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婷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瞧见琬琰出来,琬琰打了个哈欠,不雅的动作在她的脸上,却呈现出一副美好的画卷来。
看得苏娉婷心生嫉妒,她知道现在不能把琬琰怎么样,干脆转开视线,“妹妹在这里等了姐姐两个时辰了,姐姐好赖床。”
苏鱼笑了笑,让婢女端了几样茶点和粥过来,又不忘转头回答苏娉婷的话,“都怪昨夜,父亲和二夫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硬是过来说我藏了野男人,还搜查了一番,扰了我的清梦,又叫妹妹好等,娉婷可用早膳了?”
“娉婷心疼大姐姐,方才用了早膳了,只是现下看大姐姐吃,娉婷又饿了。”苏娉婷笑道。
她还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比如说那嫁妆的事情,想起来,苏娉婷就觉得尤氏蠢极了,居然就这样大喇喇的拉着父亲过去了。
真是……苏娉婷只觉得蠢极了。
才用过早膳,就有人禀报老夫人来了。
这老夫人整日的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病好了也没见出来转,这一出来,就来了爱嘉院。
苏鱼勾了勾唇,猜到了几分老夫人的来意,出去迎接的时候,果真见到怒发冲冠的老夫人。
拄着拐杖精神抖擞的走进来,沉着脸一开口就问道,“鱼儿,你昨夜怎么这般胡闹?竟然跟你父亲讨要你母亲的嫁妆,你哪里来的胆子?”
老夫人在后院作威作福惯了,就连她看不顺眼的尤氏,整日里也是低眉顺眼的跟着她。
老夫人的脾气遂养得十分的大了,这会儿对着苏鱼横眉冷斥,一点子慈和也找不出来了。
苏鱼却对她的质问觉得有几分可笑,她整理了一下心思,露出几分惊诧来,“祖母是在问我?莫非是禀报给祖母听的下人偷奸耍滑,只禀报了一半不成?”
她这般说,老夫人脸上的凶狠就退了大半,她狐疑,难不成还真是下人只说了一半给她听?莫非还另有隐情不成?
难道是苏鱼没有要那笔嫁妆?
老夫人怀着这样的疑惑,试探着开口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苏鱼清了清嗓,才娓娓道来,“祖母说我昨夜胡闹,可我昨夜分明是睡了觉的后来才被父亲和二夫人吵醒,父亲口口声声说我屋里藏了野男人要搜寻,我也没有法子,这才和父亲约了承诺,父亲也应承下来了,祖母若是要说胡闹,不如去跟父亲说,要不是父亲半夜三更带人来污蔑我,我也不会想到用嫁妆来打赌不是?”
她这样一说,老夫人就知道自己多想了,这苏鱼,就是来讨嫁妆的!
“强词夺理,我今日过来,就是要跟你说,嫁妆先放在侯府中馈,由我代为保管一些,你就不必拿了,等日后出嫁,我再把东西塞到你的嫁妆里头。”老夫人说道。
当年安嘉的那堪称豪华的嫁妆,安嘉一死,就有一小部分流落到老夫人的兜里,想要老夫人吐出那笔嫁妆,简直不可能!
苏鱼仍旧是带着笑,“可祖母,父亲才是一家之主,父亲既然答应了我要把嫁妆都给我,那便是给了我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要我出嫁后才给?那既然这样,我想要讨那笔嫁妆,现在就去找个人嫁了算了。”
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从门外进来的尤氏,恰好听见了她的一番话,尤氏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也不顾装姿态了,急急的跨进门槛来,“鱼儿,你还不必愁着嫁呢,侯爷说要把嫁妆给你,那就是给了你,谁也阻拦不得。”
她这会儿知道嫁妆要怎么搪塞过去了,也不介意给苏鱼一点点的甜头尝。可苏鱼提到了嫁人,尤氏是提起了一百颗心了。
她曾从长乐侯的口中得知,二皇子要利用苏鱼来做一些事情,二皇子尤其看重苏鱼手里的兵权。
若是没有意外,凭着长乐侯和二皇子之间的合作,二皇子今后是会娶苏娉婷的。
可苏鱼要是找了个人嫁,二皇子该怎么得到她手里的兵权?
昨夜尤氏翻来覆去,都在想苏鱼手里的兵权,这会儿想明白了,也不介意对苏鱼更好几分。
毕竟苏鱼现在拥有的,将来可都是要为她的女儿铺路的。
老夫人却被尤氏的话激怒了,想从她手里掏钱,她就急眼,不管是谁,她当下就站起来,拐杖激动的在空中乱舞一通。
“尤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记了,这是长乐侯府,我是长乐侯府的老夫人,而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个扶正的妾室,论理来讲,连我的儿媳都称不上,可你竟然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帮我出主意,当初我就该以死相逼,让你这个卑贱的妾室扶不了正!”
苏鱼听得心里舒爽,这老夫人,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愣是离不了尤氏的出身,这也正是尤氏最受不了的地方。
果然,尤氏知道老夫人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可也仍旧是被老夫人的话语给刺激到了,她几乎是从后牙槽挤出来字眼的,“母亲,请您慎言!”
想到那些不菲的宝物,老夫人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厉声指责,越加变本加厉,“慎言?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分明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可却被你这个狐媚子给迷了眼,这么多年,你还真当自己是侯府的主母了?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一个妾室出身的玩意儿,呸。”
老夫人斗志昂扬,声音越说,就越中气十足,穿过了院墙,隐约的飘到了外头。
而尤氏,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苏娉婷抱住了尤氏,朝老夫人道,“祖母,您就少说几句罢,母亲身体娇弱,受不得什么刺激,祖母,求您了。”
她说着,就落了泪。
苏娉婷这样一哭,伺候的婢女心里多半都偏向了她们母女。
尤氏也被那一抱给拉回了神智,她不能和老夫人硬碰硬,否则她贤惠的名声就没有了。
她想着,也学着苏娉婷,两人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夫人瞪圆了眼,她想起前几次的教训,立即就道,“你们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