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亘子,那老头说的秦五爷不会是秦老吧?”江无尽边走边说道。
“明知故问,除了老秦还能有谁?”
“我发现你们药圃这一老一小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你说秦老会不会是什么隐世大能被你好命撞见。”江无尽越说越感兴趣,不禁展开了自己无穷的想象力。
“我若是好命,那你的命岂不是逆天了。老秦打我记事起就已经残废了,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来,从没有跟我提过他以前的事情,或许以前他真的有过什么传奇经历,但现在也只是一个耆耄老者,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他的清净。”王亘边说便摸了摸缠在左手小指上的一线星河。
“说的也是,看来大能不是那么好遇的。”江无尽点了点头。
王亘与江无尽边说边按照老者所说的路线行走,不一会儿就遇到了一个青衣童子前来引领二人前往试炼的第二关。
跟着青衣童子一路行去,玲珑窟的原貌渐渐显现眼前。起初在盆地边缘看向玲珑窟时,由于云雾缭绕看的并不真切,只是觉得神秘莫测。此时站在盆地底部才发现这宛如竹笋的红色山峰端是鬼斧神工。
王亘与江无尽仰头望去,只见整个笋峰红芒微吐,豪光隐放。通体上下有如整块红玉雕成,大大小小的洞窟布满其上。就这么孤零零的立于盆地底部,好似一件奇形凶器戳入苍穹。
那引路童子将两人领到笋峰脚下的一处洞窟之前便自行离去。二人凝目观瞧,只见这洞窟上方刻有“奈何窟”三个古字。
这奈何窟外观好似一张狰狞可怖的鬼首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择人而噬。其内也不知有几许深,不时有阵阵阴风从洞口吹出,搞得四周凉津津的瘆人。
窟前有一条水质血红的小溪涔涔流过,一座小巧的血色拱桥横跨其上,仿佛鬼首伸出的舌头一般。
王亘见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坠崖后所见的那条同样的小溪。
与拱桥相连的对岸乃是一片十几丈方圆的空地,此时已经就地盘坐了四十几个人,大都神色疲惫正在抓紧时间恢复精力。
金骏眉与奇葩二人组赫然也在其中只是不见洪九,想是正在医治断手。
唯独有一黑衣青年,背对着众人负手立于空地西侧的一块大石之上,静静的看着天空出神。在大石旁有一个五六岁大小,脑后扎着一只冲天小辫的小男娃,正蹲在地上兴致勃勃的逗弄着手心里的一只松鼠。
那娃娃长得甚是可爱,一双大眼灵动非常,长长的睫毛上下忽扇不已,看上去憨态可掬喜气迎人,不时传来“咯咯”的天真笑声。
“别再玩了。”一道仿佛万年寒冰般冰冷刺骨的声音从黑衣青年口中传出。
娃娃看了看青年,不满的撅起小嘴,一双大眼泫然欲泣。可是见青年说完后便不再理会自己,只得悻悻的收回目光。
娃娃看了看小手中的松鼠,舍不得似的摸了摸松鼠光滑柔软的皮毛。松鼠被摸的舒服无比豆大的小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众人正在为青年的冷酷无情而感到不平时,只见那娃娃突然间一口咬向松鼠毛茸茸的脖颈。众人中有两个女弟子被娃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松鼠“吱”的一声惨叫,四只小爪不住的抽搐。娃娃却只管将脸面伏于松鼠的脖颈处大口大口的吮吸。没一会儿,松鼠便不再动作,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直。
娃娃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小脸上沾满鲜血,与原本粉白的脸蛋一衬,不由得让人感觉到鬼气森森。娃娃随手将松鼠的尸体扔在地上,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嘴角残余的殷红血液,目光看向场中众人露出了一个稚嫩可爱的灿烂笑容。
就在此时从空地东边的树林中先是传来一阵重物拖地的摩擦声,接着一个清冽干脆的声音道:“殷月阳!你就不能好好的管教一下鬼囝么?”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火红衣服的娇小少女自树林中倒拖着一只硕大无比的吊睛猛虎快步而出。只见那老虎皮毛斑驳,浑身伤痕累累,两只巨爪蒙在双眼之上不住的瑟瑟发抖,变得有如一只可怜的小猫,哪还有山中之王的威风。
那个叫做鬼囝的娃娃看见少女手中的猛虎,好像看见了可口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直盯盯的看着老虎的咽喉发呆。老虎好似感到了气氛不对,不住的低声哀鸣。
就在这时,那老虎突然感觉到尾巴上一松,原来是少女松开了拽着老虎尾巴的右手,老虎轻轻的抬起四肢蹑手蹑足的向林中爬去,爬到半路时又偷偷回过巨首看了少女一眼,见少女没有注意自己,便撒开四足好似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少女见殷月阳不理会自己,气的捏了捏一双粉拳,噼里啪啦的声音至骨节间响起。
“看你这死人架势姑奶奶就忍不住生气,我看你是欠揍了。”少女说完凤眉倒竖,娇小的身躯一蓄势,接着身形好似暴龙般向殷月阳所站的巨石冲去。
只见一条红线有若闪电般在众人之间划过,距离殷月阳还有三丈左右时,少女一个鱼跃,娇小的身躯高高纵起,跟着俯冲而下,一拳便向殷月阳怒砸而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空地上烟尘四起,那块大石竟然被少女一拳砸的四分五裂。
待烟尘散去殷月阳与鬼囝却不知所踪。
空地上的众人都被娇小女子的暴力行径震得目瞪口呆。
众人还没等从震撼中脱离出来,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殷兄的‘鬼影迷踪’真是越来越仙神难测了。”
“叶知秋你少给姑奶奶在那装神弄鬼,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爬回临风涧去。”林火儿转过身形向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说道。
“火儿你这副火爆脾气就不能改一改么?”叶知秋无奈的回道。跟着一道青云般的身影自树上缓缓飘落而下。
此时场上除了悲天殿的萧落木,其他四门的亲传弟子俱已到齐。
殷月阳与鬼囝此时正站在空地东侧的树林之前,竟然是瞬间与林火儿互换了位置。
殷月阳也不还手,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那里,鬼囝则小嘴微撅好似不满林火儿的暴力行径。
起初殷月阳背对王亘,所以王亘并没有看清殷月阳的相貌。直到他与林火儿位置对调后,王亘这才看清。
只见殷月阳身材修长,面庞如刀砍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眉宇间略显峥嵘,双眼眼角好似屋脊飞檐般微微上挑。
殷月阳后背斜系着一副三尺左右长短的黑色皮囊,内里鼓鼓囊囊的不知所装何物。整个人往那一站宛如黑冰雕砌,即便在这初夏之时也给人一种寒气刺骨的感觉。
而刚才从树上飘然而落的叶知秋,气质却与殷月阳迥然而异。叶知秋一袭青衣,年纪虽然不大,唇上却留了两撇胡须,被修剪的一丝不乱。双眼有若黑夜中的大海般安宁静谧,仔细看去其内却又暗潮涌动波云诡谲。
叶知秋腰带右侧上系了一个犀角小壶,落下后好整以暇的靠在树干上,将酒壶摘下洒然的灌了一口,自有一股风流不羁的意味。
林火儿火焰般的身躯傲然挺立,看着叶知秋与殷月阳二人,目光中滚烫灼热的战意毫不掩示的直接烧将过去。
“无尽,都一样是亲传弟子,人家几个的气势可比你强得多了。”王亘用胳膊肘拐了拐江无尽的肋下道。
“你有没有搞错,我这叫低调好不好。把广场弄的刨土扬尘的很有成就感么?”江无尽不服气撇嘴回到。
叶知秋只当没有看见林火儿的挑衅目光,又饮了一口美酒才回味无穷的道:“大家都省省力气吧,这几年我们几个人斗得还少么,这次试炼跟往次相比大有不同,搞不好会死人的,无尽你说是么?”最后一句却是问向江无尽。
“话虽如此,但若是我们几个先行活动活动筋骨的话,也未尝不可。”江无尽边说边兴奋的搓了搓手。
林火儿赞赏的看了江无尽一眼,意思是说你小子这次很合姑奶奶的胃口
叶知秋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了人,叹了口气道:“算我没说。唉!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方式,你们为什么总是想让它提前出场。”
王亘接过话头悠然反问道:“但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不是么?”
“你是王亘?”叶知秋眼含深意的看了王亘一眼问道。
“正是在下。”王亘泰然自若的回答。
随着王亘肯定的回答,殷月阳那万年寒冰般凛冽的目光也向这边扫了一眼,但随即就转过头去。
“久仰、久仰。”叶知秋拱了拱手。
“彼此、彼此。”王亘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个甜腻的女声从奈何窟前那鬼舌般的拱桥上悠悠传来:“几个小娃娃兴致很高嘛,要不要姐姐我再给你们加点儿料啊?”
在场的四十几个人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拱桥上何时多了一个妖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