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姐……你……”
张至宝咽了下口水,一动都不敢动,朱翠这句话对他这种人来说杀伤力太大了,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
“嘘,不要说其它的,就说你想不想要吧。”
“我……我……我我……西……西……”
就在张至宝快要把持不住,即将说出“想”字的开头字母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滴滴滴滴……”
铃声在漆黑的屋子里不断响着,把之前的气氛全都破坏掉,两人顿时尴尬的分开。朱翠抿着嘴唇把弄着衣角,就像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一般。
而张至宝嘿嘿干笑了两声,非常不好意思的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陈佳姗!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妮子,为何每次都是不迟不早,关键的时候来破坏?”
他想着,跟朱翠抱歉道:“翠……翠姐,我接个电话哈。”
朱翠点点头,“嗯”了声,自个儿走进里屋去了。
张至宝叹了口气,对着自己的下身摇头道:“小兄弟,看来你今晚还是自己一个人守夜吧。”
他走出屋子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哭泣声,张至宝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急切的询问着。可不知道是手机信号有问题还是什么,他听了半天听也听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公路旁,心里霎时咯噔了下,“不好,她……不会出事了吧!”
来不及告知朱翠,张至宝悬着一颗心一路狂奔,来到工地外头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方才的暧昧依然余温未散,他扯了扯领口,下腹的热浪隐隐约约还有些感觉。他捏着手机,咬了咬嘴唇,有点不知道明天要怎么面对朱翠了。如果今晚做了什么,那倒还不至于尴尬,可偏偏起了开头,却又什么都没做,唉……不知道是吃亏啊还是不吃亏。
夜晚的凉风吹袭他的脸面,让他清醒了几分。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脸微微的发烫,感觉有些可惜,又有些侥幸。
“唉,不想了,还是快点找陈佳姗吧!”
张至宝摇了摇脑袋,把自己的思绪从桃色幻想里抽离出去。他根据陈佳姗在电话里提供的地点一路赶过去,那是一处偏僻的小公路。到达目的地后,张至宝视线随意那么一扫,没有发现陈佳姗,不由的满腹疑惑。又向前走了几步,耳边忽然传来低微的啜泣声,循着声音找过去,张至宝终于发现蹲在路旁墙角的陈佳姗。
张至宝慢慢的走过去,陈佳姗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上下颤抖着,哭个不停。
张至宝很少遇到这种情形,像个新手似的手足无措。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蹲到陈佳姗的旁边。
他伸出手想抱住陈佳姗的肩膀,猛然意识到不该趁人之危,又默默的蜷了回去。
“你怎么了?”
陈佳姗摇着头,自顾自的哭着,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你别一直哭啊,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张至宝有些着急,追问道。
陈佳姗只是不说。
张至宝连问了好几遍,终于,陈佳姗的心防坍塌,趴到张至宝的肩膀上痛哭起来,嘴里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
“放心,放心,有我在,没事了。”张至宝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小心的安慰着。
等陈佳姗情绪稍微稳定的时候,他再问,对方才哭哭啼啼、语无伦次的说出来。从她破碎的只言片语中,张至宝了解到事情的一个大概。
原来陈佳姗回到宿舍后,那个被包养的女生把陈佳姗介绍给一个富豪,还说比张至宝强上百倍千倍。陈佳姗不答应,便被对方奚落明明穷的要死,还装什么纯。两人大吵了一架,陈佳姗心里委屈就从宿舍里跑了出来,她不知道该找谁诉苦,于是打电话给了张至宝。
说到最后,陈佳姗抬起头看向张至宝,泪眼婆娑,满是迷茫:“你说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张至宝揽过陈佳姗的肩膀,“是这个社会的错,你做的对,一点错都没有。好了好了,别哭了,不至于为她那种人生气!”
“真是混蛋,自己被包也就算了,居然还介绍让你……”张至宝咬牙切齿的说,没想到那个女同学居然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他轻轻拍打着陈佳姗的肩膀,“好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呢!”
陈佳姗把头靠在张至宝的肩头,也许是刚刚哭的累了,声音渐渐的减弱。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酣声。
“唉,把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当做赚钱的工具,这种不自爱的女人太多了。这个社会,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至宝轻轻的叹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陈佳姗精致的侧脸,红润剔透的嘴唇,忍不住想浅浅的亲上一口。
最终,他还是按捺下自己的冲动,没有趁虚而入。他温柔的替陈佳姗理顺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深呼吸一口气,仰望着星空发呆。
泪水浸湿他的衣服黏糊糊的很难受,张至宝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以免惊醒对方。
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不少路过的行人都对两个人指指点点的,说的张至宝很不好意思。
叽叽喳喳的鸟鸣和人群的声音,吵醒了陈佳姗。她揉了揉眼睛,透过眼睫毛看向朦胧的世界。
“呀!”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轻轻叫了一声。
她从地上站起来,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窘态,双手拍按着自己的脸颊,十分的难为情。
和张至宝四目相对,她脑海里“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发涨发热。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逃出这令人尴尬的处境。
然而下一秒,陈佳姗的视线落到张至宝肩膀上的泪渍,以及他那带着大大黑眼圈的眼睛上。
“你……你保持了这个姿势,一整个晚上?”
“不然你以为呢?”张至宝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站起来,看到陈佳姗满是歉意的神情忍不住笑出来,说,“别这么担心,我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这点事儿算不得什么的。”
说着,张至宝忽然肩膀一塌,关节发出“咔”的一声,他装模作样的说:“唉呀,不好,骨折啦!”
陈佳姗微微一笑,白了张至宝一眼:“没个正形儿!”
经张至宝这么一逗,陈佳姗的心情舒缓很多,昨天笼罩在她头顶的阴霾也消退不少。
张至宝将她送回了学校,陈佳姗邀请他说:“你累了一晚上,上来坐坐再走吧!”
“那……好吧。”张至宝跟着陈佳姗,一直来到她们的宿舍。
宿舍里有四张床,每张床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铺位睡人用的,下面是一体的衣柜和写字台。在一张衣柜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想必是那个女同学的。
有些女同学内衣裤晾晒在床头,陈佳姗见了连忙脸红的替对方收起来。
宿舍里没有人,所有的女生都去上课了。明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大好机会,但是看到陈佳姗清澈的眼神,张至宝一点邪恶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陈佳姗去水房洗了一把脸,然后打了一盆水回来:“你也洗一下吧。”
毛巾上带着轻微的香味,张至宝洗完擦干,说:“你这宿舍的环境不错呀?”
“嗯,是很不错。”陈佳姗轻轻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宿舍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鼻梁上顶着一副方框的眼镜,嘴唇薄薄的,可能染头发的时候过的久了,一半黄一半黑。
“不是说好,今天是交学费和住宿费的日子吗?刚刚你同学说你躲在宿舍里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敢这么做。”
“躲?”张至宝的眉头一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话是谁说的。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辅导员,我实在是忘了。”陈佳姗点头道歉。
辅导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至宝,不少女学生都把自己的男同学带回宿舍里过夜,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碍于有外人在场,她没怎么大声训斥,隔空用手指轻轻点着陈佳姗,没好气的说:“行啦行啦,快点把钱交上来吧!真是麻烦,就为了收你一个人的费用,还得让我辛辛苦苦从教室跑来宿舍。”
“这……”陈佳姗面露难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辅导员,你能不能宽限我一两天。我昨天有事,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
“什么,没有钱?”辅导员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她觉得自己跑来宿舍就够辛苦的,如今她很可能还白跑了一趟,她怎么能不气?她的三角眼一瞪,怒气冲冲的说:“忘记了?嘿,你怎么就忘不了吃饭呢?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把钱给我交上!”
“可……可是……”陈佳姗急的没法,钱不多但对她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时间这么紧让她怎么拿得出来。她双手合十,苦苦的央求说:“辅导员,就给我一天时间,我想方设法把钱凑齐,然后给你送去行不行?”
辅导员双手掐腰,斩钉截铁的说:“不行。你真以为学校是你家啊,想什么时候交就什么时候交?都是一个宿舍的,人家邵晓月怎么就提前交上了?”
邵晓月正是那个女同学的名字,听到这个比较,陈佳姗更加的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