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终。
苏鱼的手臂缓缓落下,她收了绯绯艳色,眉眼含笑的道,“皇后娘娘,臣女已经舞完了,这绸缎制的舞衣,可真是累坏臣女了。”
她的话,把沉浸在舞蹈中的人纷纷都惊醒过来。
皇后张张嘴,正打算揭过此事,谁知景长风的声音比她更快一步,硬生生的把她的话头噎在了喉咙口。
“皇后娘娘,这绸缎可是不能制舞衣的,您难道不知道吗?绸缎繁重,绸缎舞衣更是难以驾驭,没想到皇后娘娘浅薄到了这样的地步,竟连这个也不知道。”景长风叹着气摇摇头,一副觉得皇后见识短而觉得可惜的模样。
气得皇后桌下的手狠狠抓紧了,她若说知道,不就承认她是故意把那绸缎舞衣给苏鱼穿的了吗?
可若说不知道,就应了景长风这张嘴,成了见识短的皇后娘娘。
不管哪种说法,她都有损威严。
可皇后不愧是浸淫后宫数年的女人,当下含着笑开口了,“本宫岂会不知?本宫特地让人挑了这身舞衣出来,想要考一考昭阳郡主,没想到昭阳郡主竟跳得这样出色,令本宫看得简直要呆了,昭阳郡主这舞艺,本宫看了这么多年的歌舞,却是没有一个舞姬能及得上昭阳郡主的。”
皇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说成是考验而非为难,又用舞姬和苏鱼相比。
暗暗的贬低了苏鱼一番。
皇后的意思,聪明的人都听出来了,唯独一个景晚玉,她不敢置信的听着自己母后夸奖苏鱼。
那个狐媚子,母后竟然夸奖她?
景晚玉震惊嫉妒下,大声的道,“母后,这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小玩意儿,哪里值得您这样夸奖她?”
这话一出,皇后原本平静雍容的脸顿时就变了个神色,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平静,她紧紧的盯着景晚玉,“晚玉,你怎么能这样说?”
原本皇后明褒暗贬的话说出去,苏鱼也只能承受着,可景晚玉这样直白贬低的话一说出来,却给了苏鱼机会。
苏鱼换了一副震惊的神色,“这位是晚玉公主吧?晚玉公主怎么能如此侮辱舞艺,舞艺乃大家之长,世间更是有不少毕生钻研舞艺的大师隐隐于世,在前朝,人人更是以会舞为美,怎么会是公主口中所说的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我本误会了皇后娘娘见识短,可没想到,皇后娘娘教养出来的公主,确是这般。在座的会舞的女子不少,皇妹这话,那她们都成了会哗众取宠的玩意儿了?况且,舞艺出众本是雅事,被晚玉皇妹你这样一说,啧啧……”景长风火上浇油,更是引起了殿中人的不满。
只是碍于皇后和景晚玉的地位,一个个都只能用眼神来代表了不满。
两人的一唱一和,逼得皇后不得不下了重话,“晚玉,还不快给你的口无遮拦道歉?”
景晚玉瞪大了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蹭的站起来,“母后,你怎么了啊?你不喜欢晚玉了吗?我堂堂公主,为何要给她道歉?”
为何?
就因为你一句话引起了众怒啊!
皇后心里气急,面上却不得不努力做出和蔼的姿态,“昭阳郡主不要介意,晚玉她身为嫡公主,自幼就被本宫宠坏了,等宴席结束,本宫必定重重惩罚她一顿。”
景晚玉是景玉珩的胞妹,景玉珩眼下觉得苏鱼哪哪都好,可自己妹妹却这样诋毁人家,好歹也是自己妹妹,景玉珩不得不开口为景晚玉说上两句话,“鱼儿别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她不知事儿,说错了话,不仅是母后,我也会好好教导她的。”
见自己母后皇兄都为苏鱼说话,景晚玉气得连连跺脚,宴席也不待了,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直冲冲的往外跑出去。
苏鱼懂得见好就收,当下垂着眉眼道,“臣女身份不及公主,公主有所教训,臣女也只能受着。”
这话说得,怎么都是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皇后暗暗咬了咬牙,景晚玉这样一跑,她只能收拾景晚玉留下的烂摊子,挥手赏下不少的赏赐给苏鱼。
看得苏娉婷和尤氏又是一阵的嫉妒,可苏娉婷极能忍耐,旁人看来,也只是瞧见她浅浅笑着,像是为自家姐妹而开心的模样。
苏鱼得了赏赐,白砂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叫去拿赏赐了,她只能自己跟着那宫女朝偏殿走去。
只是才出了主殿,走了几步路,就瞧见景晚玉拦住了她的去路。
本来已经离开了的景晚玉,却在这里堵着她的去路,手里拿着根银鞭,鞭子上头尖利的倒刺根根分明。
若甩到人身上,必定会生生的勾出一片血肉来。
“你叫苏鱼?”景晚玉盯着苏鱼的脸,嫉妒的问道。
她的嫉妒毫不掩饰,也不会掩饰。
原本给苏鱼带路的宫女瞧见那根银鞭,脸色顿时就变了,立即退到了三米开外,做一副木桩子模样。
苏鱼却不慌不忙的应了,“回公主,臣女名字正是苏鱼。”
“苏鱼苏鱼,一听就是个不正经的名字,你这身衣裳怪热的吧?就让本公主大发善心一次,为你脱了这衣裳。”景晚玉讥讽道,视线充斥着怨恨。
都是苏鱼,害母后当众那样说她,把她的脸面都说没了。
她一点也没有说错,苏鱼能跳出那样的舞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这不是下三滥的玩意儿是什么?
更何况,这个苏鱼还长得一副狐媚的模样,这脸蛋,一看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
景晚玉越看就越气,她甩起长鞭,恶毒又快意的朝苏鱼那张脸甩过去。
她以前就是这样毁掉那些宫女的容貌的,一个个长得都那么勾人,都是狐媚子的模样。
长成那个模样,就该被她给毁掉!
只是,鞭子却没有如同景晚玉所想象的那样落在苏鱼的脸上,把苏鱼的脸打得皮开肉绽。
苏鱼脚尖轻轻一动,就避开了那道浑身长着倒刺的银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