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亘趁着老秦转身的时候向老秦所吃食物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王亘毛发悚然一立。
只见老秦左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尖刀,从自己胸腹处剜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肌肉往嘴中送去,入嘴之前还嫌烫似的吹了两下。
老秦一边使劲咀嚼一边大口吞咽着,可是老秦的脖颈下方有一个皮开肉绽的血洞,那些被咀嚼得稀烂的肉泥混合着血水唾液,随着老秦喉结的上下蠕动不住的从血洞中掉将出来。老秦却似无所觉徒自吃的津津有味。
王亘晃晃头,平复了一下心境。看着如此恐怖的情景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是幻觉么?很逼真啊!”
老秦抬起头缓缓道:“我的肉味道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尝尝?难道是你的头又开始疼了么?吃啊!吃啊!吃一口就会好了!”
话音入耳王亘只觉得脑海中久违的那种油烹斧剁的巨痛又迸发开来,甚至比起以前犹有过之。
王亘右手捂住额头身体微弓颤抖不止,疯狂嘶哑的低沉笑声从口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呵呵——呵呵——呵呵哈哈!”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
疯狂的笑声在幽暗的黄泉路中回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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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媚行恭敬的站在“碧落洞”内,看着玲珑窟里最有权利的女人,眼光里媚态全无,流露出的只有深深的崇敬。
女子便是玲珑窟门主朱飒。
朱飒虽然身着山野村妇的荆布钗裙,但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却宛若凝脂,面上虽然无物遮掩但总给人一种看不清楚的感觉。朱飒此时正安然倚坐在珊瑚制成的靠椅上,轻啜慢饮的品着玉盏中的香茗。
“按你所说推断,那王亘便应该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婴儿。若真是如此,殿宗不会不知。可是这些年来宗主却把他扔在观天谷的药圃内不管不问,这其中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朱飒檀口微张,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弟子不敢忘加揣测,只是据实禀报师尊。”
“嗯!”女子轻轻点头,随后又问道:“媚儿我没有让你成为亲传弟子你可曾怨恨过为师么?”
“弟子不敢,定是弟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且小师妹天资聪颖比弟子更加适合继承师尊衣钵。”烟媚行好似小女孩般乖巧道。
“你很好,没有人能比你更加让为师放心。为师不让你成为亲传弟子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师尊所说之人难道是指王亘?”
“是不是王亘暂且还不能定论,但不管他是与不是你都要小心留意,你借机将金骏眉他们安排在王亘身边这件事做的很好。告诉金骏眉王亘但有所需一定要不惜代价的倾全力相助。”
“徒儿谨记。”
“你的修为停滞在人阶境已经太久,若想早日突破到地阶境,其中契机还需落在王亘身上,另外你修炼天魔体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此次试炼之后你便将门内之事暂且放上一放,专心看好王亘即可。”
烟媚行犹豫了一下依然恭敬答到:“徒儿遵命。”
“至于王亘是不是你要等待之人,待会儿一试便知。”朱飒放下手中玉盏漫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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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亘此时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一边被久违的剧烈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另一边却好似与自己无关般冷静地思虑着:幻境,绝对是幻境。此幻境如此逼真应是黄泉路中的某种力量可以激发人心内最深处的恐惧,使人陷入其中变得疯狂。
想到这里王亘自嘲一笑道:“这黄泉路若对其他试炼之人来说还真的是一处险关,搞不好真的会断送于此。可是对于我这样一个从小就生不如死,天天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人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挑战性。但我要怎样才能从幻境中脱离出去呢。”
也不怪王亘如此轻松,若论心志之坚毅,王亘恐怕罕有敌手。自小便如附骨之疽的病痛折磨早已经将王亘意志锤炼的坚韧无比,再难以忍受的痛苦对于王亘来说也只不过是下酒菜而已。否则王亘也不会在连番的险境中都能绷定本心如履平地。
当痛苦已经成为习惯那还能称为痛苦么?
此时王亘再看向老秦自食其肉的恐怖画面,已经变得顽童嬉闹般可笑无比,脑海中的疼痛也如潮水般退去。
“还真是怀念啊,我以前备受折磨的日子。”王亘自言自语道。
王亘说完走到老秦身边用手拍了拍其肩膀道:“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不要着急,没想到幻境中的你吃相也是如此难看。”
接着将老秦正欲放入口中的一块血肉劈手拿了过来,扔在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
“还真别说,味道确实很不错。可惜是假的,否则我真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割下一点带回去给老秦和无尽尝尝。”然后不再理会径直顺着黄泉路向前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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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烟媚行所居住的洞窟内,一个气宇轩昂的紫衣青年正气定神闲的看着对面石墙上显示出的王亘身影,一双星目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欣赏之色。
“怎么样哥哥,我没有骗你吧,这王亘是不是有两下子呀?”却是消失多日的萧玉韵在旁边搂着青年的一条手臂道。
紫衣青年正是试炼中唯一没有露过面的悲天殿亲传弟子萧落木,也是北殿宗主萧珃的唯一嫡亲孙子,江无尽口中的变态天才。而萧玉韵则是其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是呀是呀,我的妹妹怎么会看错人。”萧落木宠溺的揉了揉萧玉韵的头发。
“哎呀大哥!人家好不容易央求烟师姐给我编的发髻,你别给我弄乱了。”萧玉韵噘嘴道。
“你这次就是想在群战中与他和江无尽联手对敌么?”萧落木饶有兴趣的问道。
“只要哥哥你不出手,那我们三人岂不是无敌了。”萧玉韵绕着弯儿承认道。
“又说孩子话,你当知秋、月阳他们几个都是纸糊的不成。”萧落木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兄妹二人正说话间,烟媚行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以少宗如今境界,这一次若不是为了陪玉韵妹妹恐怕不会特意破关来参加这劳什子试炼吧?”
“师姐说笑了,我也很长时间没有会一会那几个老朋友了,不免有些想念。”萧落木见烟媚行走了进来微笑着说道。言语间虽然否认但语气里的强大自信却彰显无遗。
“少宗气度不凡,媚行心折不已。不知少宗准备和玉韵何时去往第三关。”
萧落木还未回答,萧玉韵却可怜巴巴的抢着道:“烟姐姐你这是在赶小韵儿走么?”一双大眼睛里眼见着雾气升起。
“你这小妮子惯会装相引人同情,真是怕了你了。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你虽然借少宗的光没有参加第一关试炼,第二关又由于血脉原因对你们不起作用。但这第三关可是要真刀真枪的进行搏杀,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哭鼻子。”烟媚行说完刮了下萧玉韵挺翘的瑶鼻。
“我就知道烟姐姐最疼我了,你放心有哥哥照拂,小韵儿不会有事的。”萧玉韵摸着被烟媚行刮得有些微痛的鼻子撒娇道。
“唉!真是的,好好的试炼偏偏被你这小丫头弄得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说完不再理会萧玉韵,转身向萧落木福了一福道:“媚行还要监管试炼之事,便先行告退,少宗恕罪。”
“玉韵年幼不懂事非要在贵府叨扰,落木心下已是惴惴,师姐若再要客气那落木只得离去。”萧落木回礼道。
“少宗才真是客气。”
烟媚行说完看了一眼石壁上所显示的王亘影像,云袖轻轻拂出,影像便渐渐淡去。
“这玲珑石壁用起来甚是耗费灵晶,媚行小门小户耗费不起,少宗莫怪小女子抠气。”说完咯咯娇笑媚态横生,跟着飘然而去。
萧落木看着烟媚行的背影双目精光四射,心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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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亘沿着黄泉路向内艰难的走着,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此时黄泉路内的天地灵气浓郁的吓人,有若实质的压迫着王亘周身上下。
随着不住的深入王亘只觉得身体所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到得后来莫说是行走就是正常站立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王亘咬牙忍耐着,努力的挺直腰身,神识不断的引动真气在体内经脉运行,腰椎处清晰的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嘎吧”声。
可王亘越是相抗,身体所受的压力越是增大。经脉中的真气也渐渐受到影响,隐隐有停滞不前之势。体内的汗水更是泉涌般流出,内里已经有殷红的血丝参杂其中。
王亘身体终于不负重荷,“咕咚“一声被压倒在地无法动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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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洞内,朱飒静静的看着被压倒在地的王亘心下暗忖:我以整个玲珑窟的内蕴灵气对此子进行碾压,以他现在的修为绝对无法再前行一步,若是强行挣扎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王亘若真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婴孩儿,殿宗绝对不会不理。王亘啊!你到底是不是我所期盼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