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将长剑举起,于是天地间有了明日。有一天我将长剑放下,于是天地间变得荒凉,我不知道在万物面前我的血是不是还依旧火热,在你的面前是不是还依旧冷。
在秋风中我登上北楼,我依旧快乐..........
不管你是不是会回来,我都会站住江边等待。即使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我要为你留下玉佩、为你留下禅衣。你是否也会还我,我会带走你所有的馨香.....带走属于我的歌......
“这是非常重要的发现,我会回禀简兮苑主。你们要加紧练兵驯兽。”
“是。将军,我们也只为等待这一天。”
说完三人回到城中,号角声再起......秋水漫城..........
随后,殑射朝着秋水远处呐喊,像是一种原始语言的召唤。召唤之声古怪之极,覆雪自然听不懂。
“你是将军?”覆雪问
“怎了不像?你是不是以为是将军一定披上战甲?”
“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无冕之王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不需要盔甲的装饰和保护。覆雪突然想到师傅说的这句话。
“你要我怎么接你一箭。”赋雪做任何事情从不考虑后果,他不想瞻前顾后而错失生命中每一种体验,再加上为小爱安危着想便爽快的接受殑射将军的一箭,尽管他不知道他将面对如何的凶险。
“我会带你到我们练习射箭的地方。随我穿过这条“忘川秋水”。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忘川秋水?”“望穿秋水?”
广浩的秋水中一条条螭龙沉在水中,长尾并举相连成拱,共架一道渡过秋水之桥。殑射将军让三人退下后,怡然自若的走上了这座独特的龙桥。
“将军,我们非要走这座桥吗?”赋雪道
“赋雪少爷害怕了吗?”他转头回答。
“怎么可能,本少爷要是怕了怎么还一个人随你前来,我是怕把这些‘煚霁螭龙’在秋水中沉睡已久,看旗影估计时辰,怕他们不久便要醒来。
“你居然知道这是‘煚霁螭龙’?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我们的日月神馆的云川中也有这种神兽,不过....”
“不过怎样?”
“我们日月馆中多数煚霁螭龙’现在可是肥了不少。”
这自然又是覆雪的杰作。
赋雪喜欢豪饮,经常到云川到去抓鱼下酒,可是川中的煚霁螭龙却以各种鱼类为食,赋雪觉得长此以往,自己的鱼将不余,为此覆雪不得不动坏脑筋。
覆雪觉察到这种水龙有一个特点。根据时辰有规律的进食。覆雪便跟着神殿中的师哥师姐在此龙出没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巧织黑网,弄得昼夜颠倒,这么一来二去,将云川中的此龙种几乎饿死。
事后覆雪一帮人被人发现,受到了馆主严惩、让他们在冬季里驾舟抓鱼喂这些龙种。龙种不必自食其力,自然养的又肥又大。“他们吃鱼,本少爷只能喝西北风。如果让我知道谁告发本少爷,本少爷一定将她喂了这种龙”。覆雪想起此事,至今余怒未消。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跟他们通过话了,你只管跟着我。”
“什么,你能和他们说话?”
“不是我,是我们忘川秋水中的主管——”
“主管?”
‘湘妃,你出来一下,免得我们的客人。不放心你的这些宠物?”
“大明初赫兮,受天祜昭贺
明剑弃之荒泽兮,云梦曲兮芬芳。
龙马别太皇兮,日月兮无光。
俯九州侘傺兮,四海穷兮八方荒。
开天门乘云兮,降北渚兮秋风凉。
登岳楼兮览霜,一字乐兮流江。
闻秋兰兮佩香,筑室兮还冰殇
捐灵服兮绝舞,伊清歌兮遗香。
一声女子的歌声从秋水深处传来,空灵、甜美。隐隐中带着清淡的忧伤。
这是一首远古歌谣,有情之人能听得其中的生、死、别、离、守候相依。
伴着这飘渺绝尘的歌声,遥远的忘川秋水对岸天空浮现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禅衣,纤细婀娜的要间配着一块玉佩。如一片大风中荡漾的花容,红荷一般渐渐浮出,纷乱的长发遮住她忧伤的眼睛,却笑语盈盈,巨大飘逸的长发迫近他们。
她,只有令人怦然动心的倾城之颜,却人没有身体,宛如像女娲一般的蛇身,彩色蛇鳞,美丽得诡异而摄魂夺魄。
“你是一只鱼吗?”覆雪问道。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只鱼。’。她举止优雅,嗓音犹如天籁。
“啊,你真的能说话啊,那么你是和‘赤鱬’是属于同一神族吗?”覆雪抬头与之相对,面对着她紫彩的眼影。
“虽然赤鱬一族是人像鱼身,身似鸳鸯,但是和我不一样,他们会送给相爱之人美好的祝福。”
“你呢?”
“正好相反。”
“你看我腰间的白玉、我身上的禅衣,这是我能为他们送的礼物。送女子蝉衣,送男子白玉。”
“怎么会送这样的礼物?”
“因为彼此分离。”
“那你这些礼物又是怎么来的?”
“是他们原先给我的,女子送我白玉,男子送我禅衣”。
“我不明白”
呵呵....你将来会明白的。”
“对了,这首歌很感人,能告诉我叫什么吗?”
——《湘君归》,这歌有九首,每首吟诵一主。或为神、或为人、或为鬼、或为河、或生、或等、或殁。
覆雪读书时,对神馆中被禁止的男欢女爱词阙最是喜欢。
他曾读过天人问情的《九歌》。可谓鸿篇巨制。寥寥只字,天人爱慕之情、情殇之痛、雅怨之恨全显。
“我隐隐能感觉,歌中的有不止湘君等天人的影子。
“你是谁?怎么回来这里?”湘妃问
“这位日月馆中赋少爷答应小爱,要受我一箭。”殑射说
“对,将军说只要我受他一箭就放了小爱,回家。”
湘妃看着天真浪漫的覆雪,年少无忌,不久将受几近夺命之箭,也许是很久没有和凡人亲切交谈,顿时心生怜悯。
“将军,在仇城之中你带来的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这一次你会不会.....”
“不会,为什么?”
“你看一看他的脸。”
湘妃用手撩起遮掩的眼睛,迫近秋水之岸,仔细观看覆雪。
明星一般的眼睛,弯月一般的眉毛......只是不同是....那份天真浪漫的笑。
他笑得时候,给心舒意,覆雪笑得时候,给人快乐。
湘妃长发在风中倏然落下,怔怔无语。
“覆雪少爷,我们走吧”。
“湘妃姐姐,我会回来的。我还有八首歌曲没有听.....”覆雪依旧笑得灿烂
她望着覆雪踏上螭龙长尾架起的长桥,宛似一根横在面前的白色人骨。
“他,也许是九歌的最后一首吧,如果你不是,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