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才刚斥了初夏几句,陶瑞顶着一张大花脸闷头就闯了进来,也不看陶氏的脸色,径直就蹿到陶氏跟前儿,撒娇道,“姑母,你把那家的表妹许我可好?”
“什么?”陶氏正在怒头上,一时没反应过来。Www..Com
杜慕飞见状赶忙过来拉陶瑞,斥他,“你莫混说,看你姑母恼了!”
陶瑞抻着身子不依,向陶氏叫道,“姑母~~~”被杜慕飞架着胳膊,拖出正房。
陶氏回过味儿,望着打晃的门帘儿冷笑,“她倒有本事!小小年纪倒懂得勾人了!”
周妈妈立在一旁不知如何劝,只得笑道,“想来是表少爷孩子心性,说说罢了。”
陶瑞在院中抻着不肯走,一声声叫着姑母,屋内初夏跪伏在地上,发出细微地抽噎声,陶氏被突然出来的一宗事儿闹得脑仁一阵阵地抽疼,气得无可奈何,向门外喝道,“叫祝婆子来,叫她领了初夏家去。咱们这两府上,都不准再用她!”
外头有人赶忙应了一声,就往院外走。
初夏哭倒在地,“求太太看在三姑娘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原也不是故意说地,不过是顺了嘴,才有那么一句话儿!求太太饶我这一回罢,日后再不敢了。”
说罢便砰砰砰地磕头。
陶氏是不喜欢柳青娘,更恨初夏这张挑事嘴!原本是给三姑娘挑的陪嫁丫头,这样不稳重地人,将来跟到婆婆家,也是要坏三姑娘的事,如何肯留她。
寒着脸不作声。
周妈妈见太太心意已定,沉了脸向外头道,“来人,把这个满嘴胡吣地东西拉出去!”
外头立时进来两个粗壮妇人,一人架着初夏一只胳膊。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不一时,那祝老婆子来了,跪在屋内嗫嗫不敢言,陶氏说一句。她只有应一句的份儿,末了,抹着泪儿千恩万谢的出来。这老祝婆子为人最是势利,院中颇有些与她不合地人,都兴灾乐祸地看着她们母女。
祝婆子自觉没脸,扯了初夏自陶氏院中出来,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初夏不住的哭。方要走到二门处,三姑娘突然自后头追了出来,叫道,“站住!”
初夏一听是她的声音,顿时大声哭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午后毒热,青砖滚烫。磕头哭道,“求三姑娘救我。我原也不是故意那样说表姑娘,实是只是顺了嘴……”
杜三姑娘自上午杜慕飞拿走初夏。便恼怒至极,为了一个柳青娘倒要将她的丫头赶走,也不论谁对谁错,伸手拉她,“你随我来。我去和太太说。”
初夏又不敢起身,生怕到在太太跟前儿,太太更恼,伏地哭泣,“虽非故意,奴婢也有错处。就在此处跪着,还请三姑娘看在我自小伴着的情份上,向太太求个情儿。”说着又不住地磕头。
那祝婆子一见三姑娘如此不舍,哪里肯放过这好机会,也连忙跪下,连连磕头。
杜三姑娘一咬牙。转身往陶氏院中去,此时,杜慕飞见得了空子,正和陶氏说单小葵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杜府的话,说得陶氏心头怒火又起,哼笑,“她倒能耐了!这话大约才是她的心理话!这是早就恨上我们了!”
杜慕飞没说话,这等事儿叫谁谁都是要恼地。不过现今青娘和他们说了这话,日后,万一那件事儿叨噔出来,若寻到青娘头上,她不和陶家一条心,岂不是又多了一件不利地事儿?
陶氏心头叫在京中听说那件事儿压得极是沉重,早觉不耐,如今这件看似最容易掌控地事儿,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岔子,正着恼之际,突又听见外头有人喊三姑娘,不觉更恼,向外怒斥,“你来做什么?”
三姑娘被她斥得眼圈一下子红了,挑着帘,一只脚僵在门槛外,委屈地喊了声,“娘~”
“你做什么来?”陶氏沉了脸。
“娘~”杜三姑娘一咬牙,进了屋内,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娘,初夏,你就饶初夏一回罢。”
陶氏恨声道,“那个东西我今日不发落,也要寻个由头撵了她,专会挑唆你生事!你当我不知,早先她和那祝婆子为了讨你的好,故意给青娘的饭食上使绊子!”
杜三姑娘恼这柳青娘恼得没边儿,闻言不由提高音量,赌气道,“娘怎的老替她说话,她算个什么东西?她还抢了我的风头呢,面上倒是闷不吭声地,全是在暗底下做事!她出府去,你还怪在大嫂,谁不知她早存了那心的!在那院花子里种什么花啊草的,不就是为了出去指望它们挣银子吗?”
“……就是没大嫂这事,她必要寻个由头出去的!”
这事陶氏往常也知,今和杜慕飞带回来的那翻话一做对比,愈发添了恼意,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杜慕飞正说着正事,突叫杜三姑娘给搅了,忙沉声斥道,“你喊什么?今儿的事全由初夏而起,不罚她罚谁?”
“她算个什么东西,为了一个不相干地人罚我地丫头,我却不服。为何不罚她,把瑞表哥脸都打花了呢!”杜三姑娘赌了气,索性辩起歪理来。
“你……”杜慕飞刚要斥她。
陶氏已摆手,“行了,出去罢。把初夏关到柴房里,三天不许她出饭!”
杜三姑娘转怒作喜,扑到陶氏身上,“谢谢娘。”说罢,转身就跑了。
杜慕飞在下面这这这的几声,见陶氏已是定了主意,只得息了声。
陶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揉揉额头,斜撑着桌子,半晌方道,“刚才瑞儿可是说我与他做主,将青娘许与他?”
杜慕飞大惊,忙道,“母亲您这是……”
陶氏冷笑,“我就是要她瞧瞧,我究竟拿不拿得住她!莫以为,出了我们府上,我就拿她没了法子。”
“可,可……”杜慕飞是极厌那瑞表哥整日游手好闲,打鸡撵狗的,青娘再怎么不好,也是姑姑家女儿,这岂不是毁了她一生?
陶氏原在陶文忠一家来的当天,弟媳李氏提到这瑞哥儿时,心头就闪过一瞬的念头,不过那时念头是念头,却由不得旁人自个儿提出来,因此方才才气。
如今再想想,配给这外甥子倒也不差。最起码,能将她稳稳捏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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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那一场闹剧之后,单小葵这里又恢复了平静。转眼已是十来日过去,已进入进最热的三伏天。单小葵田的花儿,大部分都败了,只有月季仍要时时掐去花苞养枝杆儿,还有那些菜,虽黄斑病略有好转,可这菜吃水得很,这里虽离秦淮支流近些,河水充足时,可挖沟引水,便是踏水车,也不太费力气。
进入暑天,雨水少,十天不浇,那菜叶子就想泛黄。她嫌麻烦,也不怎么上心了,只求这个菜季赶紧的过去,再改种旁的。
虽然花田一样缺水,可如今不养花朵,需求就没那么急切了。
“姑娘,姑娘,你快来!”单小葵坐在堂屋当门儿,打着蒲扇,两只袖子卷得老高,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幼细小臂,听见菊香在外头叫,赶忙放下袖子,往外走,边问,“什么事这样急,大热天的,你们也不怕热,还这样有兴头。”
菊香撑着一把大黄纸伞走到正房廊子下,“带姑娘去看个好物件儿,姑娘一看,保准儿也有兴头呢。”说着递了同样一把桐油黄伞给她,“姑娘打这个,比阳伞遮太阳呢,又不要出门儿,不图好看。”
说完便拉单小葵往院外走,单小葵见她额上脸上俱是汗,摇头失笑,“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菊香回头笑,“姑娘只管来看,看看就知道了。”
单小葵只得跟着她往塘南的菜地去。在靠菜地正中间儿,原本留菠菜种子的一小块地里,刘妈和春生嫂子好几个人在围着看,单小葵张望了一下,“可是西瓜熟了?”
这块地她记得是种的西瓜,原本是想自己尝鲜儿的,并不为获利。还有她种的各类嫁接瓜苗什么的,因花田的事儿多,她一时忘了来瞧。
菊香回头笑笑不作声,引着她快步走。阳光将青草蒸腾出一股潮湿闷热地气,围护在身边,热得单小葵脸上汗如小溪一般的淌,只瞧春生几个立在将午的太阳底下,她的胳膊上就忍不住泛起一股股的热战栗。
“哎,姑娘,快来瞧!”刘妈看见她,欢喜的招手,指着脚下的物件儿让她瞧。单小葵见那处荒草瓜秧子中间,有一个椭圆形的大瓜,看形状倒象是东瓜的形状,猛地,她脑中一亮,眼睛也跟着亮了,欢喜笑道,“这是我用冬瓜苗接的西瓜?”
刘妈点头笑,“可不是,这片地平素也没人来,反正西瓜地么,一向是爱长草的,谁想,方才我和菊香摘那甜瓜时想起来了,来瞧一眼,看到这么个大瓜,倒吓了一跳。”
说着转身往后一指,“那边还有几个呢。二郎他爹说,这个听声音象是已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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