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有些心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无力改变这个社会,就只能去适应它。
不去理会已死了的人,锦妤蹲到了笼子旁边,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确实无力打开。可是飞云阁在哪?百岁堂在哪?百岁堂的堂主又是谁?她一概不知。
但若就这样离开,恐怕笼中之人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轻轻敲了下这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笼子,锦妤轻声说道:“不用怕,那人死了,我现在就带你走。不过我打不开这笼子,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要到哪里去给你找钥匙?”
笼中之人回应锦妤的是一片沉寂。
锦妤又道:“刚才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也是被他抓来的。要不然这样,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只是你总要说句话,给我个明示,证明你是个人。”
笼中依然寂静无声。
锦妤重重地叹了口气,故意遗憾地说道:“看来也不用救了,也死了。”
锦妤开始往外走,一步又一步,在即将踏出大门口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出声了。
那是个很稚嫩又沙哑的声音,“救我”两个字低得让锦妤差点没听到。
锦妤飞速回身,严肃地问他:“你多大?”
笼中之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机械地回答:“不记得了。”
听到这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锦妤心里莫名难受。她提起笼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轻,甚至比起那把刀,都要轻上好多,可见里面的人要么就是个男童,要么就骨瘦如柴。
“我们走,我带你出去。”
锦妤冷着脸走出茅屋,天很黑,雨还在下,有些冷。锦妤四处观察了一下,拔了些路边的野草揉烂,汁水滴进笼中,她道:“这林中有瘴气有毒,喝下去。”
周围没有活物,可并不是寸草不生,长得最茂盛的就是锦妤刚才摘的那种小草,证明这种草可以解林中瘴气。她自己从小泡着药澡盆子长大,这种程度的毒物对她毫无影响,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也不知道笼子里的孩子到底喝没喝,想来是应该会喝的。
锦妤提着他继续往前走,然而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她再次在树林中迷了路。上回迷路让她碰上了楚修远,这一回不知又要遇上什么情况。
“右手,正南方。”
锦妤站在一岔路口发愁,冷不丁笼中的人冒出了这么一句,她惊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
还可以这样?锦妤怀疑,不过她方向感不好,自己指望不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依着他指的方向,锦妤在杂草丛生中踩出一条路来,没多久,果然眼前一亮。于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出现一条小道,周围的瘴气也渐渐稀薄,加上雨水的冲刷,空气变得清爽干净。
锦妤心中一喜,脚下速度加快,施展轻功就往前跑。岂料刚跑出去一步,也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前方突然风向大变,一排冷箭黑压压地射向了她们。
锦妤一个腾空就跃至树顶,不料又是一阵箭雨,这些箭像是长了眼睛,她到哪,箭就到哪。
脑中精光一闪,锦妤说了句:“借你一用”,就将笼子挡于胸前,那些箭落在笼子上,果然刀枪不入,根本刺不进去。
无忧出鞘,蓝光氤氲,软鞭在锦妤手中舞出一道圈,光圈形成的气流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冷箭。她一刻也不敢耽误,以笼护于胸前,软鞭开道,疾驰而行,飞快的往前冲。
“左边。”稚气声再响。
锦妤立即拐弯,如此几番周折,终于走到了林子尽头。箭雨消失,她浑身衣衫都已经湿透了,靠内力烘干了七八层。待走出林子一看,晕,锦妤想骂人了。
林子是出了,可这根本就不是锦妤来时的路。前面是一大片湖泊,湖泊上是水流湍急的高崖瀑布,湖面泛着涟漪,与幽黑的夜幕连成一条线,完全看不清出路在哪。
“你不是说这是出口吗?”锦妤急恼地问道。
笼中人先是不吭声,然后肯定地说道:“在这里。”
锦妤更气,她信了他的邪,居然真以为他能凭感觉找到出路。
“在这里,在这里,这里除了水还是水,往哪走?难道要倒回去?”
笼中人:“钥匙,在这里。”
锦妤:“什么钥匙,你倒先给我找条船出来呀。嗯,钥匙?”
锦妤反应过来:“你是说,开这笼子的钥匙?也就是说,暗堂在这?”
“对,暗堂,繁星湖。”
“繁星?”锦妤眯着眼望天,然后自嘲道,“是够多繁星的。那么,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暗堂在这湖底或瀑布后面?”
小说中可都是这样写的。
“后面。”
“what?”锦妤满脸黑线,她不过随口一说,还真这么狗血?
“你怎么能确定?”锦妤问。
“从那,逃出来的。”
锦妤觉得,如果现在笼中之人能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两拳。合着搞到最后,他是故意将她带到这里来的!故意引她进狼窝!气死她了。
锦妤冷笑连连:“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带你逃出去没问题,想要我一人独闯飞云阁的暗堂,我还真没这能力。”
“救我。”
“凭什么?”
“你说的。”
“我……”锦妤手高高举起,恨恨地一巴掌拍在笼子上面,气不打处来,偏又被他说得无话反驳。
锦妤无力地抚额:“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我素未谋面,我完全可以爽约,把你扔这里拉倒。”
“救我。”
“不是,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吗?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你?”
“命给你。”
“啥?”
“命给你。”
……
锦妤彻底被他打败。
她烦躁地在原地打转,双手插腰,飞起一脚将一颗石子踢飞,“咚”的掉进湖里,连水花都没有一个。
她哀声叹气:“算了算了,就当我行善积德了。”
说完,锦妤从怀中掏出自大汉身上搜来的烟雾弹,往天上一扔,烟雾弹炸开,呈现出一朵七彩云朵般的形状。
她提起笼子躲至一棵老树后面,目光炯炯地盯着瀑布。果然,没一会,瀑布水流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天太暗她看得不是很清楚,等能看到时,湖面已多了一叶竹筏,无人掌篙。竹筏上只立了一人,那人衣袂翩翩,迎风而行,脚下竹筏如踩云端,轻盈飘逸,速度飞快,眨眼便到了岸边。
来人是位面容严峻的老者,身材魁梧,眼窝凹陷,目光阴鸷,最有特色的是他的鹰钩鼻上,镶着一颗小小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