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赶到景岚居的时候,正巧遇见陶易岚的娘亲从里头出来。良辰只为避嫌,所以有意躲在了树后,只等陶家二夫人走远了,才小心的进了院子。
眼见陶易岚的卧房内灯火通明,良辰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闭了伞,顺着回廊往那边去了。
来到陶易岚的卧房门前,良辰刚要抬手叩门,便见顾尧端着一只空碗从屋里出来,见良辰站在门口,着实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沐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良辰闻此,边向屋内张望边回道:“方才在逸仙居时,你说话神情紧张,答非所问的,我这心里头不安,只觉的是你们家少爷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顾尧见良辰一副关切的样子,赶紧从屋里出来,给良辰让了路,小声说:“傍晚那会儿少爷送大夫出城回来的路上,淋了雨,这会儿有些发热,不过二夫人已经来瞧过了,二少爷也喝了药。明儿个一早许是就好了。少爷只怕姑娘担心,所以才不让小的跟您说的。”
良辰闻此,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酸涩,只想骂那陶易岚一句傻瓜,于是只对顾尧点了下头,就进屋去了。谁知进屋之后,良辰只望陶易岚那张苍白到毫无生气的脸时,却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陶易岚见是良辰来了,赶忙强打起精神来,望着良辰,微微皱了皱眉说:“天黑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还出来乱跑,小心再跌倒,又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了。”
良辰闻此,想着这陶易岚即便是病了也不忘挤兑她,十分无奈的撇了撇嘴,快步上前,扶着陶易岚的肩膀说:“你病了就好好的躺着嘛,在我面前可不用逞强。”良辰说着,扶着陶易岚,示意他躺下。
陶易岚见此,本想挣扎一下,但望着良辰关切的眼神,也就没有再闹,便乖乖的躺下了。
良辰望着陶易岚异常安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说:“陶易岚,若是你能一直这么温驯,不贫嘴,不戏弄我就好了。”
陶易岚闻此,十分的无奈,只苦笑着回到:“沐良辰,你若是能不在我生病的时候挤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良辰见陶易岚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与她玩笑,就觉的他病的不重,于是将手放在陶易岚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之后,便语重心长的交代道:“行了,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既然生病了就早些睡下吧。记得夜里不要踢被子,否则可就好不快了。Www..Com”良辰说着,温和的笑了笑,向陶易岚摆了摆手,就要走。
陶易岚见此,顿时急了,赶忙起身,一把拉住了良辰的手腕。
良辰忽然被这么一扯,一惊,又重新跌坐回了床上,转而一脸讶然的望着陶易岚,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清楚,陶易岚这小子为何病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陶易岚见良辰这幅神情,只觉的好笑,十分无力的说,“等下,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呢。”陶易岚说着,松了手,又侧身在枕下摸了半晌,才摸出了一把系着精致结扣的铜质钥匙。
良辰见了这钥匙,甚是疑惑,“这钥匙是开什么的?是给我的?”
陶易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便扯开了衣襟,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块白玉锁说:“先前你赠我的这块白玉锁,治好了我这八年来夜不能寐的顽疾,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将那静园的钥匙赠与你,方便你随时过去看看你那宝贝棺材。只有这样,你才不用整天担心我那日一时兴起,就把你那晦气的东西一把火烧掉了。”
良辰望着陶易岚手中那把钥匙,心里感动不已,想着陶易岚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这般体贴,眼中有感动也有自责。
陶易岚见良辰这幅神情,只觉的不自在,于是一脸玩味的望着良辰,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问道:“怎么,看样子你是不想要喽?”
良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夺过陶易岚手中的钥匙说:“傻瓜才不要呢。”说着赶忙将这钥匙收进了怀里。
陶易岚见良辰的脸上有了笑容,心里十分的满足,又问道:“对了,先前我让顾尧送去你那里的糕点,你尝了么。那种甜腻的食物,可是你最喜欢的。”
良辰闻此,笑了笑说:“难得你出趟门还想着给我带些好吃的,可我这不是急着过来看你,哪有心情吃什么糕点啊,一会儿回去再好好享用吧。”
“算你有良心。”陶易岚说着,轻轻拍了拍良辰的头。
良辰见此,也没有生气,只回道:“你对我这么好,若是连你病了我都熟视无睹,那也太不是东西了。”良辰说着也不想再耽误陶易岚休息,于是赶紧起身,将陶易岚按回了床上说:“行了行了,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你赶紧睡下,我这就回去了。”良辰说完,又给陶易岚掖了掖被子,而后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之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去。
夜风夹着雨滴,有些冰凉,良辰不禁拉紧了衣裳加快了脚步往逸仙居赶。
正经过花园的芙蓉池时,却猛然望见那远处的小桥上似是站了一个人。
良辰望着那身影,不禁放缓了脚步,心里甚是疑惑,也不知是谁在这大雨的夜晚,连一把伞都不带,就这么站在雨中,任风吹,任雨打的。
良辰想着,虽然疑惑,却想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些道理,只觉的多管闲事向来只会招来祸端。于是果断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赶回逸仙居去,否则又该被映兰那丫头抱怨了。
只是还未等良辰走远,却见远处那人影忽然倒地。
见此情形,良辰心里一凉,哪能再坐视不理,于是赶紧回身快步往那小桥上去了。
只等良辰走近之后,才发现是一白衣男子正靠在小桥栏边抽泣。
如此雨夜,又是一白衣男子,伴着哭泣声,真是分外诡异。
此情此景,良辰只觉的头皮发麻,连撑伞的手臂都在发抖。
那男子似乎察觉有人来了,这才止住了哭泣,而后慢慢回身,双眼无神的盯着良辰看了半晌,才又回过身去。
陶易楚?怎么会是陶家二少爷陶易楚?
他为何会在这大雨的夜里,跑来这芙蓉池边痛哭呢?
不会是,不会是梦游吧。
良辰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的自个的确是不应该在这里多管闲事,于是慢慢的后退,想要悄悄离开。
谁知还没等良辰退出去多远,就听那陶易楚十分阴郁的说了句:“你过来。”
良辰闻此,吓了一跳。
这二少爷是在叫我吗?
良辰想着四下张望了一番,直到确定这方圆几十米就她一个人的时候,这才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陶易楚的身边。
等到良辰刚一站定,陶易楚便向良辰伸出了一条胳膊,冷冰冰的说:“我身子冻僵了,自个没办法动,你扶我会玉烟阁。”
良辰闻此,莫然对上了陶易楚那双比星辰还要灿烂的双眸,瞬间对陶易楚的无助感同身受,心里默念着:陶易楚啊陶易楚,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明明沉默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又有着一股神奇的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伴在你身边。
良辰想着,脸色微红,赶紧将伞抛去了一边,而后拉过陶易楚的手臂,轻放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将陶易楚从地上扶了起来。
良辰扶着陶易岚,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子好轻,轻的就像是天上的云彩那样,再者,他真的好冷,冷的就像是冰块一般。
良辰扶着陶易楚没有多言,只是扶着他慢慢的向玉烟阁走去。
一路上,陶易楚十分沉默,沉默到呼吸也十分的缓慢。而良辰却恰恰相反,只觉的自己呼吸急促,就像是在山间跑了一个下午似的,心跳没有一刻是放缓的。
此时此刻,良辰是打心眼想要关心陶易楚的。只是这个男人身上太多的故事,他将自己的心包裹的严实,扣上了重重枷锁,只是一次雨夜理所应当的帮助,怎么可能就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呢。
良辰想着,颇为自嘲的扬了扬嘴角。
还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男子。
若是说陶易岚是太阳,热情奔放,那陶易楚就是月亮,清冷孤傲。而大少爷陶易卿就算是天空吧,胸怀广阔却是复杂多变。
真是奇妙的三兄弟,神奇的家族啊。
良辰正想着,玉烟阁便到了,良辰正想要叫门,谁知那陶易楚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不要让梧桐和奶娘发现,走后门。”
良辰闻此,只觉的这陶易楚是把自己当驴子使。只是这大雨的天气,又冷又累,根本就没力气抱怨了。况且陶易楚如今又是这个狼狈的样子,确实不能再淋雨了,于是只能应了下来,扶着陶易楚往后门走去。
来到后门之后,良辰试探性的推了推后门,眼见后门没锁,良辰这才放了心,小心的扶着陶易楚迈过了门槛,进了院里。
见院里一片漆黑,良辰猜梧桐和刘氏应该已经睡下了,于是就小心的将陶易楚扶去了卧房。
进屋之后,只等良辰将陶易楚扶在椅子上坐好,陶易楚就立刻吩咐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往后不准再来了。”
良辰闻此,瞬间无语,想着这陶易楚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未等人家气喘匀了,就下了逐客令,这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良辰想着,又忍不住望了那陶易楚一眼,却发现这男子真是好看的让人讨厌不起来,于是也只能怪自己没用,自认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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