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执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忽视了那般重要的一点,更没有想到,居然是父君帮她圆了这个慌,她看着父亲发白的面容,虽然很清晰地听见父亲的话,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执儿……”官锦心如刀绞,“你恨父君对不对?”
他怎么会这般的忽视,怎么会?
那日他与格丹争吵之时执儿的反应已经有些不寻常了,可是他居然忽视了。
执儿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日,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他这个父君的?
如今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她的母皇面前说了这样的谎言,她心里究竟承受了多少?
官锦从来便不想让女儿如同自己一般承担这般多,可是,最后,却还是累及了女儿。
司予执听了父亲这话,立即摇头,“儿臣没有!”
官锦伸手将女儿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对不起……执儿……对不起……父君对不起你……”
司予执心里也是难受之极,除了难受之外,她还有愧疚,她没有说话一直任由着父亲抱着。
好一会儿,官锦方才从过于失控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执儿,告诉父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予执吸了口气,然后声音也是艰难地道:“两年前……一个晚上……下了雷雨……儿臣知道父君怕夜里打雷,便想着过来陪着父君……然后,儿臣听见了……父君和格丹在吵架……”
官锦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两年前?”
“是……”司予执垂下了眼帘,便是已经过了两年,她也始终无法忘记当时听见这些事情心中的震惊和恐惧。
官锦的脑海顿时间一片空白,随后,便涌现了许多的画面,女儿的性转变从两年前开始,女儿的学业退步从两年前开始,女儿的沉默寡言也是从两年前开始。
而两年前,便在西南战事爆发之后,他与格丹吵了一场。
格丹怒斥他早便忘了自己的身份,讥讽他不过是永熙帝的一个弃夫,威胁他要揭发他的身份。
官锦想不起那一夜自己到底说了多少的话,他只是知道那一晚,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而格丹说的更是多。
那一晚,他拿着刀抵着格丹的咽喉差一点便要了他的命。
“两年前……居然是两年前……”官锦脸上落下了两行泪,“你居然两年前便知道了?执儿……”他跪坐在地上,看着坐在了榻上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父君?为什么……”
司予执也是红了眼睛,“儿臣……儿臣……不敢……”
是的,她不敢问出口。
同时也是不想承认。
她在自欺欺人,想着或许自己不问,那这件事便永远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司予执说完了这话之后,随后立即跪倒在地上,连忙磕着头说道:“父君,儿臣求你,不要再报仇好不好,儿臣求你了!母皇是儿臣的母皇,大周是儿臣的家啊!父君,儿臣求你了……”
“执儿!”官锦连忙阻止女儿,“不要这样,执儿,不要这样……”
她这般模样是在剐他的心!
“父君,儿臣好怕,那一晚,儿臣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儿臣梦见了母皇知道了这件事便不认儿臣了,她甚至要杀了儿臣和你……母皇说,儿臣玷污了皇家的血统,不该存在……父君儿臣真的好怕——”
这些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司予执第一次将内心所有的恐惧摆了出来。
“不会的,你母皇不会杀你的,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杀了父君,不会杀你的,你始终是她的女儿是她的皇女,她便是再恨父君也不会杀你的,执儿别怕,别怕……”官锦抱着女儿低喃道。
司予执哭了,却是那种无声啜泣,比之放声大哭更加的让人心酸心痛,“父君……你不要报仇好不好?只要不报仇,母皇便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母皇不知道这些事情,便不会不要我们的,父君……儿臣求你……求你了……”
官锦看着女儿,“执儿放心,父君绝对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绝对不会!”
此时官锦的心里想,便是为了女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慕涵知道这些秘密!
官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随后便握着女儿的肩膀,“执儿你听着,方才你跟你母皇说了那些话,你母皇定然会派人去查这件事的,父君相信,你母皇定然能够查出那些隐藏在大周京城的探,父君是知道的,阿塔斯族的探若是被抓获,是宁死也不会泄露秘密的,所以,她们不会供出父君来,等这些探死了,父君再在宫中寻个机会杀了格丹这个贱人,那我们的秘密便暂且可以保住了,然后,我们在想个法,让你母皇出兵灭了阿塔斯族,这样,这个秘密便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所以执儿,如今我们最要紧的便是自己不能够露出破绽,方才你母皇虽然是信了父君的话,但是,你母皇……”
他的话顿了顿,随后继续道:“往后,你母皇可能还会就这件事询问于你,若是你母皇问起了你,你只要记住父君方才的说辞便行,其他的便说不清楚,你母皇也是疼爱你的,她不会怀疑什么……”
官锦认真仔细地嘱咐着女儿,然而便是他的话说的极为的肯定,心里却还是慌。
他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若是要永远保住这个秘密,那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可是他可以杀了格丹,可是借着司慕涵的手杀了潜藏在大周京城的阿塔斯族探,可是,却不能杀了远在阿塔斯族的那些知情人,而恰恰,最恨他的人,便是那些人!
官锦心里很慌很慌,可是,他不能让女儿看出来。
他的女儿这两年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不该在继续和他这般日日惶恐不安。
他也没有答应女儿不要报仇,不是他无法答允女儿,而是这般多年的仇恨如何能够说放下便放下,更何况,如今已经不仅仅是报仇的事情了,而是保命!
官锦相信司慕涵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最多只会杀了他但是绝对不会杀了执儿,可是,若是将来即位的人不是执儿,那届时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如何能够容得下执儿?!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已经没有了退路!
“父君……”司予执满眼的悲伤,“你还是要报仇吗?!”
司予执并没有告诉官锦,她最担心并不是司慕涵知道了这些事情要杀了他们父女,而是,将来,父亲会为了报仇而和自己的母亲斗得你死我活,她不想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为了那些什么仇恨而自相残杀。
这是她最不愿意也是最怕见到的结果。
“父君,儿臣求你了,也不行吗?”司予执盯着父亲,近乎绝望的哀求。
官锦也是满眼的哀伤,“执儿,不是父君不愿意,而不是父君也身不由己!执儿……”
“你和母皇生了儿臣了,你和母皇已经是最亲的人了,父君,难道你对母皇便没有任何的感情吗?难道你跟母皇生了儿臣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吗?难道你真的如格丹所说的那般只是将儿臣当成了报仇的吗?父君,儿臣在你心中真的是什么也不是吗——”司予执彻底失控了,连心底最不想说出来的话也说了出来了。
官锦愣住了。
司予执说完了自己也怔住了。
“执儿……”官锦低唤着女儿的名字,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女儿当成报仇的,从来没有……生下她,他从未后悔过,生下她,是他这半生以来做的做开心的一件事!
他知道女儿说出这般的话不过是因为听见了那些她不该听的话所以方才会胡思乱想,可是便是知道她是无心,心里还是像是被刀剐一样。
“执儿……父君没有……”
司予执也是回过神来了,她猛然跪在了地上,猛然地磕头,几乎忘了,她头上的伤口未还未完全地痊愈,“儿臣错了,父君,儿臣错了……”
她怎么可以怀疑父君怎么可以!
从她懂事以来,父君对她从来都是最好的。
还有她受伤之后的这些日,父君更是日夜不停的照料她。
她都是看得见的!
她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孝,怎么可以对父君说出这般剐心的话来,怎么可以!
既是之前她怀疑过父君,可是经过了这一次受伤之后,她根本便不该再怀疑父君的!
不该再怀疑的!
“对不起,父君,儿臣错了,儿臣不孝……”
“执儿!”官锦连忙制止女儿,“父君没有怪你,没有……”
“父君……”司予执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放声痛哭。
官锦搂着女儿也是默默地落着泪。
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的一步。
父女两人便这般抱头痛哭,过了许久之后,官锦方才冷静下来,“执儿别哭了,先起来,你的伤还未完全好,地上冷……”
他站起了身来,然后扶起了女儿,让她做回了暖榻上边,“父君不怪你,父君知道执儿不是故意的,不过执儿也要相信父君,在父君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执儿,执儿是父君心中最重要的人,父君从未将你当过报仇的,更从未后悔过生下你,父君这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生了你这个好女儿,执儿,相信父君!”
司予执点头,声音沙哑地道:“儿臣相信父君!”
“执儿……”官锦吸了口冷气,“父君心里的仇恨已经积蓄了好多年好多年了,可是,若是执儿真的想让父君放弃,父君便放弃,执儿,父君可以不向你大周报仇,可是,阿塔斯族……父君不可能放过他们,执儿,父君的父亲,被她们害的好惨……父君答应你,不跟你母皇作对,可是,阿塔斯族,父君不能放过……不过你放心,父君的这个仇和你母皇的宏图大业是一致的,父君不会和你母皇作对!”
司予执握着父亲的手,“父君,儿臣答应你,儿臣长大了之后必定为你踏平阿塔斯族,为外祖父报仇雪恨,可是父君……儿臣不能如同父君所希望的那般去争斗大周的皇位,父君……安王姨母便是因为流着外祖的血统而没有资格继承先帝的皇位的,父君,这是大周皇家的规矩……儿臣不能做出那种让大周先祖地下不宁的事情,儿臣不能玷污了大周皇室最纯真的直系血脉……对不起父君,儿臣真的不能够这样做……不过父君放心,儿臣可以当一个贤臣,可以当一个大将,这般,儿臣还是可以为外祖父报仇的!”
她将心里头早便定下的目标告诉父亲。
官锦心里便像是打破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他看着女儿,看见了她的眼中有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倔强以及决然,他没有因为女儿年纪小而不将她的这番话当做笑话,他知道,女儿便如同他一般,定下了目标,便会一路走到底,便是不择手段也是会一样走下去。
他生出来的女儿,在这一点上边,与他极为的相似。
“父君知道。”官锦抚摸着女儿的心,将那一份辛酸苦涩给压在了心底最深之处,“不管你想做什么,父君都会支持你的,都会支持你!”
司予执笑了,露出了近两年以来第一个没有任何的杂质的笑容,“谢谢父君……”
“傻孩,谢什么,你是父君的女儿啊。”官锦微笑道,心里却是在颤抖。
司予执点了点头,随后便想起了另一件事,“儿臣知道这一次因为儿臣受伤的事情父君心里头十分的责怪琝儿,父君,儿臣受伤这事真的是意外,而且儿臣身为皇姐的,保护皇弟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儿臣这一次救下了琝儿……而母皇又那般的宠爱雪父君……儿臣想……将来若是母皇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儿臣也可以求雪父君为我们说说话……父君……其实,琝儿也是很可怜……他这般的自责,可是儿臣却想着利用这件事……”
当时她就琝儿的确是不想琝儿有事,可是后来,她却也是真的想到了这一点。
雪父君很得母皇宠爱,若是将来真的出事了,雪父君也会念在这件事而为他们说情的,父君说母皇不会杀她,可是,她也不希望父君出事……
还有琝儿……
母皇也是极为的疼爱琝儿的,将来母皇也会念着这件事的……
司予执的心中涌现了一股极深的羞愧感。
什么时候,她居然变得这般的卑鄙。
居然想着利用真心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
司予执垂下了头,陷入了极度的自我谴责当中。
官锦神色在一段时间之内变幻莫测,最后,归于平静,“父君知道了,你放心,父君不会狠心到对以个孩下手的,再说了,三皇便是再可恨,他也是你的皇弟。”
“真的?”司予执想再一次确认。
官锦笑道,“当然是真的,父君之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不过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放心吧,便是父君真的还恼着三皇,也不可能傻到对他动手的,若是被你母皇知道了,父君岂不是死路一条?父君还想看着执儿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执儿不是说过要为父君踏平阿塔斯族吗?父君不会做那等傻事的。”
“父君你放心,儿臣一定会做到的!”司予执笑着却认真地保证道。
“好了。”官锦站起了身来,“你也是累了的,回寝室休息一下吧。”
“嗯。”司予执点头,随后却又担忧地问道:“父君,方才儿臣对母皇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错了?”
“你没有错。”官锦摇头,“父君方才也给你说过了,只要往后你照着父君所说的那些话说便行了,若是你母皇问起了其他你无法回答的事情,那你便推到父君身上,父君会想法应付。”
“可是……”司予执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让母皇怀疑父君。
官锦知道女儿担心,“别担心,父君知道如何应对,虽然你母皇并不宠爱父君,但是,父君毕竟是在你母皇身边这般多年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你母皇的,这些事情父君还是可以应付的,你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养好伤,其他的便不要这般的忧心。”
司予执沉吟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虽然司予执没有再与父亲说起了这件事,但是她的担心却一直没有放下,直到十二月中旬一个消息传来,她悬了许久的心方才最终安了下来。
消息是司慕涵亲自告诉了她的。
而也是在这时候,司予执方才知道母亲虽然一直没有再提及这件事但是都在暗中让人查着,而就在几日前,母亲终于找到了线索一举将那些探擒获。
虽然母亲没有给她说具体的过程,但是她还是可以猜到其中的复杂以及惊险。
司予执心里很高兴那些探终于被揪出来了,但是也担心那些探会泄露出父亲的秘密,便开口问了母亲,可曾从那些探的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司慕涵没有多想,只是当女儿好奇,便将实情告诉了她。
土著探虽然是被一网打尽了,但是,却并没有能够从她们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得不说,土著派来的这些探都是铮铮铁女,便是她下了命令落活口,但是最后,却还是未能够得到一个活口。
更是无从得知行刺西戎国主的那些人是否真的是土著的探。
司予执闻言,心里头松了口气,只是面上却是平静的,而面对母亲的赞扬,她心中的更是难受,她根本便没有立什么功,甚至有大罪,她没有接受母亲的封赏,因为,她不配。
司慕涵见女儿这般坚决地拒绝自己应得的奖赏,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却也不希望女儿过早介入这些事情当中,便同意了,只是私底下送了她一些东西。
司予执想了想最后没有拒绝。
便在司慕涵告知了司予执这个消息之后次日,临淮城内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事情。
临淮城城守府外张贴了一个告示,说是今日临淮城中擒获了一帮土著探,且以将她们就地正法,随后,这些土著探的尸首被悬挂在了临淮河的大周防御工事上面,以震大周国威。
因为两年前土著联军再一次挑起战事,因而临淮城的众人对土著族人有着极深的怨恨,如今见了这般情形,自然是欢欣不已,虽未曾到除夕,但是家家户户都已经挂上了喜庆布置。
而正当临淮城一片欢欣鼓舞之时,临淮河对岸的土著各族却是陷入了从未有多的混乱和动荡之中,尤其是最为各支土著的头领的阿塔斯族。
土著各族除阿塔斯族之外,其族长官邸书房重地的案桌上近几日内无一例外地被人放上了一封书信,书信来自大周京城皇宫。
大周皇帝亲自口述,大周重臣亲自拟写,盖有大周皇帝玉玺。
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大周皇帝愿与其交好。
同时在言语当中透露出甚至可以辅助其族成为土著联盟新一任的首脑。
而在其他土著族长接到这封书信的同时,唯一没有收到这封书信的阿塔斯族中却死了好几个重要人物的家眷。
虽然死的并不是能够影响阿塔斯命运的重要人物,但是,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还是极其的严重。
今日死的是她们的家眷,明日,便死的便可能是她们。
而这件事最大的隐患便是,居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阿塔斯族的重地杀了族中举重轻重人物之家眷。
这件事表明,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渗入到阿塔斯族的重地!
也因为这件事阿塔斯族内人心惶惶。
就在阿塔斯族中人心浮动之时,阿塔斯族长放在其他土著族群当中的眼线将大周皇帝书信的事情禀报了她知晓。
阿塔斯族长闻言,大怒不已,斥骂大周皇帝用心险恶,同时也痛惜派入大周的探全军覆没。
然而,怒骂归怒骂,对于大周皇帝这般的做法,她却也无可奈何,若是再先族长还在的时候,她定然会举兵攻向对岸的大周,可是如今,土著联盟本就薄弱,再被大周皇帝这般搀和一下,联盟当中的一些本就怀有其他心思的小族更是会闹事了。
阿塔斯族长不得不花更多的精力来压制内部的有异心的同盟。
而同时,阿塔斯族长更是不得不再一起向大周示好,甚至不惜以身涉嫌,表示希望亲自出使大周。
……
十二月二十五
大雪
交泰殿御书房内的暖阁中
司慕涵半躺在暖榻上边,低头看着方才接到的阿塔斯族国书,嘴边溢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随后将国书搁下,便端起了一旁的热茶抿了一口,随后看向坐在了旁边低着头看着书的雪暖汐,“看什么这般入神?”
雪暖汐抬起头,“没什么,执儿的伤还未完全好,我想给她做一顶御风的兜帽披风,只是却不知道该往上面绣什么花样,便让人去内务府的书库当中找了一些花样的书籍来看看。”说完后想了想,随后又道,“不如你帮我看看?”
“这些东西说的是心意,执儿也不是计较之人,不管你弄什么花样,她都会喜欢的。”司慕涵握起了他有些冷的手,“朕知道你心里觉得对不住执儿,只是也无需这般,朕说过了,执儿受伤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雪暖汐垂了垂眼帘,“总是我没有教好儿。”
“若是硬要这般说,那朕这个母皇岂不是更加的该死?”司慕涵道。
雪暖汐连忙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是陛下,怎么能够这般随意说这个字!”
“好,朕不说就是了。”司慕涵无奈地道,“这些日朕忙,也是担心着执儿,倒是许久未曾与你这般说话了,阿暖,执儿受伤的事情虽然与琝儿有关,但是朕也不希望你一直这般闷着不开心,执儿是个懂事的孩,她见了,也会有负担的。”
雪暖汐倒是没有想过这些,“那该怎么办?”
“便如同平常一般对待执儿便好,再说了,你平日不也是疼着她的吗?”司慕涵回道。
雪暖汐想了想,“可是,这一次琝儿实在是……”
“琝儿这些日不也是安分了许多了吗?平日里除了去上书房上课之外,不是呆在自家的住处便是去看执儿。”司慕涵想起了儿这些日的生活,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担心。
雪暖汐想了想,“琝儿也的确是懂事了些,可是……总是他累得受了这般的苦,幸好她没事,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若是……我……”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是真的害怕那个后果。
司慕涵不欲再让他纠缠着这件事,便说起了阿塔斯族送来的国书这事情。
雪暖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可是却也有些奇怪,这些年,涵涵已经很少跟他提及政事了,“这些朝政上边的事情,我不该听的……”
司慕涵将她先前在土著各族所做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还有便是司予执发现了土著探这事。
雪暖汐听了很是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和土著探有关系,只是雪暖汐有一件事却是不解,既然司慕涵都已经派了探进去土著各族,为什么便不直接杀了对方的首领,这样不就是可以让她们内部大乱吗?
雪暖汐想不通便也问了。
司慕涵何尝不希望这样,可是,大周的探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而对方也不是手无寸铁的柔弱之人,为了完成这次分化土著联盟的目的,大周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那些潜入土著各族的探,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这些探都是先前皇家的暗卫。
当年因为贵王的关系,司慕涵不敢再用这些暗卫作为皇宫的内部守卫,便用做了刺探别国的探,可以说,大周这一次的损失,未必比阿塔斯族的少。
只是,若是她不做些什么,对方还真是将她的京城当中了酒楼客栈一般随来随走!
前些日抓获的探身上也的确是有着特殊的印记,而经过核查,那些印记是属于阿塔斯族的,也就是说,探是阿塔斯族派来的,虽然这并不能否定其他的土著各族没有参与,不过,谁也无法否认,阿塔斯族是如今的土著联盟的首脑。
雪暖汐听了司慕涵的话,心里有些沉重,虽然都是轻描淡写,但是当了皇贵君这般多年,他也是可以想象的到其中的惊险,沉默会儿之后,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涵涵,你可以派探潜入阿塔斯族内部杀了那些重要人物的家眷,那她们会不会也会这般做?!”
阿塔斯族的探可以潜入京城,那也一样可以潜入皇宫的!
“年前新一批的暗卫会有最后一次的考验。”司慕涵知晓他的担心,“最迟年后,新的皇家暗卫便可以进宫负责内宫暗中防卫了。”
雪暖汐愣了会儿,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说起来我也有两个多月未曾去看过了,年前我会找个机会出去看看后宫暗卫的训练情况。”
“这些日你也累了,朕让章善去便行了。”司慕涵说道。
雪暖汐想了想,“也好,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前些日方才清剿了那些土著的探,而这两年后宫也没有进新的宫侍,如今后宫应该还算是安全的,前两日凤后也说了希望我帮他处理一些过年的琐事,还有执儿的伤,琝儿那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惹事情,还有十五皇的婚事,还有安王正君……明贵太君去世之后,我都没有好好见见安王正君和孩……还有……”
“还有朕呢?”司慕涵打断了雪暖汐的话,神情有些无奈,又像是有些恼了,“皇贵君,你便不觉得把朕给忘了吗?”
雪暖汐听着司慕涵不急不缓的声音,心跳居然猛然快了一些,都已经成亲这般多年了,他怎么还是这般,“我哪有忘了你!”随后便有些不自在地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大姐今年要来京与母亲二姐一同过年,我还要给孩准备礼物!”
司慕涵似笑非笑,“皇贵君还说没忘了朕?”
“司慕涵你还说!”雪暖汐咬着牙愠怒道。
司慕涵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了,诚然,当了父母之后,是该成熟稳重,然而总是这般,日却过得过于的平淡,她现在想想,偶尔这般逗逗也是一种趣味,不过这些事情适可而止便好,“好,朕不说了。”
雪暖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孩们都已经这般的大了,她居然还这样,也不怕孩见了笑话!可是心里不自在归不自在,想想这些日自己还真的是总是忘了她似的,“等过了年,执儿好起来了,大不了我便只陪着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司慕涵挑眉道。
雪暖汐恼羞成怒,“我说的就是我说的,不过到时候陛下可不要嫌臣侍烦了!”说罢,便转身离开,方才走出了暖阁,便听见了司慕涵爽朗的笑声。
他脸竟然热了起来。
司慕涵你这个混蛋!
虽然心里骂着,但是却是暖的,也是甜的。
……
雪暖汐走了之后不久,兵部尚书柳静便送来了一份由西北而来的密折。
密折是出自萧玥之手,禀报的便是西戎国主的事情。
萧玥接到了司慕涵的旨意之后便是加强了边防巡查,但是很可惜的是,由于大周和西戎开放了边关贸易,因而每日来走两国边关的人实在太多了,萧玥做了不少的准备,但是却始终未曾抓获西戎国主。
司慕涵对此并不怎么意外,西戎国主敢来大周便是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倒是西戎国主这般行为,让她发觉了自己当年的举动养虎为患,而同时,也发觉了她放在西戎的探似乎并不怎么称职。
司慕涵在折上写了几句抚慰的话,随后便让兵部发回西北。
而因为柳静即将告老,司慕涵也是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做了一番抚慰,待柳静走了之后,司慕涵便起身离开了交泰殿,往聆凤殿而去。
这个时候,御医该是给司予执换药。
聆凤殿中,司予执早便等着母亲的到来,从她醒来开始,每一次换药,母亲都在她的身边,也因为这般,换药的时候成了她最为期待的时刻。
司予执一直坐在了暖阁当中一直盯着门口,终于御医在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她全然听不见。
官锦见了女儿这般,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能代替女儿回应着御医。
随着司慕涵到来的通报声传来,司予执原本平静的脸庞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司慕涵走进来,便是进了女儿笑容满面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是觉得女儿这一次受伤之后,性似乎开朗了许多。
“儿臣参见母皇。”司予执规矩地行礼道。
司慕涵笑着扶起了她,“母皇不是说过了伤还未好,这些虚礼便免了吗?”随后又示意一旁的官锦等人免礼,便与女儿坐在了暖榻上,微笑地询问着女儿的身。
司予执笑着一一回答了。
司慕涵笑着听了。
随后便是御医换药。
司予执的伤势虽然好了不少,但是毕竟伤口还是未完全好,所以换药的时候还是会疼的,可是司予执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笑容没有半分的减少。
司慕涵见了,更是心疼这个孩,未必没有感觉不到痛,只是这个孩不想让大人担心罢了。
换过了药之后,司慕涵又询问了御医情况。
御医言,康复的情况很好,估计再过半个月的时候,便可完全康复了。
司慕涵点了点头,便让御医退下,随后便和女儿说起了闲话。
司予执倒是很喜欢这般闲聊,只是她更是希望和母亲做另一件事,那便是让母亲辅导她的课业,自从受伤以来,她便没有去过上书房了,武场的课如今她自然还不能去上,不过上书房的学业,她却不想荒废,但是若是去上书房,怕会影响其他的皇姐皇妹,因而她便自己在宫中自学温习。
她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向母亲提了这件事。
司慕涵自然是同意的。
也不知道是太过了高兴还是怎么的,司予执没有故意藏拙,对于母亲所讲述的课程,她都很快便领悟到了,司慕涵也发现了,女儿的领悟能力并不弱,那上书房的学业应该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方才对,只是她也没有立即询问女儿原因,只是想着等女儿好了之后,再看看情况。
官锦一直呆在了一旁,时不时给两人换杯热茶,或送点点心。
看着母女两人这样的相处情形,官锦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温暖。
有时候他想,若是日能够这般过下去,其实,也是未尝不是好事。
他答应女儿不再报复大周,原本不过是暂且安抚女儿而已,可是,如今,他的心却是动摇了,他真的要一意孤行地毁了如今的平静生活吗?
一定要毁了女儿如今的快乐幸福吗?
官锦再一次陷入了天人的挣扎当中。
快乐的时光从来都是过的最快的,随着夜幕的降临,司予执不得不结束与母皇这般幸福的相处。
“母皇,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了用晚膳如何?”司予执鼓起了勇气提出了这个要求,她似乎很少和母皇一起同桌用膳。
司慕涵笑了笑,点头:“好。”
司予执满脸惊喜,随后抬头看向官锦,“父君!”
其实,她更希望的便是父君和母皇能够多些相处,关系能够融洽多一些,这样,父君便更加不会想着去向母皇报仇了。
而且,虽然父君没有说,但是她还是觉得,父君心里其实是有母皇的。
否则过去的那些日,父君便不会常常露出郁郁寡欢的神情。
“父君去让人传膳。”官锦看着女儿笑道。
晚膳的气氛很好。
司予执甚至因为高兴而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饭后,三人便回到了暖阁当中歇着饭气,可以说,司予执的笑容从司慕涵答应留下来用膳开始便一直没有听过,可惜的是,在喝过了药之后,她便要去休息了。
官锦亲自送女儿回去。
待女儿上了床歇下了之后,他方才返回自己的寝殿。
只是方才走到了寝殿的门口,却见守在寝殿外边的宫侍一脸喜气地告之他方才司慕涵说了今晚夜宿聆凤殿。
官锦闻言之后,脸色瞬间僵硬了,便是身,也开始僵硬了。
那宫侍见了主这般,“主……”
官锦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陛下呢?”
“陛下在浴房沐浴。”那宫侍回道。
官锦双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随后方才走进了寝殿,今晚,这个他住了近十年的寝殿,似乎显得外人的压抑。
官锦使退了宫侍之后,便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开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的反应。
可是不管他如何来回踱步,如何深呼吸,但是都无法让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最后,他看见了放在了墙边桌上的古琴,随即立即取了下来,试图用琴声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他并不喜欢弹琴,不管是在官家还是在若水三千楼中,弹琴的记忆都不是些好记忆。
可是琴声,却往往能够让他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随着琴声飘扬而出,官锦的心,却也是真的平静了下来,渐渐的,他开始沉浸在了琴声之中,直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朕倒是忘了你也会弹琴。”
官锦手下的琴弦差一点便因为主人双手的惊慌而断了,他猛然抬头看向来人,却见她一身沐浴过后的慵懒,却不是威严,他没有说话,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是,他的心乱的根本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司慕涵倒是没有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走到了一旁的软榻坐下,随后便继续道:“这些年宫里面也就只有豫贤贵君弹琴,渐渐的朕也忘了,你也会。”
她隐隐记得,当年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他便弹得一手好琴,只是后来,却似乎再也未曾听他它弹过了。
“陛下喜欢琴……”官锦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司慕涵舒适地靠着靠枕坐着,“也谈不上是喜欢,只是听了琴声,心里便会舒坦,而且,豫贤贵君的琴也是一绝。”
官锦极力维持平静的脸庞闪过了一抹一场的情绪,“陛下可有兴致听臣侍弹一曲?”
“好。”司慕涵淡淡地回道。
官锦垂下了头,认真甚至全神贯注地弹着,似乎连他都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用心,像是,要争一口气似的。
司慕涵安静地听着,心里倒也没想什么,只是纯粹地休息。
一曲作罢,官锦方才惊觉自己的不甘心。
因为她说了,豫贤贵君的琴倒是一绝。
随后,他的脑海当中浮现了之前女儿跟他说过的话,父君心里也是喜欢母皇的不是吗?
喜欢?!
喜欢!
官锦被这个惊悚的词给镇住了。
许久以前,他便知道自己对司慕涵过于的在乎,可是那时候,他只是想,自己不过是入戏太深的缘故,可是过了这般多年,他还能这般告诉自己吗?
还能吗?
官锦的心更是乱了。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见她一脸的平静,也是在看着他。
就在这一刻,他似乎,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仿佛一切都停息了。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司慕涵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
官锦许久之后,方才挤出了一个字,“好……”颤抖的,且似乎带着一丝似有若无说不清到不明的情愫。
……
朝和殿
当中宫侍禀报永熙帝今晚夜宿聆凤殿的消息之时,水墨笑正好从司以晏的住处出来回到了寝殿当中,当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之时,脸色又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之后,便挥手使退了那宫侍,坐在了寝殿内的暖榻上沉默了会儿,随后,便又起身出了寝殿,往大皇女的住处走去。
从司予执受伤的那一日起,他便知道这一次迟早会来。
嫁给了那个女人这般多年,她的性他若是还摸不透,那早便死了八百年了!
她可以不在乎她的君侍的死活,但是却绝对吧不会亏待她的孩。
便是她再厌弃她孩的父亲,但是为了孩,她也会尽可能地善待。
司慕涵这一点可以说是让水墨笑又爱又恨!
官锦复宠是早晚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只是心疼赫儿!
大皇女生父和官锦之间的恩怨,当年司慕涵下了封口令,因而,大皇女根本便不知道这件事,水墨笑虽然不忿司慕涵这般行为,但是却也知道,让大皇女知道这件事,未必是一件好事。
孩过早地接触怨恨,只会扭曲了她的成长。
当水墨笑到了大皇女的住处之时,却见大皇女居然还未睡,已然埋头苦读。
“怎么这般晚了还不睡?”水墨笑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司予赫闻言连忙从书本上抬起了头来看向水墨笑,随后便放下书本,快步走到水墨笑的面前行礼,“儿臣参见父后。”
“起来吧。”水墨笑伸手扶起了她,“这般晚了,怎么还不睡?”
司予赫神情有些沮丧,“明日上书房要大考,儿臣……”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水墨笑也明白了过来,他将女儿拉到了一旁的椅坐下,“书是要念,但是身也是要注意的,你还小,若是弄坏了身,往后可还得了?父君知道你一直很介怀上书房的成绩,可是你武场的成绩不是一直最好的吗?”
“可是……”司予赫脸上有着焦急之色,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心中的想法。
水墨笑摸着女儿的头,“父后知道你想两方面都好,可是这世上往往便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再说了,你母皇不是也未曾因为你上书房的成绩而责怪你什么吗?”
“儿臣知道……”司予赫低喃道,随后沉默了会儿,方才抬起了视线直视着水墨笑,“儿臣不想辜负父后的期望……”
水墨笑一愣,随后沉默了良久,“赫儿……没错,父后是对你期望很高,但是赫儿,父后最希望的便是你能够平平安安快乐长大,就如同你大皇兄一般。”
没错,一开始他抚养这个孩的确是因为当初司慕涵所作的那个承诺,可是这些年,他却也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般对待的。
他是想她将来能够帮他救水氏一族出生天可是却并没有想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毁了她。
司予赫看着水墨笑愣住了,似乎从未想到过他会说出这些话似的,“父后……”
“父后没有对你失望,而且,赫儿一向都是父后的好女儿。”水墨笑摸着女儿的头道,“父后也很庆幸能够有你这般一个女儿。”
司予赫只是愣愣地看着水墨笑,没有说话。
“试这些事情不必过于放在心上,便是你考不好,还是父后的好女儿。”水墨笑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司予赫没有拒绝,点头道:“嗯,父君放心,儿臣虽然一定会努力达成父君的心愿的!”她说完,便对着水墨笑微微一笑,然后方才往寝殿走去。
水墨笑却在司予赫转身的一瞬间沉下了脸,同时也发觉了今晚的司予赫似乎过于的沉静。
赫儿没有晏儿那般爱撒娇,也没有三皇女那般自信洒脱,但是却也不至于这般的沉静。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这般是因为担心明日的上书房大考,可是如今却似乎并不是这般。
达成他的心愿?!
赫儿这话可是和他所想的一样?
当年他和陛下之间的交易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是如今赫儿这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墨笑沉思了好半晌,随后方才板着脸离开。
如今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这些日他因为二皇女伤势、三皇的教导以及明贵太君的丧事而忙的脱不了身也忽略了赫儿,不管赫儿心中所想他的心愿是什么,都一定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他挡不了官锦的复宠,难不成还护不了赫儿!?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赫儿的面前嚼舌根!
……
观星殿
司以琝手里拿着一样画卷之内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雪暖汐的寝殿外边,对着守在外边的宫侍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地进了寝殿。
此时,雪暖汐正在更衣准备着就寝。
“三……”里边的宫侍见了司以琝进来,便立即行礼。
“嘘!”司以琝连忙制止了他,但是已经晚了。
雪暖汐看了过来,见儿鬼鬼祟祟的,以为他又要作怪,便沉下了脸,“司以琝!”
难得懂事了一个多月如今又要闹事?!
司以琝见自己被发现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地走到了父亲的面前,“父君……”
雪暖汐见儿这模样,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我哪有!”司以琝连忙抬头反驳,“我说过了以后都不闯祸的!”
“那你这般鬼鬼祟祟做什么?”雪暖汐有些不信儿,“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你是皇,父君不求你像你的二皇兄那般端庄懂事,但也不能这般像是见不得人似的!说,究竟又闯了什么祸了!”
司以琝也有些怒了,更是难过,“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父君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那你偷偷地进来父君寝殿做什么?”雪暖汐瞪着儿,“父君又不会吃了你,你这般鬼鬼祟祟做什么?”
司以琝撇了撇嘴,“我哪有鬼鬼祟祟的……”
“还不承认?”雪暖汐沉声道。
“好啦。”司以琝不情愿地承认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而已……”
雪暖汐看着儿这般委屈的模样,脸色也稍稍好转,“来看父君睡了好出去闯祸?”
“我都说了不闯祸了!”司以琝没好气地道,然后便一时冲动的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我来给父君一个惊喜。”
雪暖汐一愣,“什么惊喜?”随后方才发现儿的手一直藏在了身后,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似的。
司以琝有些懊恼了,别别扭扭了好半晌,方才将手中的画卷递到了雪暖汐的面前,“这个。”
雪暖汐狐疑地看了看儿,随后伸手接过,缓缓打了开来,却是一副万寿图,他看向儿,“这是……”
“给母皇的寿辰礼物……”司以琝开口道,“我今天方才做好的……虽然晚了些,不过……也可以当做是送给母皇的过年礼物的。”他抬头笑着道,随后走到了父亲的面前拉着父亲的衣角,“父君,你帮我送给母皇好不好?”
本来他是想趁着父君睡着了放在父君的床边,然后等父君醒来发现之后,才告诉父君是他做的,这样父君定然会更加的惊喜的。
“你送给你母皇的礼物,怎么不自己送去?”雪暖汐蹙着眉看着儿问道。
司以琝笑容顿住了,随后垂下了眼帘,“琝儿不敢……”
雪暖汐一愣,“什么不敢?”
“……二皇姐的事情……琝儿怕……”司以琝支支吾吾地道,母皇虽然没有骂他,但是他可是知道母皇是很生气的,父后父君都气成那样了,母皇怎么可能不气……
“琝儿……”雪暖汐低头看着儿,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担心。
司以琝抬头看着父亲,“父君,你帮我送给母皇好不好?母皇见了便知道琝儿真的懂事了的,她就不会再气琝儿的了。”
“琝儿。”雪暖汐低下了身与儿平视,“你母皇早便不气你了。”
“真的?”司以琝将信将疑。
雪暖汐点头,“父君可是亲口听你母皇说的。”
“可是……”司以琝低着头,“琝儿差一点害死了二皇姐……”
雪暖汐摸着儿的头,“所以往后便不要再闯祸了。”
“我真的不会再闯祸的!”司以琝闻言连忙抬头认真地道,“我也不会再出宫的!”
“傻孩。”雪暖汐心疼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这万寿图明日父君和你一同送给你母皇,然后你便亲自再向你母皇保证不会再闯祸,这样,你母皇便是还气也会消的。”
“真的?”司以琝问道。
雪暖汐道:“自然是真的,父君何曾骗过你?”
“父君父君——”司以琝伸手抱着父亲的腿,“琝儿以后真的不会再闯祸了……琝儿以后会听话的……”
话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雪暖汐将那万寿图交给了旁边的宫侍,随后便抱起了儿,“父君的琝儿从来都不喜欢哭鼻的,莫要哭了。”
“我没有哭!”司以琝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却倔强地道。
雪暖汐笑道:“好,琝儿没有,很晚了,父君送你回去休息吧。”
“父君……”司以琝拉着父亲的手,“琝儿在这里和父君一起睡好不好?”这些日他总是做噩梦,梦见二皇姐被他给害死了……
雪暖汐自然说好,便亲自为儿更了衣,随后父两人便躺了下来,说起来,自从儿三岁之后,他便甚少和儿一同就寝,“睡吧。”
司以琝抱着父亲的手,满脸的安心,却并不想合上眼睛睡觉,“父君,其实你……不偏心的……”
雪暖汐一愣,随后失笑,“那以前是谁说父君偏心的?”
“琝儿以后不说就是了。”司以琝很认真地说道,“还有,父君不老,很年轻……以前琝儿说那些话都是气父君的,是假的,父君一辈都会这般的好看!”
“你啊!”雪暖汐无奈地点了点儿的头,“好了,睡吧。”
“嗯。”司以琝点了点头,随后便合上了眼睛睡觉。
雪暖汐看着儿睡容,心里忽然间有种欣慰感,“琝儿也是父君的好孩,和你皇姐一样的好。”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随后便拥着儿入睡。
一切,似乎雨过天晴。
只是,雪暖汐却并不知道,他人生当中的最大磨难却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彻底摧毁了了他如今的幸福与安宁……
……
永熙帝十年恢复早朝之后,永熙帝下了不少人事变动的旨意,其中变动最多的便是武将。
其中有调萧玥大将军回京任武学院的院长其西北主将的职位由副将蒙君怡暂代。
调秦州州府庄铭歆回朝任兵部侍郎。
兵部尚书柳静告老还乡,其兵部尚书的位置由如今的京中西南大营的主将白瑞担任。
调临淮河军营的主将谢净纹回京,任京城西南大营主将,其原先的职位由其麾下的副将韩芷暂代。
免去安王吏部尚书一职,改由原户部尚书担任。
顺天府尹谢净芸调往户部,任户部尚书,由安王总揽户部事务。
而顺天府尹的位置则是由原先的兵部侍郎柳桦担任。
此外便是内阁阁臣刘沁告老还乡,其空出来的阁臣一位暂缺。
二月,贵夫官氏被诊出喜脉,朝堂也因为皇家即将再添新人口而松了口气,只是上书希望永熙帝广纳后宫的折却始终未曾停息。
三月十八,十五皇大婚,皇家迎来了自明贵太君病逝之后的第一件喜事。
便在十五皇大婚后两日,新任兵部侍郎庄铭歆领着后眷回到了阔别十年的京城,同日,永熙帝在拖延了整整三个月之后,终于正式回复了年前阿塔斯族长提出要亲自出使大周的请求,永熙帝同意其请求,时间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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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这一段了
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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