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知道苏和钱庄面临的是什么情况,知道宋辽两国同时查封了钱庄的一切,只是这一切都被他刻意忘记罢了,可当开封钱庄管事孙德明送来了封信件后,怒火蹭得冒起了三丈高,成了厚实布娃娃的赵福金见他阴着脸在帐篷内来回打转,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有些担忧端着碗麻辣羊肉汤上前……
“查封小爷的钱庄……抢小爷的钱财……把小爷的人关进大牢……短短数日存储超过千万贯盐钞……”
“赵佶……你想做什么——”
蔡鞗愤怒暴吼,赵福金畏惧不敢上前。
“混蛋……混蛋……”
“把小爷当成造反贼人……紧闭城门不让小爷入城休整……”
“来人!”
“来人——”
愤怒的蔡鞗极为恐怖,三儿不敢稍有犹豫。
“大帅!”
“去!告诉应天!半个时辰!老子只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不开城……后果自负——”
……
蔡鞗暴怒,整座大营如怒龙翻滚,人喊马嘶声,号角传令声震数里,五里外的应天大惊失色。
成了应天府尹的唐恪、知军张叔夜、房国公世子赵子奭、奉化侯世子赵子直、庆国公世子赵子偁……全都出现在应天城头,看着数里外担忧不已……
不一刻钟,三儿带着庞万春、方天定、邓元觉二三十侍卫军骑奔到城下,庞万春手持长弓猛然射出一箭,城头众人吓了一跳,竟有不少慌乱奔走大叫,尖叫命令持盾兵卒抵挡……
看着城头骚动,三儿一脸的不屑,打马上前,仰天怒吼。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不开城——
“后果自负——”
说罢,三儿拨转马头就走,数十骑紧随其后狂奔离去……
看着数十骑远去,颇为慌乱狼狈的赵子直一脸不满道:“我就说吧,别招惹那混蛋,别招惹那混蛋,你们偏是不听,现在怎么办?那混蛋一路不入其余城池,偏偏要来应天,肯定是因为那该死的李纲!”
上一次的五百万贯可是要了太祖一系子孙的命,各家损失无数,赵子直家中损失远较其余各家更多,对蛮横到了敢封锁长江,敢逼迫二十万朝廷大军弃械投降的小混蛋,他赵子直是一丁点都不愿意招惹。
赵子奭有些恼火敌未动己已乱的赵子直,大怒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道你不知道那该死的蔡家子想要什么?”
赵子奭恼火冷哼,又看向在蔡鞗手里栽了两次的张叔夜。
“张大人见识过蔡家子的火筒子,八牛弩、投石机是否真的能抵挡得住?”
在蔡鞗统领百十艘重型海船进入长江时,曾在镇江与张叔夜厮杀了一通,当日争斗结束的很快,甚至连镇威、镇远两艘战列舰都未开炮,仅仅只是苏和甲乙、威远甲乙丙、武胜甲乙丙丁各舰开了火,大明岛本土舰队刚开火镇江水师就全都四散奔逃,大乱之下,张叔夜座舰被己船撞碎了船头,他也被蔡鞗俘虏挂在了桅杆上。
蔡鞗在这个世界没有畏惧心,也不会在意他人是否是名臣、忠臣,若非当年张叔夜俘虏了苏眉阿娘和小媳妇,若非张叔夜想将一家三口一网打尽,或许他还会见面打个哼哼。
面对赵子奭的询问,张叔夜也不好回答,当日双方交战距离可以说很近,很难让他准确评估……
“蔡驸马的火筒子威力很强,仅可投射四十步的投石机恐怕难以应对,八牛弩或许可以。”
赵子直顿时急了,上前急声道:“或许?张知军、唐府尹,你们这不是害人吗?”
“闭嘴!”
赵子奭再次恼怒打断,正待训斥时,一道翻滚雪龙向着他们奔来,从未见识过千骑挥刀狂奔,一干宗室子吓得脸都白了。
心下憋了团火的蔡鞗一刻都不愿等,带着所有骑兵狂奔到应天城两里外停住,大马金刀坐在两军阵前。
一万五千兵卒在军令之下很快形成一个巨大方阵军阵,无数驴子、骡子拖拉着轻重火炮、蝎子弩、多管火铳缓缓逼近巨大城池,城外散落的百姓早跑了没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大帅,半个时辰已过。”
蔡鞗扶膝站起,三儿低头退到一旁,远远看着坚固、高大城墙,即便蔡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应天城的巍峨壮观。
“传令重炮旅,每门炮一发实心弹,若两百发炮弹还不能砸开应天城门,他苏大炮就给小爷打扫半年厕所!”
“是!”
蔡鞗冷脸看向应天城,没人知道他为何突然愤怒,也没人开口质疑,三儿与传令兵传达军令,炮兵旅瞬间沸腾……
苏大炮原名苏七十三,本是预备役孩儿军死士,担任第一师炮兵营营长,在蔡鞗将镇威、镇远两艘巨舰上两百门重炮调入军中后,炮兵营长一跃成为货真价实的炮兵旅长,在交付重炮时,蔡鞗开玩笑说了句“苏大炮”后,七十三就喜欢了这个名字。
依照标准军阵一字排开,四个顶角各自布防着火枪、子母火炮、蝎子弩、多管火铳,而两百门重炮却一字排列在军阵前。
苏大炮紧了紧腰间武装带,指着远处应天城门怒吼。
“大帅说了——”
“老子两百门重炮若还砸不开应天城门,老子要打扫半年厕所——”
“老子倒霉,你们也别想他娘地舒服——”
“全都他娘地给老子打扫厕所——”
苏大炮怒吼,近两千重炮兵全都红了眼,测距手纷纷将大拇指竖起,眯着眼睛测试距离……
“九百六十米,风力四级……”
“仰角六十一刻……”
“实心弹……”
“装药……”
……
测距手大声汇报着数据,操炮手根据火炮数据调整仰射角度,装弹手按照要求将炸药包、弹丸塞入火炮内,手拿着长长一头绑缚着布包木杆将弹丸炸药包、弹丸捅到底部,开炮副手用着根细长铁锥用力通过火门捅入绸丝炸药包内,又用着类似叉子夹着火绳捅入露出火药的炸药包内,手持着火把的开炮手等待手持令旗下令兵命令,随时点火开炮……
“一号炮准备完毕——”
“二号炮准备完毕——”
“三号……”
……
一门门火炮旗手大声汇报着准备工作,直至最后全部准备完毕,最后传令兵跑到蔡鞗身前,请求开火军令。
“开炮——”
中军大旗传令,每门火炮前传令兵齐齐挥下红色小旗。
“开炮——”
“轰轰轰……”
震天雷鸣几乎刺破天空,浓重火炮硝烟如同大雾瞬间笼罩小半个军阵,别说三千没了舌头的仆从军了,就是第一师过半人也没有真正见识过两百门重炮齐射情景。
齐射的威力太大,空气的震颤如同无形重拳锤击着无数人的心脏,所有人都按照要求张大着嘴巴来缓解巨响对耳朵的伤害。
蔡鞗心下再如何愤怒,在重炮开炮时,还是用着双手捂住戴着火车头皮帽的赵福金耳朵,眼睛却片刻不离远处城门。
距离太远,过半铅丸轰击在坚固城墙上,只有小半轰炸在厚实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