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成安双手握拳。
人都要脸面。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说出来,他只当不知道。
但今儿被郁宏一个晚辈指出来,脸上火辣辣的。
韩氏快速走过来,捡起药包,“他二叔,别跟这熊孩子一般见识,你快回屋去看看弟妹吧!”
又狠狠的扯了郁宏一把,警告他不许再多嘴。
郁宏扭开头。
那些被褥、衣裳被烧的臭气熏天,火光照亮了院子,也照亮了南风的脸。
一脸戾气和杀意,凶悍如匪,那双眼睛内杀意腾腾。
有一种只要郁成安敢过去,她就敢挥柴刀,把郁成安砍剁成块。
韩氏心惊肉跳,郁宏想到先前南风打他的狠劲,也是后怕不已。郁成安抿唇,心也剧烈跳动起来。
被压迫久的人,一旦反抗起来,那就是豁出命,不顾一切。
他不想承认,他被南风的狠吓的打个一个颤抖,只觉得是天太冷。
磨磨牙,看着南风,沉沉出声,“你这么有本事,以后别指望我给你嫁妆!”
南风闻言嗤笑出声,“你当我稀罕?咱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你守好你的钱财、你媳妇、你的崽,让她们别来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郁南风!”郁成安怒喝。
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掐死这混账玩意。
“呵,是怕了么?”南风嗤笑。
郁成安被激的,迈步要上前,郁老头站在堂屋门口沉声,“老二,你回屋去!”
又去看南风。
这丫头……
郁老头叹息。
是他们这一家子,亏欠了这丫头。
由着她去吧,等过年后,就嫁出去。
郁成安冷哼一声,进了屋子。
韩氏看了一眼南风,拎着药包去煎药,朝三房那边看了一眼,轻轻蹙眉。
都闹成这样子了,三房连灯都没亮……
呼出一口浊气,去了厨房煎药。
郁老头转身回了主屋。
郁宏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才靠向南风,“你东西都烧了,晚上咋办?”
“清蒸凉拌,爱咋办咋办,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南风说完,进屋子去继续打扫。
郁宏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回屋子去找要过年的新棉袄,一次都没穿过。
厨房里。
郁元氏沉默着,韩氏在洗熬药的砂锅。
好一会后,郁元氏才起身走到韩氏身边,“这边我来,你去你屋里,抱床被褥给她,这大冷的天!”
韩氏手一顿,点了点头,“好!”
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同情怜惜在。
“我这便去!”
才出了厨房,就见郁宏抱着东西进了南风屋子,韩氏轻笑出声,“咱们家,到底还是有个真心善的!”
众人皆伪善,明哲保身。
唯独郁宏,总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南风这个堂妹。
屋子里如今就剩一个空炕,这么一打扫,炕孔一烧,腐臭味甚重,南风想着,天亮了得弄点艾草熏一熏,不然会染上细菌、瘟疫。
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郁宏抱着棉袄进来,低低喊了一声,“南风!”
南风不理会,手却握紧柴刀手柄。
只要郁宏敢出手,她就一刀挥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郁宏轻手轻脚靠近,伸手轻轻的在南风鼻子下探了探,见有气,松了口气。
才把棉衣盖在南风身上,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屋子内
南风睁开眼睛,光影浮动的眼眸内,有着些不解和诧异。
他们刚刚才打了架,他这般示好又为何?
她不懂郁宏的脑回路。
也不懂此刻心里那点异样,却是拉了拉棉衣,轻轻闻了闻,有股皂角香,还蛮好闻的。
慢慢陷入沉睡。
韩氏抱着被褥推门进来,南风瞬间警醒,伸手握住柴刀手柄。
韩氏没有更多言语,把被褥摊开盖南风身上,悄悄离开。
“……”
南风眨了眨眼睛。
心中得了一个结论,这些人,果真是有病,且还病的不轻。
郁元氏煎熬了药送去二房,牟氏已醒了,靠在枕头上,默默发呆,“珍珠啊,药好了,喂你娘喝下!”
“知道了阿奶!”郁珍珠连忙出声。
接过碗,喂牟氏喝药。
牟氏看着郁珍珠,眼泪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娘,您怎么了?”郁珍珠轻声。
郁元氏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不言语的郁成安,也没多问,转身出了屋子。
任由他们闹去。
牟氏看着郁珍珠,摇了摇头。
接过碗小口小口吞噎着。
先前本是去收拾南风,结果被她打晕丢在屋檐下,差点被冻死。
她又恨又惧,但不敢告诉任何人。
只能把这怨恨憋在心里,想着等身子好了,再去收拾郁南风那小贱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