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是被楚修远给拎回房间里去的,任她如何挣扎,楚修远都不为所动,直接拖着她就走。
他越是表现得平静,锦妤心中越没底。他打着“兄妹”的大旗,一下子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路,锦妤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感觉。
“你你你,你干嘛,你放开我。”
怎么就这么喜欢就提的呢。
楚修远轻描淡写地将锦妤甩到床上,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对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瞧着。静悄悄的房间内,楚修远敲一下,锦妤的心就紧一下。
“你想干什么?”锦妤打算先发制人,“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你少用那种眼神看我。”
楚修远一声冷哼:“你还有理了?”
锦妤雷声大雨点小:“我怎么了我?”
“是谁说与我兄妹关系的?既占了这身份,就记好自己是谁,我可不希望我楚家的名声被人随意败坏。”
锦妤一听,心中的火苗就噌噌地往上窜:“我哪有败坏你的名声?再说别人也不知道你是楚王世子,姓楚的人多了去了。”
“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这就是你说的大道至上么?”
“那不一样,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这个我行得正坐得直,一无苟且二无害人,为何要感到羞愧?就因为和男子共处一室?那你不如将我关起来,因为我还跟很多很多男子共在一片天空下呢。按你的逻辑,我现在也不应该跟你待一起,男女有别,我走了,告辞。”
要论口舌之争,楚修远永远不是锦妤的对手,锦妤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楚修远本就是个清冷的人,从来是能说一个字绝不浪费第二个字,管你是听的懂还是听不懂。
但每次锦妤一堆机关枪似的大扫射,都能精准无比地投炸到楚修远的雷区,击溃他所有的冷静。
比如现在,锦妤一口气怼完后,跳下床拔腿就往外冲,却被脸色铁青的楚修远一把给拽了回来,又重重地甩回了床上。
“你干嘛?”锦妤生气反抗。
楚修远不知是不是因为连日来的疲惫和受伤,被锦妤这么一刺激,顿时失去了冷静。特别是看锦妤不但不知悔改,还试图一再挑战他的耐心的时候,他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忽地欺身压向锦妤,将她双手反扣于身侧,双眼冒火地反问:“你觉得我想干嘛?我想杀了你。”
锦妤手腕一痛,忍不住被楚修远气急败坏的样子给吓得一阵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楚……楚修远,你……你,你疯了?你放开我。”
楚修远压抑着怒火斥道:“放了你?让你再给我闯祸吗?”
锦妤也怒了,拼命蹬着腿想踢楚修远:“那你让我怎么办?是你不肯收留小九在先的,男女有别,那你让我住哪?住房顶去?”
“你跟我住!”
……
空气凝滞,鸦雀无声。
两人都被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给惊到了,等反应过来,锦妤才发现楚修远还压在她身上。两人之间几乎是贴在一起,锦妤的双手被楚修远禁锢着,她越挣扎,楚修远抓得越紧。
手上的疼痛已是小事,锦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两个字“床咚”!
床咚两个字惊得锦妤瞬间清醒,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抬头对着楚修远的下巴就来了一下。
“咝……”楚修远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是想谋杀么。
锦妤趁楚修远分神,泥鳅似的钻出了他的禁锢,面红耳赤,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楚修远眼中闪过可疑的慌乱,耳根亦呈现出了粉红色。幸好他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冷孤傲的样子,加上锦妤现在连瞄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楚修远压下心头的狂跳,故做镇静地说道:“你是我妹妹,跟我同处一室无可厚非。人言可畏,我楚王府的名誉容不得半点诋毁,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楚修远冰冷的话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他说完就拂袖而去。锦妤没看见他落慌而逃的神情,她只觉得自己一颗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手腕处隐隐作痛,她一屁股坐在床沿,晃着两只腿平复心绪。
其实楚修远说的也没错,他们两人受的文化教育不一样,意见自然不同。更何况她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妹妹,的确不太好太过自由散漫。
唉,说到底就是她自己脑子秀逗了,当时怎么会想出这么烂的借口?就说是他丫鬟也比妹妹好呀。
“啊!……”锦妤扎进被子里懊恼地鬼吼。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小九搬去和吴大宝同住。吴大婶心甘情愿地去住了柴房不说,还鞍前马后地给他们洗衣做饭,对锦妤是各种嘘寒问暖,对楚修远是毕恭毕敬,恭敬有加。
而锦妤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和楚修远同住,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毫无疑问,打地铺的肯定是她。
小九的伤势严重,经检查,幸好那一剑偏了点,没有刺中要害。但他长期营养不良,伤口长得很慢,身体也很虚弱,几天下来还是下不得床。白天锦妤基本都守在小九的身边,顺便也替吴大宝扎扎针,开开药什么的。
小渔村远离集镇,出去一趟不容易。吴大婶不太愿意翻山越岭的倒腾,每次吴大宝都是以他需要药材为由,哄得他娘前去,有时候他也会赶着牛车一同去,锦妤很是感激。当然,钱都是楚修远出,这点他倒是大方得很。还有就是,哪怕锦妤对楚修远这人颇有微词,但有一事,她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楚修远白天自己在房中闭关疗伤,晚上还是会给她运功输内力,搞的锦妤很是不好意思。
半个月后,小九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他本就体质特殊,不怕每次换药时刮骨抽脓的疼痛,恢复的自然就比一般人要快,除了依然虚弱无力外,基本不会怕伤口发炎引起全身症状。
楚修远和锦妤更是差不多已愈全,两人之间除了上次发生的争吵外,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倒也慢慢培养了一些默契。锦妤会妥协于楚修远的认知,他也开始习惯锦妤叽叽喳喳的奇怪想法。
等到吴大宝彻底感觉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小渔村待了大半个月了。算算时间,离盛京约定五月五,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锦妤跟楚修远说,打算离开,楚修远同意了。
这日,风和日丽,吴大宝从外头回来,手中拿着个新鲜玩意儿给锦妤看:“楚姑娘你看,我在林子里捡的,很漂亮是不是?送给你玩。”
锦妤眼前一亮,是一个很漂亮的琉璃珠子,像是嵌在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这在古代可是很少见的东西。
“山上还有这东西?”锦妤问。
吴大宝咧着嘴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珠子,不像金不像银,从来没看到过。”
锦妤拿在手上对着太阳看,珠子发出五彩的光芒,很耀眼。
“这是哪里来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锦妤和吴大宝一跳,锦妤没好气的心想,这位仁兄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后,后山捡的。”吴大宝说道。
楚修远一把抢过锦妤手中的珠子,眯眼一看,神情瞬间一变,在锦妤还没问出口时,突然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回走。
“走,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