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帅府的路灯再次依次亮起,除了报纸上的消息外,还是没有杜盛庭和黎家的任何消息,奇怪的是平时蹦跶的白云锦倒是没有出来蹦跶,派出去打探白云锦的冬暖回来说,云姨太在二少奶奶家的院子里打了一天的牌。
紧接着娟子那头又有了消息,三夫人带着全集出去拜年已经回来了。
柳如烟的心更加七上八下了,这,都在唱哪一出?
杜盛庭这样禁着她柳如烟有什么用?
黎雨蒙会允许他杜盛庭想齐人之福?根本不可能,哪怕她是个样子货,黎大小姐也不会接受的。
夜里,杜盛庭依旧没有回竹园,冬暖实在没法子了就去找了钟鸣,回来后说是九爷一行人在庭居商量大事情,不回来了。
如今,也就是说秦军主帅之位花落杜盛庭已经成了定局,就是迟迟不见杜盛庭和黎雨蒙的消息放出来。
报纸上也只报道了,杜盛庭正式就职秦军大帅的日子,正月十六,正好在元宵节正月十五的第二天。
这一夜的大帅府倒是平安无事,柳如烟也是浑浑噩噩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毕竟,如今杜盛庭知道了他母亲还活着,大帅和老太太的仇恨一起促使下,柳如烟担心是杜盛庭掌握了大权后第一个要开刀的人是黎氏。
可如今想想,她想多了,黎敏儒虽然和黎氏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人人羡慕的黎氏兄妹,他们都是黎家的人,彼此的利益都在一根绳子上拴着的。
黎家可以助杜盛庭坐上秦军大帅的位置,也同时可以保全黎氏母子;但是,反之,若今天坐上秦军大帅之位的人是五少爷杜胜礼,那么,杜盛庭就必须消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没有人给自己身边放一头豹子,整天让自己心惊担颤的不踏实,只有除掉豹子,狼才可以踏实。
翌日,这一大早的新闻可是惊慌了一大票人。
因为,杜胜礼在东北边境的晋安县发动哗变,宣布晋安县独立了。
晋安本是秦军最富有也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虽然地处秦军于霍家军交界出,可这些年由于各方面原因,秦军和霍家军虽然不往来,但也没有大的冲突,所以,晋安算得上一个好地方了。
杜胜礼这些年一直驻军在晋安,独立太容易了。
看来,杜胜礼果然不是个草包,他早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看到这爆炸新闻的黎敏儒砸了手里茶盅,将杜胜礼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杜盛庭倒是无所谓似的,说了句,“只要五哥不挑衅寻事,暂时就先由着他去吧!既然他另起炉灶了,那就以晋安为边境来划分,立即派部队驻兵晋安边境吧!”
秦军二十几万大军,杜胜礼带走的顶多就一个团,也就几千号人,暂时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如今因为儿子不但败给了杜盛庭,还在晋安独立,这样一来,黎氏就低调多了,柳如烟还在竹园被控着,不过,她倒也安静了下来,反正出不去那就找个安心的事情做吧!
柳如烟干脆心血来潮,跟着几个嬷嬷和丫鬟学起了他们喜欢的女红。
这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第四天还是没有回竹园,而柳如烟也没有被解禁。
下午,有四个秦军士兵,其中两个服装是当官的衣裳,两个是大头兵的衣裳,他们开着秦军军官的车子来的,说是奉大帅之命,接夫人前去和大帅参加一个活动。
来人有杜盛庭的亲笔签字,护卫队长王瑞东看了许久便只好放人了。
柳如烟简单收拾了一番,深色的旗装,香色斗篷,戴了一顶今年最流行的黑色网纱的帽子,黑色手套便带着秀儿上车离开了。
按理平时夫人和少帅参加活动是不带丫鬟的,可是,今日,柳如烟总觉得不踏实,但是,她也不害怕,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得面对,总比控在这巴掌大点地方干着急的好吧!
所以,她便带了秀儿,这秀儿比其他几个贴身丫头年纪都大些,看着没有那几个小的那么机灵,其实,她是最稳妥最忠心的一个。
对方也没有反对柳如烟带着丫鬟随行,柳如烟就更加觉得蹊跷了,但是,眼下的形式是,她必须跟着他们走。
果然,汽车离开大帅府后,柳如烟和秀儿就被前后士兵堵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手反捆在身后。话说的倒是客气,“夫人,得罪了,得委屈您几个时辰。”
柳如烟的一句你们是什么人还没问出口就被封了嘴,蒙了眼睛。
车子似乎非常顺利的出了车门,直到耳边是车子的嗡嗡声和风声外,没了城里的嘈杂声和过节的鞭炮声……
忽然车子一阵剧烈颠簸,似乎从官道改换到了崎岖更加颠簸的山道上。
一段路程后,忽然,一阵枪响,似乎司机和前头的士兵都慌了神,“连长,有埋伏,怎么办?”
被称作连长的人就坐在柳如烟的身边,他拔出枪摁住柳如烟的胳膊,“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快到了。”说着,他命令司机,“冲过去。”
猛烈的枪声四起,司机一脚油门又倒退了回来,“连长,不是土匪,那么先进的装备应该是哪家的正规军队啊!冲不过去的……”
连长命令副驾驶的士兵下去喊话,问问对方是谁,可那士兵还没有下去,对方的火力就停了,接着很多人似乎都从月高峰黑的地面上冒出来的一样,将他们的汽车围了起来。
寂静的山道就这么一阵子枪战,已经不在寂静了,人群中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月光,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那道身影一步一步走近汽车,抬手敲了敲车窗户,勾了勾手指,示意柳如烟身边的连长下车。
那连长让前头的士兵看护好柳如烟,自己推开车门下去,俩人无声交涉了一会子后,连长点头,抬手对着来人开枪的时候,自己被好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中间。
那高大伟岸的声音沉厚的声线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开车门,放人,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这为长官的忌日。”
这声音好熟悉?
陆绍之?
是他吗?
对方一共四个人,长官被挟持了,司机定是不敢轻举妄动,剩下两个人各自看押着一个女人。三人相互看看,再看看外头的连长。
僵持了大概几分钟后,连长发话道,“你们几个,快把那两个女人放下来。”
对方的一个士兵的枪口狠狠在连长的脑门上戳了几下,“算你他娘的是个识时务的,还不让你的人快点放人,我们老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有人开始喊“一、二……”当那个三字似出未出的时候,连长破口大骂,让放人。
柳如烟和秀儿就这么被几个粗鲁的大头兵给拽下车子,准备丢在地上的。
黑暗里,陆绍之就跟个嗜血的魔鬼似的一声冷厉的怒呵,“你们他M的轻点,敢把她摔地上,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连长也大骂,他们几个大头兵道,“你们几个狗东西,轻点、轻点,那是大帅夫人,你们都他娘的活腻了吗?”
大头兵这才恭恭敬敬的将柳如烟和秀儿扶着下车,哆嗦道,“夫人,您,您慢点儿……”
陆绍之随手将一件貂皮大衣披在柳如烟的身上,往紧裹了裹,单手扣着她的腰,倒是没急着给她松绑也没有拿下她眼睛和嘴巴上的布条,而是命令道,“把他们的枪全都卸了,放行,滚蛋。”
一行四人的枪速度被下,这才长枪短枪指着他们的车子一路通过。
柳如烟和秀儿被分开带上了两台车子。
陆绍之的车子本是掉好头的,如此,他们一上车就名利司机开车。
陆绍之这才一把拿下柳如烟眼睛和嘴巴上的布条,再解开她的手,速度给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是不是吓坏了?”
柳如烟当然是害怕的,即使她前世胆子大,可这身处于乱世年代啊!一个不小心就脑袋搬家了的,她能并害怕吗?
又是这风高月黑的夜晚,万一几个男人起了歹心,她和秀儿就完蛋了。
柳如烟木偶似的抱着陆绍之递给她的暖手炉,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良久,车子已经怪了几条弯路后,柳如烟才好了点,看向陆绍之,“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我要被他们抓走?”
“我一直在大帅府蹲点两天了。”说着,陆绍之递了个热水瓶子给柳如烟,“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压压惊。”
陆绍之说着给她拧开了瓶盖子,“嗯,稍微有点烫,喝慢点。”
柳如烟把着瓶子喝了几口热水,果然好了很多,她这才看向陆绍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穿着秦军军服,拿着仲霆的手谕来大帅府截胡,胆子真是够大的。”
柳如烟语落,陆绍之接过她手里的水平盖上盖子,又递上了一瓶牛肉罐头和千克力,“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到陆家的地盘上才可以安全,还得几个时辰才可以到达。”
柳如烟定定的看着身边平静的陆绍之,不说话也不会吃东西,虽然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楚他的
脸,可他的俊彦,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哎!”
陆绍之叹口气道,“你觉得没有杜盛庭的准许,真有人不要命的敢进大帅府把大帅夫人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