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长,短亭短,河山乱,人心散,扶摇衰,楠槺退,郑女花落哪,四海皆为家。”清脆的童谣打乱了芳甸镇破晓前的最后一点寂静。
“长街长,短亭短,分两家,河山乱……”这稚气的童声把这条街的人从睡梦中渐渐唤醒。
三千躺在床上把这童谣听得真真切切,只是奇怪的是天才微亮,哪里来的孩童,于是披了件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将其支起,探出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形七八岁的孩子坐在庆归坊门口的石阶上,旁边还趴着一条满身黑毛的壮硕的犬,孩子一边抚着犬身上的毛,一边念叨着之前的那首童谣。
三千看见其他的楼里也渐渐有人打开窗探出头来一探究竟,有人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不在家睡觉,到这里来扰了大爷的清梦!小童你还是回家喝奶去吧!这不是你这种小娃该来的地方!哈哈哈哈!”随后隔着窗看热闹的人都哄笑起来。
“小娃娃,回家去,谁教你的歌谣,莫再唱这大逆不道的歌谣了!”其中也不乏有好心人如此提醒道。
“就是,小心惹祸上身呐!”有人附和道。
小童见众人如此哄笑他,忽然有点生气正声道:“指不定是谁会惹祸上身呢,哼。”众人不以为然地笑笑,谁会和一个小孩子这样计较,皆摇头纷然散去了。
天空渐渐明朗,三千也不打算再睡,便起床梳洗,整理完毕后去看梓柔和西尘的房间仍然没有动静,估计是还没有起,便自己下楼去了。
“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父母呢,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三千走到楼下看见庆归坊的伙计正在门廊与那孩子说话。
“哼,我不走,我娘说了,要我来这里来找她。”孩子固执不走,环住自家狗的脖子。
“小娃娃,你娘是谁?这里没有你娘。你莫要再纠缠,何况你唱的那首歌谣对当今的皇上实在是不敬,这要让有心的人听了去,连带我这庆归坊都要跟着遭殃。”伙计有点急了依然好言相劝道。
“你要赶我走,我就在这儿一直唱!”孩童不罢休。
“哎哟喂,我们庆归坊是做了什么,小祖宗,你别这样啊。”伙计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三千见这孩子生的端正,衣服倒是寻常人家的装饰,一双大眼睛明亮幽深,似乎会说话般,可爱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还有那不饶人的小嘴儿实在是招人喜欢,也怪不得伙计与他好言相劝这么久,因为看着这孩子根本让人舍不得对他发火。
“就算我娘不在这儿,但她肯定会来的,她说过,让我在这儿等她。”小孩依然不罢休。
“你在这等她可以,除非你是我们这儿的客人,那我们就没办法赶你走了。”掌柜闻声而来,走到小孩面前。庆归坊的掌柜是个极其斯文身形精干的中年大叔,留着整齐干净的长须,发髻也是梳得一丝不苟,衣着朴素却又掩饰不住精细,深邃的眼神和平和的神情,是岁月留下的睿智,完全看不出是商人。
“掌柜的。”伙计见状,退至一旁。
“你说得是真的吗?”孩子仰起头看着眼前面容和蔼的大叔真诚地问道。
“真的。”
“那我住店。”
“你有银子吗?要有银子才能住店,这是世间之道。”掌柜的认真地回答道,似乎完全不把面前的人当作一个孩子来对话。
“银子?银子我没有,但这个可以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孩子听掌柜这么说,便在身上掏出一个有纹饰的吊坠。
掌柜接过吊坠,细细地端详着,吊坠是上好和田玉雕琢而成,确实是价值不菲的上品,在这芳甸镇戴着名贵首饰的人太多,早已见惯,只是,这吊坠上的百鸟朝凤纹,掌柜迟疑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平和道:“这吊坠确实价值不菲,可以够你在我这庆归坊住上好一段时间了,那这吊坠就先归还给你,待你离店之时再给我也不迟。”
“庆书,带这位客人去三楼三风轩。”
“这……,是,掌柜的。”庆书是刚才的伙计,庆归坊是这芳甸镇最好的客栈,店里的伙计都知道三楼房间是最好的房间,舍得银子的客人多得是,只是这三风轩平时就算是再有钱无比尊贵的客人一般也难以入住。
只因三风轩不仅房间位置环境布景是极好的,连门都是单独开一边,重点是有特别看护,以保入住在这里的人的人生安全和隐蔽性。他虽心中有困惑,却想着掌柜做事是有其理由的人。
“只一句,以后不能再唱方才那首歌谣了。”掌柜的临走前补了一句。
“好的,叔叔!”孩子牵着刚才的那条犬跟着伙计走上楼去,听闻后面的人这么说回头甜甜一笑,应声道。
三千不禁对这庆归坊的掌柜好感倍生,只是那孩子刚才最后一笑,却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最后三千便说服自己是因为近期事情太多让自己有些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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