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兮醒时,宿蝶面对着她侧躺,左手托着脑袋闭目养神,紫色的长发一半落在白色绒毛毯上,白悠兮的视线里瞬间开满了大片紫色繁花。不得不说是一场视觉震撼。
白悠兮乌黑的眼珠儿骨碌一转,伸手小心翼翼触碰他左眼角下那朵张扬无比的银色兰花,冰凉的触感,仿佛细腻白瓷上精心绘制的优雅图案。
莫不是世界上的念灵都长得这么好看?那这兰花是什么,胎记么?还是法印结界?
“小姐可是摸够了?”沙哑含笑的声音,仿佛低语。
白悠兮手一抖,急急缩回被窝里。
宿蝶哼笑了一声,睁开半眯的紫色眸子,似抓到了现形一般得意。
白悠兮心下窘迫,仍不依不饶的问道:“我没唤你,你怎就自行出来了,还霸占我的床?”
“小姐梦呓,话中有我,我便出来了。”他微微凑近,令人窒息的距离,一双弯弯的凤眼含着浅浅的笑,勾魂夺魄。
白悠兮看呆了,没说话。
“我本以为小姐是怕冷,需要宿蝶陪睡,想来也是,小姐年纪还小,定然是怕冷的。”他的声音那么轻,呼吸扑到白悠兮稚嫩的脸上,含着丝丝暧昧,不易察觉。
白悠兮不解风情,甩甩脑袋,在床上打了个滚,翻到里侧,与宿蝶隔开距离,终于觉得神智清醒了些,笑道:“呵呵,宿蝶啊,你来的正好,我有一物要赠与你。”
“何物?”一听话题转移,他盘腿坐起,兴致盎然。
白悠兮笑着解下脖子里的红绳,南海神珠跳出里衣,垂在红绳之下,似乎有道光华在表面流转个不停,熠熠生辉。
“南海神珠?”宿蝶镇静道。
“咦?你认识它啊!这是爹爹从南海带回来的,说是能驱魔辟邪的,你来了这么久,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此物精致,我觉得与你气质相配,你可喜欢?”
“小姐送的,自然喜欢。”他两指捏过红绳,凤眼微挑。
“珍珠配美人,绝美!”白悠兮赞叹,“来,我来替你系上!”
白悠兮凑近他优雅纤长的脖颈,扑鼻而来浓烈的幽兰香气,白悠兮扭了扭鼻子。
“宿蝶,你要洗澡了。”
“嗯?什么?”
“哎呀不行!”白悠兮皱起脸蛋,“你脖子太粗了,红绳太短!”
“噗!”宿蝶笑,当他是狗吗?只有狗才在脖子里系红绳来着。
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捏过红绳,白悠兮眼前一花,那神珠已经在宿蝶白皙的手腕上。
“小姐,这样可好?”
“嗯……其实我觉得挂在脖子上更好看来着。”
宿蝶眼皮挑了挑,不理会白悠兮的小小不满。
“那宿蝶就一直戴着了,小姐可不能出尔反尔要回去。”
“我白悠兮送出的东西,当然不会要回去了!”
况且,这么神圣无暇的东西,这世间,似乎的的确确只有眼前的人才配得上吧。
此日之后,宿蝶再也不愿回到银铃里,他说银铃里太过冷清,虚无界里只有一片清明,他在里面沉睡了九百年,地上冰冷睡得骨头疼,远远没有床来得舒服。
白悠兮自动认为宿蝶皮懒,但自己还是很乐意把床分一半给大美男。
白氏夫妇原本顾忌宿蝶是个男子,但毕竟白悠兮的身体只不过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男女之别尚不碍事。
有了宿蝶服侍,水瑶一下子闲了下来,不要服侍那个麻烦的小祖宗,林飞雪日夜拉着水瑶做针线活。
飞雪娘亲有一双灵活的巧手,一根根蚕丝浸过五彩花汁,绣布翻飞,图案精美栩栩如生,银针出出入入,如丛林间四处奔飞的雀灵,又如夜间海洋上空跳蹿不定的繁星,令人眼花缭乱。
林飞雪的手艺是天宫绣娘所传,且青出于蓝,原本想要传授给白悠兮,奈何这孩子不喜女红,整日嚷嚷着要潜心修炼,躲得远远的,正巧水瑶资质不错,便接了白悠兮的位子。
在白悠兮的心目中,刺绣这事,伤眼伤神,需要耐性。自己好动的性子,又怎么能安得下心来?
罢了罢了。得空不如多抱抱宿蝶,把自己熏得一身香,到时候不止宿蝶,许是这山下的蝴蝶,都能被自己引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