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俩狗男女合谋,先由她老公给阿妙睡觉前照例要喝的牛奶里下安眠药。阿妙喝了觉得不舒服,就跑进浴室里呕吐起来。老公怕她把药全吐出来,忙按着她头硬往放满水的洗手池里压,小三在旁边帮忙抓住阿妙手脚不给她挣扎。眼看着阿妙不动了,再移尸到盛满温水的浴缸里,伪装成吞安眠药后溺水自杀的假象。
因为她老公在外头玩女人尽人皆知,都以为阿妙是想不开轻生了,顶多也只能舆论谴责几句,不痛不痒的谁当回事。
就在她老公自以为得逞时,房子开始闹鬼了。只要他一进家门,大白天的阿妙也能现身,而且屋里一有女人她就开始发飙。把个男的吓得是屁滚尿流,请了好几个法师做法事驱鬼,谁想不只没效果,他们在这边折腾阿妙还笑嘻嘻就在那边看着,倒把法师给吓跑了。
最后男的只好把房子丢给房产中介公司放租,自己带着大了肚子的小三搬去另一个城市住了。
“所以你就在浴室里出现?”马廉贞抱腿坐在玻璃茶几上发问。
女鬼打了个冷战,连连摆手:“偶八去浴室,浴室好口怕滴,偶表去啊!”她边说身子还一个劲地往后缩,看样子是真的挺害怕来着。
“不是你?”马廉贞皱起眉头想了想,又问:“你平时都呆在哪?”
阿妙回身指了指电视机:“偶以前每天等老公回家,都素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滴。所以……”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吸吸鼻子,眼里的悲伤又打算逆流成河了。
无量道长蹲在一边,熟练地递上手里已经攥皱巴了的纸巾:“最后一张啦,省着点用啊。”可不是吗,地上小山似的满满一堆白色“馄饨”,全都是她这一晚上给包出来的。
马廉贞站起身来,拍拍手:“好了,事情原因算是搞清楚了,接下来到解决你的去处问题了。”
女鬼阿妙紧张地抬起头,仰望着小女孩,声音里微微发颤:“偶表离开家,偶要在这里等偶老公回来,表赶偶走啦——”死鱼眼里跟小孩子喝的玻璃汽水瓶似的,亮晶晶地直冒水泡泡。
无量道长赶紧出声制止她:“喂都说是最后一张纸巾啦,再哭也没有了。要不我拿道袍给你擦擦?”
女鬼阿妙瞅瞅老道身上那件落了色的道袍,抬起一只手盖住眼睛,打着噎很努力地想把眼泪给压回去。
无量道长满yi地转身:“我说贞贞呐,她也不算啥恶鬼,顶多就出来吓唬吓唬人。”欧小弟在旁边听得想吐血,这老道什么逻辑,吓唬人还不算恶鬼?那天晚上我还白给吓唬了不成?“可收可不收的,咱就别收了吧,啊?”
马廉贞望着女鬼阿妙,缓缓道:“你要留在这里也成。可这么吓人法,我不收你迟早也会被其他有本事的收去,到时候人家怎么对付你,我就不好说了。除非……”杏仁眼游目四顾,像在寻找着什么:“你乖乖呆在某个固定而又不常用的东西里,安静忍耐着等你老公出现。”小萝莉晶莹清澈的目光,停留在客厅装饰墙壁那只白瓷招财猫上。
“哦。”女鬼阿妙听话地点点头,却又担心地问:“老公他……真的会回来吧?”
“你放心!”无量道长打了个哈欠,面上满是讥诮之色:“这么大间房子在这,他舍得不回来吗!”
马廉贞也点点头,取出支眼药水大小的竹管子来:“喝了这支符水,能帮助你固形,也让你脑子清醒点,不会再乱认人了。”
眼看着女鬼阿妙化作一阵轻烟,钻进了白瓷凸肚招财猫里,远处已传来喔喔鸡啼声。
无量道长也不管屁股下垫的啥,随便往地下一坐,长长伸了个大懒腰,哈欠连天地说:“可算把那一大舌头女鬼给送走喽!”
话音未落,女鬼阿妙倏地从招财猫顶上探出个头来:“偶八素大舌头,老公说酱紫说话才有女银味。”说完她又缩了回去。
无量道长翻了个白眼,很不屑地叨咕着:“女人味?嘿嘿,三天不洗澡,包你浑身上下都是味儿!”
他才刚说完,阿妙的头又神奇浮现了:“自从洗了以后,偶就再也八洗澡啦!”说完在无量道长纠结的目光中,阿妙再次缩了回去。
欧小弟在一旁看得是彻底无语:死了还这么有问必答,阿妙你是有多百度知道哦有木有!
三天后大佬回来,客厅已经给收拾整齐了,阳光照耀下是窗明几净、一室亮堂。
无量道长接过期待已久的“劳务费”尾款,老脸上乐开了菊花,再三保证现在屋子是绝对干净,大佬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只管住进来!
无量道长正要往门外走,大雄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们一行人:“慢着!”大雄望向大佬:“这老道现在说是搞定了,没住过怎么知道真假?不如让他们多留宿一晚上,大佬你住过没事,明早再送他们走也不迟。”
“这……”无量道长跟马廉贞交换了个眼色,阿妙已经住进了招财猫里,这两天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查过,全屋没见过有第二只鬼。留就留,怕啥?老道自信爆棚地一挺肚皮:“真金不怕红炉火,谁住谁知道!”说完卟的一声,很泄底气地漏出个屁来。
大佬不介意地呵呵一乐:“好,今天晚上就叫阿娟亲自下厨,好好炒几个菜贺贺新屋,大雄花七,你们去叫上弟兄们,今晚上都吃了开伙饭再走!”
“哗,这道三杯鸡正啊!鲜香入味够火候。”
“咖喱牛腩煲最下饭!”
“还有炒猪腰和鱿鱼蒸肉饼,娟姐手艺真不是盖的。”
“我就爱这道椰蓉南瓜芝士球,一级棒!”
“别光顾着说话,吃蟹吃蟹!”
欧小弟筷子在碟里少情没绪地瞎拨拉着,耳边听着花七大雄和阿成他们津津有味的咂舌称赞声,心里一酸,差点没当场掉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