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长孙荣极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的手越发的用力些,抱着水珑的手一紧又慢慢的放松,让她安稳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他脚下一跃,就抱着不知道的睡着了,还是醉昏过去了水珑上去了青瓦上。几个起跃,没有任何的停顿,脚下的瓦片同时被他踢飞,射向四周暗处,一道道闷哼声响起,嗅觉敏锐的人,一定能够闻到那突然飘散四处的血腥味。
几道人影速的从四面出现,没入那些飘散着血腥味的暗处,再次出现的时候,隐约可见他们都拖着一道或者两道身影离去。
黑夜中,祥明宫的灯火依旧,暖暖的令人一目了然。
长孙荣极抱着回来时并没有的隐藏,几个守夜的宫侍看见了,都无声的行礼,低头不敢看他的身影。之前那名去请长孙荣极和水珑的宫女下场,已经迅速的传遍了祥明宫,让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一个个都更加的谨慎小心。
长孙荣极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的抱着水珑走进了卧房里,将水珑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后,却站在床榻边上沉默看着水珑。
如果此刻这里有人存在,看到长孙荣极的话,一定会觉得眼前男人太高深莫测了。他的眼神深邃又凝聚着许多说不清楚的幽光,最后全部都沉淀眼底,令眼眸呈现出一种澄澈的明亮,偶尔一闪而过的血光更让人心惊胆战,一刹那觉得眼前的男人凶残冷酷之极。
“嗯?”半响后,长孙荣极眨了下眼,低低的笑了,“居然看痴了?”
第一次看一个人看痴,看走神,这对长孙荣极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体验晚明。哪怕明知道自己看痴了,也一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非常坦然自在的说出来。
长孙荣极伸手,捏了捏床榻衣裳单薄的少女面颊,低头吻住对方的嘴唇,一个用力就将水珑的下嘴唇咬出一个明显的牙痕,力道把握的非常好,没有出血却很不浅,不用药的话应该能保持好几天。
“……”沉睡的水珑皱了皱眉,嘴唇挪动却没有醒过来。
长孙荣极看后,又怜惜的伸出舌头帮她舔着,好一会才舍不得的放开,低声一笑,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呢喃,“以为不回答我就可以逃过去了吗?这次就先宽容的放过你吧。”
这句话说完,长孙荣极就拉着被子给她盖上,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
一间昏暗的地下暗殿里,一盏盏的油灯亮着温暖的光晕,却如何都遮挡不去这时候满殿的修罗场景,一具具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残断的肢体到处都是,再好的香料都无法遮掩这满空气里的浓郁血腥味。
在这片修罗之地里,那身穿单薄衣裳的修长身影便显得格外的醒目特殊。他一袭洁白的衣面沾着星星点点的血珠子印记,犹如白雪里面的落梅,展露一抹清寒的浓艳风华。
最后一人被他手中剑刺穿了胸膛,斩断了命脉倒地后,那人才丢掉手里被血液染红的长剑,风淡云轻的踢开挡路的尸体,走向暗殿的一处出口,每一步都落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主子。”等候在门外的风涧,对着走出来一身清寒矜贵之气的男子唤了一声。
这造成了一地血腥的修罗,却是长孙荣极无疑。
长孙荣极没有言语,朝风涧伸出手。
风涧熟练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水壶打开,朝着长孙荣极白皙如玉的双手倒水,等他洗得差不多了,又拿出洁净的帕子交给他。
另一旁的肖泉见他擦拭好了手后,也将准备好的一个玉盒子递过去。
这盒子里装着各色药丸子似的豆子,要是水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根本就是平时长孙荣极喂给她吃的糖。
长孙荣极面无表情的从中拿了颗火红色的颗粒,丢进嘴里含着后,略显紧绷的眉头松了不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朝前走去。
风涧和肖泉一齐回头朝后面的大殿看去,见到那一地修罗场景毫无吃惊之色,他们还清楚,不止是这暗殿里,通向这暗殿的蜿蜒地下通道也是尸体遍地,更别提一路上几个小暗殿了。
风涧回头敬畏的看着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长孙荣极背影,轻声说:“一场无果的刺杀,换暗地势力被屠尽,西陵太后明早知道了,估计得气疯了吧。”
肖泉冷声说:“要怪就怪她惹到了主子。自以为做得干净,却不知道一切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主子以前不管,因为不在意,懒得管。”
“这么说的话,主子是真的看上白水珑。”风涧目光闪烁,侧头认真的看着肖泉,“这次主子暂时清醒了,对白水珑还是和之前一样,还为她屠杀这一场……看来,我们也该真的将白水珑当女主人了吧?”
肖泉沉默了半响,轻轻点头,又摇头,“白水珑一天没有上隐雾山,主子一天没有宣布,就还不算。”
“可主子的态度……”风涧皱眉校花的贴身高手全文阅读。长孙荣极的态度已经太明显不过了,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得到他这么的对待。往日他们不承认白水珑,是念在长孙荣极处在走火入魔的状态,虽然依旧是长孙荣极,却不完整。可今天长孙荣极病发,分明就是清醒的做出这一切,他们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肖泉想了想,说:“这段日子都是我们呆在主子的身边,我们可以将白水珑当真主母对待,不过不用传信给隐雾山的人。”
风涧点头。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前方的长孙荣极听不见,也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听。这时候的他想的都是尽回到水珑的身边,太阳穴突突的疼,估计不用多久又得沉睡过去,要是明天小狐狸没有看到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前方一身明艳的瓦勒娃往这边赶来,见到长孙荣极恭敬的行礼,态度比往日更甚,连头不敢抬起来,低声禀告道:“主人,属下发现离这暗道不远还有一条暗道,通往的是明莲寺。属下也通过一人得知,这明莲寺也是太后暗势之一,戒备非常的森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对西陵太后来说很重要,要不要……”
“不用。”
瓦勒娃一怔,停住了话语。
她本来以为长孙荣极一定会顺便将这明莲寺解决了,比起一整个地下暗殿的力量来说,明莲寺里面戒备虽然森严,实力却比不上这个地下暗殿强,只能说比这个更隐蔽,很少人会知道这寺庙不普通罢了。
“奇怪?”长孙荣极侧眸看向瓦勒娃,眼眸明亮得潋滟动人却又让人觉得过于的明亮,犹如日光一样,虽然让人喜爱温暖,却没有人能够抬头直视日光,否则只会被刺伤了眼眸。
瓦勒娃一抬头就迅速的再次低头,“不敢。”
她哪里敢好奇啊!现在白姑娘又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抵御主人的脾气,她可不敢表现出一点点的逾越来。她要是敢说好奇的话,岂不是说明她在揣摩主人的想法,那是作死的节凑有木有!
长孙荣极似乎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在说给瓦勒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软绵绵毛茸茸的乖顺宠物太多了,我要的可不是只会窝在别人怀里受保护的小毛团儿。”
“绚丽张扬的色泽,柔软温暖的皮毛,平时隐藏在肉垫里,一旦冒出来就能撕裂血肉的锋利爪子,漂亮水亮的眼睛,坚强不屈的眼神,撒娇时可爱,撒泼时狠辣,牙齿也很利……”
“呵呵,这才是与众不同,招人喜欢不是吗。”
瓦勒娃一怔一怔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主人这是在说的是人,不是兽吧。是吧,所以说,主人果然是在说白姑娘吧吧吧吧。
瓦勒娃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长孙荣极的笑容,然后就确定了长孙荣极一定是在说白水珑。只要在提到白姑娘的时候,主人才会露出的这种笑容。
察觉到长孙荣极心情很不错,瓦勒娃才大胆的说:“主人是打算将这明莲寺留着锻……”锻炼白姑娘的利爪吗?
长孙荣极眉梢轻轻一挑,“这是留给阿珑的玩具。”
耶?瓦勒娃呆目。
“万事只有自己完成时才更有成就感。”长孙荣极轻笑说。尤其是像阿珑这种骨子里骄傲的人,就如她自己说的,她不是习惯站在他人身后,任他人为她解决一切困难的人。
瓦勒娃理智一时没有跟上来,脱口就问:“万一白姑娘受伤了怎么……”办?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瞬间恐怖的眼神给吓坏了,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暴虐血光她看得清楚,低下头去的时候就忍不住自我谴责:天啊泡妞大宗师全文阅读!瓦勒娃你是不想活了吗!明知道主人现在正是发病的时候,最容易被撩发情绪了,一个不好死了都没地方哭去!
“哼。”长孙荣极轻哼一声,吞下嘴里最后一丝甜意,没有继续说话。
玩具永远都是玩具,伤玩它的人?想都别想。
瓦勒娃不期望自己能够得到答案了,逃过一劫的安心后,又忍不住在内心里吐槽:说什么给白姑娘的玩具,任白姑娘自己玩,可是真有什么危险的话,您不管那才怪了吧。
一行人平静的离开这块地方,留下一地的修罗之景,一块擦手的洁净帕子,毫不担心事情的后续。也许,他们不是担心有人能够凭零碎的线索查到他们,而是根本就不惧被查到。
长孙荣极再次回到祥明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得连月色都难看到,也没有人看到他回来的身影。巡逻的人远远听到一声低低‘噗通’的落水声,去池塘查看的时候,只看到一双白白的鞋子慢慢的往池塘里沉淀,没有一会就沉没入水中。
这鞋子却是长孙荣极的穿着的鞋子,他半途脱掉只是不想将血鞋印和血气带进水珑睡觉的卧房里。在去卧房之间,长孙荣极先去了浴池,将一身沾染了浓郁血气味的衣裳脱去,清洗过了一遍身子,再闻不到血味后,才披着件单薄外衣来到卧房。
一眼看到静静躺在床榻里的水珑,长孙荣极觉得沉痛脑袋微微缓解,脑海一晃而过当初也是这个时候,头痛得沉睡过去的时候,遇到这只胆大妄为的小火狐狸。
“呵。”他低声一笑,走到床边一指点在水珑的颈侧,翻身到床上就将水珑抱进怀里。一手将她的面庞捧到面前,往人儿的额头、眼眸、鼻尖、嘴唇都轻亲吻了一口,低声说:“好梦,小狐狸。”
其实,他吃下去的药不是合欢散,而是一种对别人来说是大补,对他来说同样补身子,却影响精神理智的药,效用就chuen药差不多,却没有那么强烈。他也的确早就发现了,也是故意吃下去,目的只是想看看水珑的反应。
只是没有想到,这药竟影响他发病了。这症状也不能说是发病,只是暂时清醒恢复全智力,却会头痛难耐罢了。算一算时间,这发病也并不算突然。
鼻尖嗅着熟悉的清香,长孙荣极心想:就算真的是合欢散又算得上什么呢,这天下间的chuen药对他来说真正有效不过寥寥几种罢了,大部分还都是失传的。只有阿珑,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chuen药,时间最烈性的chuen药。
翌日天明。
水珑睁开眼睛,从迷茫渐渐的恢复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色。
她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好像是在楼台和长孙荣极一起喝酒,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对。就算她对长孙荣极没有戒备,也不会睡得那么不省人事,到现在才醒来。
一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
水珑了解到这个真相,笑了笑,也生不起什么气。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不是她的性格啊。
水珑笑着伸出魔爪,往长孙荣极的面颊捏去,扯了扯。很她就发现了古怪之处,按道理说被这里玩弄到脸上了,长孙荣极一定会醒来才对。
然而这时候的长孙荣极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双眉间还微微皱着,好像不怎么舒服。
“帝延?”水珑轻声叫了一声。
长孙荣极没有反应。
水珑面色一沉,摸到他的手腕脉搏,一阵把脉没有发现特别的问题,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结果发现长孙荣极只是单纯的昏睡过去了一样神说世界全文阅读。
“难道是昨天弄晕我,去做了什么事吗?”水珑看着长孙荣极的脸,忽然想起昨天总觉得的古怪怪在哪里了。
不止是在莲园里时,长孙荣极偶尔的态度和说话神情和平常不太一样,后来做完那回事来祥明宫时碰见的那个宫女时,长孙荣极的所作所为也古怪。
长孙荣极虽然对人命不在意,不过按平日里他的表现来看,昨天夜里宫女只是看了他们两眼,后来有谐,长孙荣极嫌吵,最多将她重伤也不至于要她的命才对,可后来他就是风淡云轻的杀了那个宫女,态度比往常更加的冷淡不在意,连嫌宫女吵的这点情绪,都只是一闪而逝,不留一点痕迹在心里。
那种对人命的漠视程度,比往常更深,连她看到也有些心惊。
当时她脑袋昏沉,只觉得古怪,却一时没有发现古怪在哪里,直到现在清醒了,脑思路也一下明了清晰起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水珑一时找不到原因,觉得祥明宫也不是思考找原因的好地方,就起身下床。
门外早就候着的宫女听到了动静,敲门后端着梳洗器具进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水珑就穿好了衣物,也亲手帮长孙荣极穿戴好衣物,擦拭了脸面,让人准好轿子,将长孙荣极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幸好长孙荣极现在是昏睡着的,否则看到自己被这么抱着,心情会如何的复杂呢。
“主母,轿子就在外面。”
在院子里,风涧的身影忽然出现。
水珑听到他和往日‘白姑娘’或者‘白水珑’不同的称呼,目光一闪没有询问,点了点头装作没有看到风涧准备接过长孙荣极的动作,直径抱着长孙荣极走。
风涧在后面一脸纠结的看着。主子的形象啊形象!碎了!全碎了啊!
实际上,他也不是真心想要接长孙荣极,只是一时看到长孙荣极这个形象,不由自主就伸手了,不愿意长孙荣极的形象继续破灭下去。
因为,他知道长孙荣极哪怕发病昏睡过去,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靠近触碰的。一旦被他不想的人靠近触碰了,他一样能‘醒’过来,只凭潜意识的杀了对方。
风涧也不敢随便去尝试,谁知道主子潜意识到底愿意不愿意被他碰呢。以往这种情况发生,他们都是在远处守着主子,由主子自己恢复的。
“荣儿这是出什么事了?”
黄太后才起来,就听到了宫女禀告这边的情况,然后速的赶来,拦住了水珑的去路。
水珑斜睨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脚步也没有停。
“太后娘娘在问话!”两名宫女在黄太后的眼色下,同时走到了水珑的面前。
谁也没有看清水珑什么时候出的脚,就看见她裙摆翻飞,两名宫女就被踹飞了出去。
“好狗不挡道。”
水珑轻轻一笑,眼神却将连黄太后在内的人都惊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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