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到此处,心下都是大骇,互相看了一眼,肖涵默默将竹简放回格子中,二人执着蜡烛走回室中心,但见四下里皆黑沉沉的,程傲也不知人在何处,肖涵低声唤了两声“十一师兄”,也没听程傲答应,心下大奇。
二人便在室中找了一遍,哪知人影俱无,程傲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她二人深夜偷来此阁,毕竟做贼心虚,此时找不到程傲,都心下惴惴,肖涵低声道:“十一师兄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吧。”
钟怡道:“不会的,他,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那人怎么没见了?”肖涵气得跺脚,又在室内细细找了一遍,确实人没见了,她二人不知道咒语,门打不开,又更不敢去碰窗户,正在彷徨无计之时,忽然正中靠墙的那排书架轧轧响动,竟从中间一分为二,分向两旁移开,程傲手执蜡烛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里面竟还有间暗室。
肖涵一见到他,不怒反笑道:“你是师父的儿子,他老人家果然偏向你,不但将开锁的咒语告诉你,连这阁中的暗室也都让你知晓,这暗室里都有什么宝贝呀?”
程傲横了她一眼,道:“找到大师兄的清修簿没有?”
肖涵道:“自然找到了,我什么都知晓了,你要找的东西找到没有?”
程傲走到烛台旁,放下手中的蜡烛,道:“回去再说。”嗤的一声吹灭了蜡烛。
肖涵和钟怡也各自将蜡烛放回原位,三人借着从窗户射入的淡淡月光出了藏书阁。
回到钟怡的住处,程傲道:“小师妹,大师兄的事情现下你都知道了,从今以后你就安心清修,别再胡思乱想了。”
肖涵俏脸微微一红,以手拨弄衣带,低头沉思片刻道:“他们要将大师兄关到何时?难道就这样一直不放他出来么?”
程傲不禁叹了口气,“这都不是你该问的事,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体内残毒都还没祛完呢。”
肖涵并不起身,隔了半晌又问:“十一师兄,当年大师兄和孟师姐他们,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师父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暗想他二人妄动**,自知触犯大忌,自然都极力掩藏,又怎会为人知晓。
程傲看了看肖涵,又看了看钟怡,见她二人目光炯炯,面上都充满好奇疑问之色,心想这件事情告诉她们也无妨,反正自己这两天要带钟怡去看望大师兄,钟怡本是化外之人,不应牵涉其中的,可孟师姐的幽魂偏偏附着在她身上,这一切也该让她知晓的,想起往昔种种,不禁黯然神伤,幽幽道:“是他二人自己去告诉师父的。”
“什么?”肖涵甚是惊诧。
“那时他二人千年天劫将至,但他们早已动情极深,百年间功力大退,都知道承受不了天劫时的雷劈之刑,与其到时魂飞魄散,还不如就干脆坦白一切,二人便携手到师父面前说明了事情原委,他二人相爱极深,都愿舍弃近千年修为,去人间做一对布衣夫妻。大师兄姿容秀绝、聪慧过人,一向为诸弟子之表率,深得师父爱重,可如今他却以大弟子的身份,触犯本门第一条禁令,大违天道,师父知晓此事后,当时便大发雷霆,命取了无忧果给二人服下,想让他二人忘记彼此间的那段孽缘,但二人却执意不吃,师父盛怒之下令幽闭大师兄于玄瞑洞内、逐孟师姐出东灵阁,并下令除非他二人回心转意,吃下无忧果、灭却**,否则大师兄永不得出玄瞑洞,孟师姐则永不能再踏入东灵阁半步。”程傲说到这里,只觉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刚发生的一样,可眨眼间竟已过去了四十多年,如今大师兄还在玄瞑洞中被幽禁着,而孟师姐却已化为幽魂了。
肖涵和钟怡都听得怔怔出神,想象着当时这二人相爱携手、共违天道的情形,心下却都暗暗生出羡慕钦佩之意,均想二人若不是极深爱对方,怎可能舍弃近千年修行,而只求在人间相守数十年,又宁可受此大苦,而不愿食下禁果、忘却前缘,只听程傲又道:“我因是师父的儿子,那时我正执掌无忧果园,大师兄便找到我,和我说了他和孟师姐的事,他二人确实相爱极深,我深受感动,便在分发禁果之时,徇私舞弊,李代桃僵,将无忧果换成了普通的山果给他二人服食,东窗事发之后,师父雷霆震怒,便罚我日日在果园锄草,受五十年鞭刑之苦。”
肖涵心遥神驰,隔了半晌道:“师父为何不能成全了他们?”
程傲皱眉道:“妄动**乃是本门的一大忌,一旦动情,修行就会受阻,大师兄以大弟子身份明知故犯,师父怎能不追究?”
“可是,可是他二人如此相爱,就算他二人去人世间,做了一对布衣夫妻,于东灵阁亦是无害呀。”
程傲摇了摇头,叹道:“门有门规,既入了东灵阁,便需清静无为,一心修炼,若他们不是东灵阁弟子,那么就算是结为夫妇、绵延子孙,东灵阁也是管不着的。”
钟怡忽道:“若他们不是东灵阁弟子,又怎么会相识?”
程傲心下一动,只觉她这话大有深意,便叹道:“是呀,这也许就是劫数吧,是他们命中的劫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