道。
“启禀父皇,儿臣所言之事句句皆真,绝无半点谎言。那群灾民就是儿臣下令诛杀的,与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见慕寒依旧如此,皇帝在心底憋了一股子气,面色不善地说道:“太子可知诛杀灾民,是要付出承重的代价的。”
“启禀父皇,儿臣愿意承受责罚,只求父皇不要追究其他人的错!”
慕寒的讨价还价彻底让皇帝气炸了。
皇帝现在恨不得将慕寒脑袋砍下去八次。他这都是什么儿子啊,怎么太子这么蠢呢!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不让他追究别人的过错了呢!
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没说清楚啊!他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慕寒说完此话便继续说道。“还请父皇明察秋毫,不要误会了好人……这件事本宫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宫犯的错,不需要与人共同承担。”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慕寒摇了摇头,表情很是失望。
他的太子,圣安王朝未来的储君,竟然一点也不硬气!
这若是传出去了,这还有多丢人啊!
皇帝绷着一张冷酷的脸,将视线扫过众人,问道:“不知各位爱卿如何看待这件事?太子既然已经讲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介绍给诸位了,朕想听听各位爱卿的意见。”
“诸位爱卿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见皇上对此发问,那些追随蒋太尉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他们现在正想着怎么将太子拉下台,然后好好地巴结巴结蒋太尉呢!
于是乎,这群人是怎么凶狠怎么来,各自出着损招。
当然了,他们肯定不敢那么光明正大地暗算太子的,毕竟那个做主的人是当今皇上。
若是让皇上察觉到了他们在陷害太子,那么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群人咯!
那他们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嘛!这多得不偿失啊!
所以说呢,这群人能做的也就是火上浇油!
众人相顾而视,露出阴险的笑容。
其中一个文官拱着手往旁边撤了一步,站出了队伍,大声呼道:“启禀圣上,微臣有话要说!”
龙椅上的皇帝满脸疲惫,用着恨特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慕寒,而后看着那个文官点了点头,回复道:“爱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拘谨。先起来吧!”
“多谢圣上!”
那个文官声音洪亮,抬起头,直起身子,回复道:“启禀圣上,微臣认为太子殿下诛杀灾民一事应当重重的罚才是!”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偷偷地瞄着慕寒,而后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如今太子殿下诛杀了这么多的灾民让百姓们很是不喜!如果朝廷没有重重地惩罚太子殿下,势必会再度引起百姓们的不满!”
文官抬起头,用一种真挚的眼光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恳求道:“皇上!这件事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您可不能让百姓们心寒啊!”
“臣附议,微臣也认为张大人说的话在理,太子殿下诛杀了那么多的灾民,罪不可恕啊!皇上!”
“臣附议!太子殿下诛杀百姓,罔顾生命,有违圣贤之道!臣提议废掉太子!”
“太子不贤,应当废之!”
此话一出,一群摇摆不定的大臣就像是得到了统一的口号,他们也高声呼喊了起来。
“太子不贤,应当废之!”
“太子不贤,应当废之!”
“太子不贤,应当废之!”
……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当然有同意的就会有反对的。
陈将军看着慕寒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这到底是怎么一会是啊!怎么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了呢?
陈将军看着慕寒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因为他抢走了自己的女儿,让自己不能和女儿再多呆几年。
可是不管怎样,他必须要为太子殿下说说好话。
虽然很不喜欢太子殿下吧,但是就算是他再不喜欢,他也是自己的女婿啊!
慕寒可是自己女儿的幸福啊!他要是在阴沟里面翻了船,自己的女儿还有幸福可言了嘛!
于是乎,陈将军也往外侧了一步,说道:“臣认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那群灾民不一定是太子殿下所杀。”
嗓门洪亮,是武将的优势所在。果然,陈将军这么一说,旁人都住嘴了。瞬间,吵杂的声音没有了,朝堂内安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回声。
陈将军说出这话后,那些没有主见的大臣们又倒向了支持慕寒的一列。
他们又开始为慕寒辩驳。
慕寒看着大臣们争来争去,想到。
若是自己诛杀灾民的罪名没有落实的话,曦儿一定会有危险的,所以他一定不能让曦儿出有危险!
为了曦儿,他豁出去了!曦儿若是不在了,皇位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坚定目光,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急促地说道:“父皇!儿臣认罪!灾民是本宫杀的,这件事没有任何的争议!”
此话一出,慕寒就这样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现在就算有人想救他,都没可能了。
陈将军听了慕寒的话以后只觉得怒火中烧,瞪着一双大眼睛,胡子被慕寒给气歪了。
“太子殿下既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就没有任何争议了!还请皇上废了太子!”
“太子不贤,还请皇上废之!”
废掉慕寒太子之位的呼声越来越大,皇帝没有办法只能顺从民意。
他绷着一张冷酷的脸,以一种俯瞰众生的态度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说道。
“太子慕寒罔顾圣贤之道,储君之责,诛杀无辜百姓,无视人命之贵重!百姓极为不满,为抚百姓安稳之心,朕将废其太子封号,将其禁足与太子府内,无召不得出!钦此!”
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不禁让人顶礼膜拜。
听到这样的圣旨,慕寒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儿臣领旨谢恩!
慕寒现在关心的还是他的曦儿怎么样了。至于别的,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终于下了朝,慕寒急匆匆地走出宫门,根本就没给别人与他攀谈的时间。
刚一出宫门,他便遇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拦住了慕寒的路,低声说道:“太子殿下的做法主子很满意!您赶紧随找人来吧!您的太子妃正等着您呢!”
慕寒冷吭一声,看着那人。
“你最好不要骗本宫!要不然,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轻笑,“不敢,不敢!您请跟着小人来吧!”
……
郊外的暗室内,陈曦环着膝盖坐在墙角,看着燃烧的蜡烛。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门打开了。那个黑袍男子逆着光走了进来。
这几日下来,他已经摸清陈曦的习惯了,陈曦总会抱着膝盖坐在墙角。所以现在这个黑衣男子一进来就知道陈曦在哪里。
他走到陈曦身前站定,语气生硬,没有一丝的感情。
“你可以出去了,外面有人等着接你呢!”
陈曦听到有人来接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有人接她?谁啊?难道是瑞敏吗?
陈曦站起身子,仰着头看着黑袍男子问道:“谁来接我了?难道是太子府派人来了?”
黑袍男子笑了一下,说道:“太子妃为何不认为是太子来救您的呢?毕竟太子也是太子府的人啊!”
听到这里,陈曦才一拍脑袋,傻里傻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太子还在赈灾呢!他怎么会赶回来救我呢?你们想的也太不切实际了。”
黑袍男子邪魅一笑,看着慕寒吭吭一声,说道:“太子妃多虑了,太子真的来接您了!不信您就出去看看。”
陈曦面露不屑,说道:“看看就看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太子来接自己,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在陈曦提着裙摆刚要跑出去的时候,黑袍男子拦住了她。
陈曦不解,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充满了疑惑,她歪头问道:“有事吗?你不是都已经当我走了吗?你怎么还拦着我,不让我走啊?”
黑袍男子放下了横在陈曦身前的手,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这有一件事不知道太子妃知不知道,我想您是不知道的!太子今日虽然是回来了,但是他也没了权势!现在的太子就成了一个废人,他的太子之位已经被废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被关在府里,禁了足的普通人!”
听到这些话,陈曦的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怎么回事?太子为什么会被废掉太子之位啊?太子为人很稳重的啊!他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啊,怎么又被禁足又被废的呢?
她被抓走的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啊!这都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陈曦晃了晃脑袋,唤回了自己的思绪,看着黑袍男子问道:“为什么?你们到底对太子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被禁足?为什么会被废掉太子之位啊?”
黑袍男子并没有回答陈曦的问题,他仅是微微一笑,绕过陈曦就往外走。
边走还边说道:“这些事,我认为太子妃还是去问太子比较好!毕竟当事人的话比较有说服力!”
陈曦看着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赶忙疾步上前跟上那人的步伐。
突然,眼前的光亮晃让人觉得刺眼。
一阵眩晕感涌上了陈曦的脑袋。
陈曦的身子也摇晃了一下,她将双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闭目养神片刻,陈曦顺着指缝看着外面的阳光。
好一会儿,她才真正地适应过来外面的太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