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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兵变(1 / 1)

姜鸿着急赶路,左卿也没什么准备,拿出一些腊肉干粮。姜鸿,上官怡人虽然出身贵胄,但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哪里还会嫌弃,吴歌自然更不待言,早已狼吞虎咽地吃开了。只有那黑袍人,勉强吃了一个面饼,突然手脚颤抖,跑到一边,蜷缩在地,抖得筛糠一般,似乎痛苦之极。

众人面面相觑,左卿更是脸色发白,他初见这传说中的吸血妖时,心中便已发怵,只是碍于姜鸿的脸面,不敢多问,这时见这怪物似要魔性发作,早已心胆俱寒,忍不住看着姜鸿,道:“公子……”

姜鸿面色凝重,道:“我去抓个人来。”众人都是一惊,忽听那黑袍人道:“不用。”话音未落,“碰”的一声,人已冲出门去,只听外面一声鸡鸣方起,又突然嘎然而止,院中静得可怕。

众人虽然没有亲见,也知道那黑袍人在吸食鸡血,心中都有点毛毛的,上官怡人便忍不住往吴歌身边靠了靠。忽然光线一暗,那黑袍人已站在门口。

姜鸿道:“安琪儿,你没事吧?”

黑袍人淡淡地道:“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左卿见吴歌还在吃个没完,赶紧抓了两个烧饼塞到吴歌怀里,道:“大人带着路上吃。”

吴歌一边嚼着大饼,一边接了,口中囫囵道:“好,好。”

于是一行四人换了服饰,左卿平常显然用心颇深,总共备下了八套离恨宫服饰,大中小型号俱全,四人量身择衣,上官怡人先进里间换衣,而后是黑袍人。只是黑袍人进去之前,左卿急忙进去先将妻儿接了出来。

上官怡人心情郁郁,到屋外透气,吴歌见此闲隙,急忙跟了出来,道:“上官姑娘……”

上官怡人白了他一眼,抬头看天,爱理不理。吴歌又碰了个钉子,心中十分尴尬,道:“上官姑娘,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上官姑娘,还请上官姑娘恕罪则个。”言罢,双手作揖,深深施了一礼。

上官怡人听他语出至诚,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因何生气?”

吴歌急道:“我……我是真不知道,我若是有意得罪姑娘,叫我五雷轰……”

他话未说完,上官怡人已慌忙打断他的话,道:“不知道便不知道,谁叫你发什么誓啊。”

吴歌忙倏地住了口。上官怡人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柔情暖意,笑道:“我问你,当你身在‘森罗轮回阵’中之时,我教你破阵之法,为何你不依言而为,却甘冒生死之险,用偏法破阵。是你不相信我,还是你自恃武功盖世,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吴歌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上官怡人的生气所在,不由脸上一红,道:“我……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实是……因为……我……我不知道无妄,归妹位在哪里。”

“什么?”上官怡人征了一征,她原也想过,易理之道,博大精深,吴歌虽然师从红叶这样的易理高手,若不用功,未必精通,却万万没想到他连门槛都没摸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歌本性洒脱,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从小就对易理头疼,从无一日正经学过,也没觉得什么丢人,可不知为何,被上官怡人一句“什么”,臊得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所未有的后悔起小时为何不用功来。

上官怡人见他头都快低到胸口上了,显然对自己极为在意,不由心中暖洋洋的,什么气恼都抛到了九宵云外,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柔声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那是最正常不过,若是无所不能,只怕便不是人了,那是神了。”

吴歌听她语意温柔,不由喜道:“你不生气了?”

上官怡人伸了个懒腰,道:“我妈说,生气是会长皱纹的,皱纹可是女人的天敌,我才不犯傻,为了一个无甚瓜葛的人添上一条皱纹。”

吴歌见她语笑嫣然,知她已释心怀,只是虽然明知她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听到“无甚瓜葛”四个字,心中还是一黯,有点怅然若失起来。

几句话间,众人都已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那黑庖人仍不愿将黑袍脱下,竟只是将离恨宫服饰直接穿在黑袍之外,头盔之下,黑乎乎地只见两只眼睛,全无面容,虽在青天白日之下,若是骤然撞见,只怕依然吓人一跳。

吴歌匆忙换了衣服,四人辞别左卿,依旧上房潜行。在姜鸿,黑袍人的带领下,往南急行了数里,远远地便看见了一座宏伟的宫殿,高达四丈有余的宫墙之上,甲胄林立,旌旗飞扬,空中更有数百只翼兽盘旋遨翔,黑压压的一片,数量比外城的足足多了数倍。宫门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无法藏身,纵然四人轻功再高,也无法避过城墙上的千百双耳目。

黑袍人一看,低声道:“那都是姜犰的人马,宫城已经沦陷了。”

姜鸿道:“安琪儿,你当初是怎么逃出‘紫极宫’的?”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是有一条秘道,直接通往父王所在的‘问天阁’。可是秘道的入口是在里一重金水门旁的门楼里,我们怎么穿过这个广场,还是个难事。”

四人都觉棘手。吴歌极目远眺,“咦”了一声,道:“那……那是什么?是海市蜃楼吗?”

只见那重重宫殿之后,云气缭绕之间,若隐若现的有一座直插云宵的建筑,既似高楼,又似宝塔,层峦叠嶂,鳞次栉比,辉煌壮丽,当真便似空中楼阁,天外仙境一般。

黑袍人道:“那不是蜃象,那是我父王的寝宫——问天阁。”

吴歌又惊又佩,道:“问天阁?果然有问天之势,能将宫楼建得如此之高,当真是鬼斧神工啊。”

说话间,忽见宫门大开,一队人马从宫门里狂飚般卷了出来。前面数十骑服饰各异,显然都不是普通的侍卫兵士。走得近了,只见或僧或俗,或尼或道,其中一个高髻宽袖,赫然竟是日本第一高手——春田正雄。

吴歌不由吃了一惊:春田正雄怎么会在这里?忍不住与上官怡人对视了一眼,都俯低了身子。只听马蹄声密如炒豆,数百骑如风般卷过,眨眼间走得远了。黑袍人道:“前面那几十个人都是姜犰身边最得力的高手,怎么这当儿都跑出来了,难道……难道问天阁被攻下了?”

姜鸿沉声道:“不可能,若是问天阁陷落,姜犰便也在那队精骑之中了。你看刚刚那队精骑,个个神情紧张,严阵以待,哪是事成之象?”

黑袍人道:“若是逆举未成,在这紧要关头,姜犰为什么把身边的高手几乎全派了出去?”

姜鸿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道:“不论如何,他既派了这队精骑出宫,那我们入宫便有望了。”

黑袍人奇道:“怎么入宫?”

姜鸿冷笑道:“姜犰大事未成,那队精骑难道不回宫吗?”

三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了姜鸿的用意,当下四人返身回到前方巷角之处,俯身静候,不到一个时辰,只听蹄声如雷,那队精骑果然回转。四人溜下屋顶,在墙后隐好身形,让过先头的人马,在队伍将尽之时,猛地从后闪出,悄无声息地掠上了最后四骑的背后。

这队精骑有三百之众,先头的三十多人是姜犰网罗的一流高手,后面的两百余名侍卫也是百里挑一的军中好手,只是与吴歌这四个大高手相比,实是相差太远,待到惊觉有人近身,已是不及,不要说动手,便是呼叫,也是不能。吴歌,上官怡人心善,只是将他们震晕点穴,抛入巷中,落到姜鸿和黑袍人手上的那两个哪里还有命在。

这移形换位,杀人夺马,只在一息之间完成,如雷的蹄声之中,前方的人竟是一无所觉。四人混在队伍之后,迅速逼近宫门。城墙上的守卫与这队精骑领头的对了口令,大开宫门放行。

一行人马鱼贯而入,第二重宫门是金水门。黑袍人望向姜鸿,征询他是否在此处脱身,想法潜入地道,哪料姜鸿摇了摇头,竟是要跟着这支精骑。

三人虽然不解,但见姜鸿神情坚定,似乎成竹在胸,只好跟着前行。时机稍纵即逝,答答答马蹄声中,一队人马已穿过了金水门,毫不稍停,一路穿过了百重门,越过了数十殿,忽听一声令下,整队人马在一座极其宏伟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吴歌抬头望去,眼前这座宫殿高达百丈,周长千步,宏伟如山,壮丽如画,正是在“紫极宫”外数里便能望见的问天阁。只听前头领队的首领大声道:“公子,逆贼已经拿来了。”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道:”当真?快押上来。”

吴歌等四人心中一震,暗道:姜犰。听这声音,姜犰就在队伍前方不远处,难怪姜鸿执意跟来此处,他的目的正是要寻找时机,擒贼先擒王。

只听马蹄声响,前面有四骑奔了过去,碰的一声,有两人被抛到了地上。只听姜犰道:“上官连城?就这两人吗?”声音中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吴歌,上官怡人,黑袍人三人却是大吃一惊,一时懵了,不知上官连城何以这么快就暴露行踪,落入姜犰的手中?只听那领头的首领道:“属下按隽姑娘的指点,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这逆党左卿的住所,并封锁了整条街道,在逆党家中地窖内只抓获了这个上官连城,至于其他人,踪影未见。但是属下在这左卿身上搜获一块玉佩,应该是姜鸿之物。”

姜犰看了玉佩,道:“果然是姜鸿的随身之物,想不到他竟能逃出‘暴犴之穴’,那岂是他能力所能及的,若是我猜得不差,应该是借助了吴歌这小贼之力。嘿嘿,上官公子既然在此,那上官姑娘定也安然无恙了,不知他们几位现在去了哪里?”

这姜犰果然十分厉害,顷刻之间便推论出逃出暴犴之穴的还有吴歌,上官怡人,姜鸿三人。只听上官连城道:“在下愿……愿追随犰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求公子成全。”

他此言一出,吴歌,上官怡人均是又是吃惊,又是不齿,想那上官连城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怎么样也是名门之后,一庄之主,当初海龙号上,面对春田正雄这样凶狠的对手,以命相胁,也能慷然应对,怎么今日变得如此懦弱不堪?只听姜犰笑道:“我姜犰手下从无无用之人,你要追随于我,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要证明你有价值。”

上官连城道:“不知神龙心经的价值够不够?”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骚动,姜犰颤声喝道:“你怎么知道神龙心经?”

上官连城便将暴犴之穴中发生的事情约略说了,只是他说到星龙神镯将经文映在山壁上时,只是一语带过,自然不会提到图形和他根本不识的甲骨夏文。姜犰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那一股羡慕嫉妒恨当真是无以形容,他征仲了半晌,心知上官连城敢以此为凭,定然是记住了不少神龙心经的经文,当下恢复心情,笑道:“如此说来,上官公子倒真是名副其实,价值连城了。好,你若忠心于我,不但性命无忧,我还让隽丫头解了你的蛊毒,此后荣华富贵,一如你愿,如何?”

上官怡人听他们三番两次提到那个叫隽的女人,这时又听到“蛊毒”,霍然想起,上官连城数日前中了美人计,被下了情蛊,这种蛊虫最是难缠,只能用女子阴血滋养,宿于主人体内,一旦蛊女与人交欢,浓情蜜爱之时,便有子蛊借机进入男人体内,藏于六腑之间,并能与蛊女体内的母蛊互相感应,从此这男人便再也离不开这个女人,只因子蛊若一月未能感应到母蛊存在,便要寻找母蛊,介时在那男人体内东游西走,左咬右啃,一月之内,便会将内脏咬噬怠尽,中蛊之人所受之苦,死状之惨,实非寻常酷刑所能比拟。当日酒筵之上,上官连城中蛊曾经初露征兆,只是后来奇变横生,众人中计跌落暴犴之穴,此后步步惊心,处处凶险,而且蛊毒未再发作,上官怡人一时竟然将这茬事给忘了。现在想来,上官连城之所以这么快便被拿获,只怕是出了暴犴之穴后,失去了山体的屏蔽,立刻便被那叫隽的女子感应到,便迅速禀报于姜鸿,姜鸿自然想到上官连城若能逃出生天,吴歌自然更不在话下,大惊之下,这才尽出高手,前往截拿,先前在离恨宫后山藏匿铁血十三卫当真是白费心机。

一念及此,上官怡人忽然想到,姜鸿与姜犰异母同胞,师出一门,从当日酒筵上来看,姜鸿也是个识蛊高手,只怕他自己“太初宫”中也养了不少这样的蛊女,那他将上官连城留在左卿家中,只怕是早有筹谋。他正是要用上官连城作饵,钓出姜犰的近身卫队,这才有机会最大程度的接近姜犰身边,为此牺牲左卿一家,当然是毫不犹豫之事,这人城府之深,用心之狠,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上官怡人心中暗暗发冷,只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的不发。只见姜鸿贴近吴歌,悄声说了一句话,吴歌微一沉吟,翻身潜于马腹之下,在林立的马腿之间悄然往前摸去,耳边听到上官连城似乎感激涕零的说了几句谀媚之话,被带到一边,姜犰又道:“左卿,你有什么价值?”

左卿道:“我有重大机密,事关本岛存亡,要单独禀告公子,不能为他人道。”

姜犰“哦”了一声,道:“那你不妨在我耳边道来。”走上前去,俯身聆听。左卿眼中忽露杀机,大嘴一张,口中一股毒血尚未喷出,姜犰已是手起一掌,碰的一声,击在左卿口鼻之上,左卿顿时断线风筝一般,跌出两丈之外,面骨碎裂而死,落下之时,变形的五官尽成紫黑之色,而且开始溶解腐化,可见他口中暗含之毒,毒性何等猛烈。

姜犰冷笑道:“雕虫小计,也想杀我?”他话音未落,忽听卫队中有人惊叫道:“有刺客。”姜犰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只觉眼前一暗,一人从天而降,闪电般拿住了他的左肩。

出手的人正是吴歌,他凭借敏捷无伦的身手,从马腹下摸到队伍前头,竟让对方一无所觉,只是最前方的三十余骑都是高手,他本不敢妄动,却逢姜犰掌毙左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吴歌正是乘此时机,全身功发,如惊虹擎电,连过三十余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举拿住了姜犰。

他五指刚刚拿住姜犰的“肩井穴”,身后已是风声劲锐,起码有四个人同时攻到。吴歌懒得与他们缠斗,手臂一缩,猛地将姜犰拉了过来,迎向那四人的拳掌兵刃。

那四人大惊,急忙变招绕攻,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变招转势,果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吴歌却只是将手中这个硕大的“盾牌”拉来拽去,轻轻松松地挡尽那四人的狠招恶攻。姜犰高大的身躯在吴歌手中当真便似一个木人玩偶一般,完全无法自主,直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晕了过去。

那四人身披白袍,袍角都镶以金边,显然身份尊崇,他们在这一瞬间连出了十余招,招招投鼠忌器,急得跳脚大骂:“那小贼,你用这般下作手段,算什么英雄,有种的放开我家公子,与我一战。”

吴歌哈哈笑道:“凭你们也配和我提‘英雄”二字?”话音未落,那四人中其中一人猛地一声大叫,整个人弹了起来,跌出三丈之外,脸色发青,右脚抖个不停,竟然站不起来,颤抖着声音道:“潜龙变,潜龙变。”

这“潜龙之变”坤元载物,借物传功,是“神龙九变”中最是来去无踪,变幻莫测的一变,吴歌以此立威,那其他三个白袍老者不知同伴是怎么中招受伤,一时脸色均变,不敢再上前。

只听马蹄声响,三骑骑士奔了上来。那三个白袍老者还道是这三个侍卫救主心切,不自量力地冲了上来,回头吼道:“做什么?回去。”

那三骑居然充耳不闻,瞬间到了眼前。一名白袍老者怒道:“违令者杀。”右手一扬,宽大的衣袖如铁板般扫向当先的一骑,那正是中土武当派的绝学——流云飞袖,想不到竟然在海外现踪。

那名骑士立掌如刀,竖劈而出,只听一阵裂帛声响,坚韧如钢的流云飞袖竟被一切而进,掌力瞬间逼到老者身前。那白袍老者惊道:“排云掌。”急忙立掌相迎,碰的一声,双方掌力相交,那白袍老者的掌力原不逊于那名骑士,只是那名骑士挟着骏马冲击之势,力道奇大,直将那老者震出六七步外,身形摇晃,险些站立不住。

那三骑一掠而过,分立于吴歌身旁。刚刚与老者对掌的那名骑士摘下头盔,露出庐山真面目,正是姜鸿,他振臂大喝道:“姜犰谋逆作乱,罪恶滔天。我奉父王之命,擒拿此贼。现在放下兵器投诚者,既往不咎。若有顽抗附逆者,罪及全家。还不放下兵器。”

广场之上一阵骚动,数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中除了少数见风使舵,近日投靠的,大部分都是姜犰的心腹干将,谋权篡位,蓄谋已久,若是事败,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可是现在主子落入敌手,群龙无首,谁的心里都没有了主心骨,又见姜鸿现身,号称奉的是岛王之命,又有宽大之机,登时人心生变,莫衷一是。

姜犰眼见事情要糟,张嘴便想下令。吴歌哪里会给他机会,掌心真气直透他三条经脉,锁住他颈侧“哑门穴”。姜犰声带麻痹,口中呀呀声响,就是说不出话,在吴歌的泰山重压下,双膝坚持不住,渐渐软倒,扑的一声,终于跪到了地上。

姜鸿乘机大叫:“姜犰已经认罪,你们还不放下兵器。”

只听当的一声,右军中有一个兵士扔下了兵器,他那一队的队长喝道:“你做什么?”挥刀便向这名兵士斩落。姜鸿情知此时人心不定,最是凶险,若是局面失控,这数千人只怕立刻会铤而走险,当即闪电般扑上前去,抓住这名队长,高举过顶,提气大喝:“我再说一遍,岛王有命,投诚者生,附逆者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速速放下武器。”言罢,双手一分,只听一声惨呼,那名队长竟被他生生撕成两半,鲜血内脏,淋漓满地。

数千人都被他如此酷烈的手段震慑,姜鸿不待他们回过神来,对那名第一个放下兵器的士兵道:“从现在起,你便是右军卫队长,立功受赏,既往不咎。”

那名士兵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全身发抖,拜倒在地,大呼道:“谢大公子恩典。”

一时之间,军心大丧,只听当琅琅连声,右卫军中又有十多人抛下了兵器,这声音当真如瘟疫一般,迅速传播开来,只听当当当响成一片,左右两翼三千兵士都抛下了兵器,只剩下中间那三百精骑兀自不动。

姜鸿情知这三百精骑都是精锐,人数虽少,却决不可小觑,那四名白袍老者都是元老院的元老,姜犰既已被擒,这三百人都以这四人马首是瞻,当下森然道:“四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元老,素来受我父王敬重,一时被姜犰奸计蒙蔽,做此糊涂之事,现在真相已明,正是戴罪立功之时,四位长老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三名白袍老者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戴罪立功,既往不咎?这到底是岛王之命,还是公子一家之言?”

姜鸿一惊,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老贼定然知道我受困三日,还未见过父王,所以不肯相信,忙道:“当然是岛王之命。”

那白袍老者道:“若是岛王之命,我们自当遵从,只是若没有岛王的王诏御笔,谁能相信?”

这话好不厉害,姜鸿信口一说,只为稳住人心,哪里有什么王诏?登时后背上冷汗便冒了出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自天悠然而降:“岛王有命,着大公子姜鸿押解二公子姜犰,入问天阁觐见。其他叛众,阁前候命,投诚勤王者,既往不咎,有妄动者,立斩不赦。”

这声音显然是从问天阁极高之处发出,问天阁立地百余丈,如山之高,这人在高处发声,阁下之人如在耳畔,数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见此人内力之深,世所罕见。

一众叛众听到岛王赦令,除了那三百精骑之外,其他数千人都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歌心道:这一岛之王,排场气派比起大明皇帝,可是不遑多让。再看姜犰,一张原本意气风发,英俊不凡的脸早已尽成铁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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