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宫侍的口中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水墨笑便下令彻查,只是司慕涵却阻止了她,对于司慕涵的这般举动,水墨笑无法接受!
即便她是想维护赵氏,也该将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再维护,可是如今她要这般糊里糊涂地将这件事揭过去!
她这是心虚还是担心他利用这次机会打击赵氏?!
“即便柳氏被罢黜,但是他始终是一条人命,而且宫中出现这等事情那便是有人将毒物带进了宫中,即使不为柳氏,臣侍也不能容忍后宫有这等害任命的东西!当年文德贵君的事情,陛下难道早便忘的一干二净吗?!”
司慕涵半眯着眼睛,威严深沉的面容上泛着明显的怒意,“凤后是要违背朕的旨意吗?”
“陛下若是觉得臣侍清扫后宫隐患,保护后宫众人安危是在违逆陛下,那臣侍也无话可说!”水墨笑咬牙切齿地道,随后不等司慕涵继续开口,便将话锋转到了在司慕涵怀中满脸惨白身索索发抖的赵氏身上,“本宫相信,便是赵侍君也希望能够将这件事给查得水落石出的!”
赵氏原本便颤抖着的身又猛然抖动了一下,“凤后……”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向了司慕涵,握紧了她的手,“陛下……我没有……我没有下毒……”
司慕涵低头看着他,轻声道:“朕知道,别慌。”
“陛下……”
“既然赵侍君矢口否认,那更应该将这件事给查清楚!”水墨笑盯着赵氏冷笑道,赵氏究竟有没有做这件事他不清楚,可是赵氏要杀柳氏也不是没有动机,虽然这样的手法很拙劣,但是却也不能保证赵氏这般做不是故意的,就是因为拙劣,所以她会相信他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
柳氏死了,最有嫌疑的人便是蒙氏,赵氏这般做未必不是在对付蒙氏!
还有他!
他是后宫之主,要做这样的构陷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水墨笑越想便是越觉得这件事是赵氏做的,目的便是将他和蒙斯醉水洗也不清!
蒙氏最近虽然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但是这般多年的相处他还是相信蒙氏即便再恨赵氏再想对付他也不会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柳氏虽然对蒙氏不敬,但是却也罪不至死!
蒙氏的心不致于狠到这般地步!
所以,不管如何,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赵氏看了看水墨笑,不等司慕涵开口,便也异常坚定地道:“凤后说的没错,陛下……”看向司慕涵,认真地道:“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陛下,你让凤后去查吧,我……臣侍没有做过,不怕任何人查……而且……柳氏……柳氏他始终是怀过陛下的孩……即便他再有罪,可是也不该这样被不明不白地堵毒死……而且……”
他的话顿了顿,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而且……涵涵……这碟点心原本是……给我做的……涵涵……也许下毒的人要杀的不是柳氏,而是我……有人要杀我!”
司慕涵看着他,眉头紧蹙。
水墨笑也是脸色微变,语气冰冷地道:“赵氏,你……”
“好了!”司慕涵转过了视线打断了水墨笑的话,“朕说了,这件事不用查下去了。”说完,不等水墨笑反驳便唤来了冷雾,直接下旨,“柳氏畏罪自尽,朕念其曾经侍奉过朕,特免其罪,恢复其侍君位份,准葬入皇陵。”
“陛下——”水墨笑脸色顿时扭曲了起来。
赵氏脸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既然还知道你是后宫之主,那恪侍君的丧事便由你来处理。”司慕涵看着水墨笑冷冷地道,随后便抱起了赵氏便往外走去。
水墨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面容扭曲狰狞。
冷雾留下来处置后续事情,沉吟会儿,他便上前,仿佛没有看见水墨笑狰狞的面容似的,“凤后,恪侍君的丧事……”
“本宫不管了!”水墨笑猛然喝道,“你们要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吧!本宫不管了,本宫也管不着了!”
说罢,便快步离开。
只是在走出了几步之后便猛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冷雾又吼了一声,“去告诉她,小心柳氏的冤魂会找她寻仇!”
冷雾垂着头,当做没听见。
水墨笑吼完了之后却没有继续离开,抬手抹了抹脸,眼睛依然红了,“本宫这是在干什么?明明这般不讨喜,为何要管这般多的事情?”他看着冷雾,自嘲道:“冷总管,本宫便这般的下作吗?”
冷雾低头恭敬地道:“凤后失言了。”
“失言?”水墨笑嗤笑,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对着冷雾道:“有人在乎吗?即便本宫再如何的失言如何的丢了颜面,她也不会再在乎了!既然你还知道你是后宫之主?……没错,本宫是知道自己是后宫之主,可是她可还记得,本宫是后宫之主?本宫是她的结发之夫……为何她要折辱本宫到这般地步?!”
可是偏偏即便她在羞辱他,伤他,可他还是不能就这样扔下什么事情都不管,他还是担心赵氏会伤害她,还是去劝解蒙氏……居然还同情她身边的其他君侍……
天知道他多希望她和身边所有的男都反目成仇,多希望她身边只有他一个!
即便得不到她的心,但是独占她的人也好!
冷雾抬头看了看他,缓步上前,跪下道:“凤后,陛下是大周的皇帝。”
水墨笑合了合眼,“她是大周的皇帝便可以这般糊涂吗?”
“凤后……”
“够了!”水墨笑不想继续说下去,咬着牙,“既然她不让本宫查本宫便不查就是了,以后若是出了事情,大不了大伙儿一块死就是了!”
……
流云殿
“柳氏中毒而亡的时候赵侍君恰好也在安清殿内,而也是赵侍君让人去通报陛下和凤后柳氏中毒的事情,陛下和凤后几乎同时赶到,随后便审问了当时伺候柳氏的宫侍,之后陛下和凤后以及赵侍君三人在大殿内呆了一阵,里面似乎传出了争吵声,之后陛下便抱着赵侍君出来一路回了延安殿,奴侍远远地看见陛下的脸色很不好,过了一阵之后,凤后也出来了,脸色更是难看,而且是明显地动了肝火。”忆古将查来的事情一一禀报,“凤后让身边的宫侍传了话,经过查问,柳氏是畏罪自尽的,也传了陛下的旨意,陛下念在柳氏侍奉过陛下,且怀过皇嗣的份上,恢复了其侍君位份,特准其葬入皇陵,不过快过年了,丧礼估计不会大办,奴侍还看见了陛下身边的冷雾总管前去内务府,应该是操办柳……恪侍君的后事。”
蒙斯醉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紧握着的杯,随后抬起,“你是说当时赵氏也在?”
忆古点头,“是,赵侍君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凤后和陛下吵了一场?”蒙斯醉又问道。
忆古还有点头,“是。”
蒙斯醉又垂下了眼帘,沉默良久,随后方才看着忆古沉声吩咐道:“去查查柳氏中的是什么毒,还有毒是从哪里来的,找机会去见见当时伺候柳氏的宫侍,弄清楚当时的情形,还有……让延安殿的宫侍多注意一些赵氏的反应。”
原本蒙斯醉在安清殿内是放了眼线的,只是后来柳氏被废,里面的大部分宫侍都被遣散另配他处,如今他若是想知晓安清殿的事情,便只能再去打听。
当然还有另一个更容易的法,那便是去打听,那便是直接去问水墨笑,只是蒙斯醉此时并不想用这个方法。
忆古神情严肃地领了命令,“是!”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我知道柳氏是如何死的。”
蒙斯醉猛然抬头,却见司以佑一脸苍白地站在了门口,“佑儿?”
司以佑缓步上前,发丝有些凌乱,且悬挂着几滴雪水,呼吸也是有些急促,“父君……”
蒙斯醉站起身来,“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父君……”司以佑没有回答,轻唤了一声,随后便转过视线对忆古道:“我和父君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忆古愣了愣,看向蒙斯醉。
蒙斯醉点头。
忆古随即退下。
室内便只剩下父两人。
蒙斯醉看着儿,担忧道:“佑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你知道柳氏为何死的?”
“今日……”司以佑盯着蒙斯醉,声音有些颤抖,脸色还是苍白,“儿臣刚从大皇兄那里回来……之前父后身边的宫侍前去禀报父后柳氏出事之时被大皇兄身边的近身宫侍给听去了,那宫侍告诉了大皇兄,大皇兄便又让他去安清殿内探听消息,之后那宫侍回来说……柳氏是吃了赵氏送去的点心方才中毒而死的……”
蒙斯醉拧紧了眉头,如今安清殿里里外外都是凤后的人,大皇身边的人探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这件事牵扯到赵氏,他也并不意外,可是……“佑儿……你在想什么?”
让他意外的是儿的态度。
司以佑伸手握着父亲的手,“方才……大皇兄的宫侍又打听到了……赵氏送给柳氏的点心原本赵氏自己要吃的……大皇兄的宫侍和父后身边的近身宫侍是亲戚,父后和母皇在大殿内争吵的事情,父后的近身宫侍便在门外,所以听见了里面的话……父君……是不是你……”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蒙斯醉却已经明白了,这一刻,听了儿这般的话,他的心闪过了一抹绞痛,“佑儿……你怀疑父君?”
司以佑脸色更加苍白,随即便跪了下来,“父君,儿臣知道这般想父君十分的不孝,可是……那晚上父君说过会和赵氏不死不休,儿臣放才会……对不起父君,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他说着便磕起了头来。
蒙斯醉连忙弯下身阻止,“别有这样佑儿,父君没有怪你!”
“父君……”司以佑投入了父亲的怀抱,“父君,儿臣不是怀疑父君,儿臣只是……儿臣害怕……母皇这般维护那赵氏,若是父君……母皇说不定会……父君,儿臣不想你有事——”
他知道不该怀疑父君,可是如今最恨赵氏的便是父君了!
即便他不怀疑,赵氏也会不怀疑吗?母皇也会不怀疑吗?
便是母皇不怀疑,只要赵氏怀疑,以如今母皇宠爱赵氏的程度,赵氏定然会让母皇也怀疑的……
那时候,父君该如何是好?
父君谋害皇嗣的罪名好不容易洗清了,如今便又要背上这般一个罪名?
而母皇还会维护父君吗?!
蒙斯醉坐在了地上扶着儿,正色道:“佑儿,你相信父君的话吗?”
司以佑点头,“儿臣相信!”
“那好。”蒙斯醉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那父君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和父君没有任何的关系!没错,父君是恨赵氏,也曾经想过要除掉他,只是父君没有动手!”
司以佑脸色好了一些,“那母皇那边……”
“父君没有做过,而且这一次,父君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这盆污水泼到父君的身上!”蒙斯醉凝着面容咬着牙道,“父君会将这件事查清楚,不管是有其他人要害赵氏还是赵氏想利用这件事来构陷父君,父君都会查个清清楚楚!所以,别怕,也别担心!”
司以佑哭了,“父君……对不起——”
“好了。”蒙斯醉抱着儿,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眼眸在这一声声温和的安抚声中蒙上了阴暗之色。
……
水墨笑虽然没有真的不管柳氏的丧事但是也没有心思过多重视,交代了冷雾和章善一些重要事项之后,便让下面的人去办理,随后便回了朝和殿。
司以晏一见父亲回来跑了过来,“父后,柳氏是不是那赵侍君毒死的?”那赵侍君明明长得那般像雪父君,为何心肠却这般歹毒?先是害了蒙父君如今又杀了柳氏?
水墨笑一愣,“你怎么知道?!”
司以晏神色一慌,犹豫了会儿只好将他让宫侍去打听这事说了出来,“当时二皇弟也在,儿臣见他似乎很想知道这件事,便让人去打听打听……”
水墨笑自然不会为此责怪儿,只是却对身边的宫侍有些不满,即便儿长大了,他也有心让他多了解一些世事,但是这般肮脏的事情,他还是不想污了儿的耳朵,“这件事还未查清楚,不过晏儿,这件些事情不能暂且不要说出去。”
司以晏一愣,“可是如今大皇妹二皇弟三皇妹都知道了……”当时他只是觉得太恐怖,便都告诉了他们了……
水墨笑蹙了蹙眉。
“父后……”司以晏有些欲言又止,“你不让儿臣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是不是……母皇还是要保护赵氏?即使赵氏真的下毒杀了柳氏,母皇还是要保护他?”
水墨笑哑然。
“父后……”司以晏见父亲久久未曾回答,便开口。
“晏儿……”水墨笑打断了儿的话,“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须想这般多。”
司以晏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没有继续。
当日下午,柳氏中毒而死一事便传开了,而理由自然便是永熙帝让冷雾对外宣布的那般,畏罪自尽。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柳家的时候,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年后前往秦州宜兰赴任的柳烨顿时面无人色,之前雪梅楼的事情柳氏或许可能会做,顺君小产一事,他也可能疯了去做,可是畏罪自尽……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畏罪自尽的事情来,可他为何会死?谁下得手?是豫贤贵君还是陛下?!若是陛下,她对柳家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吗?
这一次柳家可以说是鱼没有偷成反惹来了一身腥!
傍晚时分,忆古带着蒙斯醉的命令前去交泰殿求见永熙帝,然而却被告知永熙帝去了延安殿,为此,他只好转而往延安殿而去,在见到了永熙帝的时候,她正陪着赵氏用晚膳,忆古小心打量了赵氏一圈,见他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了整神色,随后对着永熙帝恭敬地道:“启禀陛下,奴侍奉豫贤贵君之命请陛下前去用晚膳。”
司慕涵看了他会儿,眸幽深无比,“去告诉你家主,朕晚些时候再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