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我伯父被人民政府枪毙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被迫,也有每代人对于每个行业的理解
我没见过伯父口中的真正棺材,也没有胆子去了解棺材的秘密,我出生在一个几百万的小城市,现在在南方一个公司搬砖,生活如狗,虽然我从来没接触过棺材,但是我伯父却是一位牵动着上个世纪90年代,这座城市盗棺的命脉。
2001年,我伯父枪毙在石子岭,那天下子毛毛细雨,村里的人都来了,他们看的不是伯父,而是警察手上的枪。
我把伯父埋葬在莲子地,一生都在盗棺的伯父居然死后没有睡棺材里面,这是伯父的遗愿。
1995年,我爸妈看着改革开放的商机,南下广州经商,爷爷奶奶在离家不远的铁厂上班,自此我一直跟着伯父生活,原因就是那时候正在搞计划生育,在农村一般头胎是男的就不能生第二胎的,而我上面有个亲哥。
所以我小名叫陈躲儿(仔),当然这个名字的由来都是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为了躲避追责,躲到我姨妈家生的我,继而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叫我躲儿。
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躲儿曾经也是有过反抗,不过都以失败告终,现在躲儿一回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喊我躲儿。
92年生下的我,当时并没有追究任何所谓的超生责任。但在95年的三月份,村里却突然刮来了一阵计划生育的暴风。当时村妇女主任是这样跟我爸说,你要么拿钱三万,要么把这孩子送人。
普通农民的爸,哪里来的三万,只好把躲儿送给膝下无儿女的伯父,自此我跟着伯父生活了六年。
下面是我陈躲儿半个童年所见到的故事,当然你们可以叫我躲儿或许躲仔。
95年三月初十,我被刮起的计划生育风潮从原本生活的自家到达伯父陈武家,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惩罚。
到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爸要南下广州经商,他以为只要赚够了三万块钱就可以把我从伯父那里接来,但是却不曾想到在伯父枪毙之后,我爸至少花了九万才把我的户口正式的进入自家。
我是被熟睡之后送去的,醒来后想爸妈和爷爷奶奶就哭了起来,刚没哭几声就听到伯父陈武大喊:“哭什么啊,躲儿!”
当时的我被吓到了,却也从此跟这个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三岁起,我就自己吃饭,甚至自己装模作样的洗衣服,虽衣服还是伯父洗的,但我认为伯父陈武是个粗人,不会照顾小孩。我爸妈因为想我,在95年来看过我两次,都是深夜来的,带了很多的东西。
关于伯父陈武的故事,就从96年大年初一开始,那时我正好四岁。
96年的大年初一,我一个坐在小板凳上面跟伯父陈武围在炭火前面,看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因为伯父陈武单身,又没有什么直接来源收入,所以96年过年的果子只有两样东西,就是干葡萄跟自家种的花生。
在十点多钟的时候,家门口进来一个人,穿着大夹克和大头皮鞋,嘴里叼着长沙牌香烟,此人我认识,不过在03年被县法院判刑16年。
他叫陈麟,本村人,他在村里的名声不是很好,平常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蹲过几年牢房,所以村里的人几乎都不怎么理他,不过这次他来到伯父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伯父拿着一把上个世纪的木凳椅子给陈麟,虽然我看到了伯父眼神里面的不悦,毕竟是初一,在家里来者是客不能赶出去的,不然陈麟已经已经被伯父的扫把轰出去了。
陈麟嘿嘿的笑着,拿着木凳坐了下来然后给伯父一根长沙牌烟说:“武哥,我有个事情想找你一起做,这事情干成了,武哥老婆你都可以娶两个。”
伯父被他这么一说,还是心动了,毕竟年过四十还没有老婆,在村里是听尽了闲话。
“什么事情?我先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去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干不来,村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伯父把长沙牌烟看了几遍然后放在炭火上面点燃吸了一口。
“不会,武哥,如果这样,我找你还干什么啊,找你来,我干点事情都不够我们分的。”陈麟笑着吸了一口。
确实平时在村里小偷小摸的陈麟只够自己生存。
“那是什么事情?”伯父用手指夹着烟,然后剖开花生吃了一粒说道。
“偷棺材。武哥,这个很赚钱的。”陈麟笑着拿着干葡萄吃了几粒,还不忘抓一把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盗墓?想发死人财?”伯父眼神里面闪烁着迟疑道。
“不是,我这偷棺材,可不是盗墓,我只要棺材,我们是盗棺,其他的东西都不要。”陈麟有点谄媚的说道。
“这个,不抵钱的,我以前听过躲儿他爷爷说过,村里以前陈老三就是干这事情,不过死了。”伯父回忆的说道。
此时窗外刮起来了凉风,塑料纸粘合的木材窗被刮的呼呼的响。
“我就是去年十一月去陈老三家里偷东西才看到的,这次我们要发财了,如果发财了,我一定把村里建设的跟城市里一样。”陈麟陶醉的说起。
“什么东西?陈老三死了八九年了,他那屋子你也敢进,真是不怕死!”伯父看了一眼陈麟说道。
“十二棺。嘿嘿,武哥,你知道的,我这人懒,我以为陈老三里面还留了一些东西。”陈麟笑着说道,然后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开始还遮掩着,最后伯父说,躲儿现在是我儿子,你拿出来吧。
我一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成年之后想起那张图才知道,那图是一块以九宫图为基础构成的十二方位图,不过很奇怪的是,这十二方位上面都画了一口棺材。
“这是清朝的十二帝,武哥,我听说这张图是清朝宝藏的位置,是努尔哈赤请风水先生建立的,当时没有想到清朝真的只有十二个皇帝,如果这努尔哈赤知道就不会把这宝藏用十二棺藏起来了。”陈麟说津津有味。
后来才知道这陈麟这小子读了点书,初三差一分上高中,但是生性懒,回来就干起了小偷行业。直到我后来才知道这清朝十二帝分别为: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
当时的伯父,当然不知道这些,一听感觉能发财就说考虑考虑,毕竟四十岁没有老婆,又没钱,怎么说都想发财,希望在晚年有自己的骨肉。
陈麟一听完就谄媚的出去了,伯父把那根长沙烟给捏灭了,拿起烟丝卷纸烟抽。大年初一那晚上,伯父整整抽了八根,也没有说话。
或许是心里想成家的愿望太强烈,还是村里的闲话太让人心痛,伯父在第二天找了陈麟,应该是答应干这事情。当时躲儿怎么也感受不到,伯父心里想什么,不过在提笔写的今天躲儿才明白和理解伯父当时的心情。
在初六的时候,来伯父家有四人包括陈麟是五个,当时伯父可能感觉他们初六会来,也不知道陈麟通知的,当时伯父买了一斤狗肉,而狗肉全部煮出来的,只放盐。
另外四人分别是,来自云南的林勇,山东聊城的陈庆,甘肃的刘堂,北京的夏亮。根据当时陈麟介绍的,他们都是他狱中的朋友。
云南的林勇,长得瘦瘦的带着一副近视眼镜,做事非常狠,但入狱之前在云南当地理老师兼政教处主任,因为当时挪用学校公款而入狱,此人精通地理知识。
山东聊城的陈庆,此人长得胖胖的不过留着一脸长须,做事稳健多疑。山东聊城档案馆的工作人员,因为盗用公司车辆被抓入狱。此人对历史很是了解。
甘肃刘堂,此人高高的,鼻梁很低,看起来很能干,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他是老手,确实入狱之前他是盗墓的。
北京夏亮,十足的北京犯,一口北京话,不过带点胡同音,在入狱之前干古董倒卖的,不过正经工作是古董鉴定,这次他来是让他鉴定一下棺材的真假。
上面四人的介绍都是陈麟都是跟伯父这样介绍的,不过他们出狱之后,都是无业游民,这次陈麟叫他们来,他们很高兴。
在吃狗肉的时候,聊得都是他们几个在监狱的事情,不过最后才聊到这个十二棺上面,躲儿当时坐在旁边安心的吃狗肉,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一想到马上就能发财,都是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
因为年纪,大家都喊伯父为陈大哥。因为这一斤狗肉,自此一个专门盗棺材的队伍出现,这几个人在一起,其实不说因为兄弟情义,也不是什么黑社会,都只是图财而已。
伯父之所以是他们的大哥除了因为年纪还有就是,他是唯一一个没吃过牢饭的人,他可以作为骗警察的幌子,这俗话说得好一粒老鼠屎打脏一屋稻米,不过伯父这粒老鼠屎,确实这一屋老鼠屎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