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周珺琬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觉身上一重,她本就觉轻,几乎是瞬间已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熟悉的幽邃眼睛。Www..Com她的心立刻“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起来,不敢直视那眼睛,于是移开视线,就见自己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被谁推开了,外面的雪光照进来,将她身上的人面孔照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其上的温柔与怜惜都一览无遗。
“齐少衍……大爷,您怎么……”周珺琬心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嘘——”却被齐少衍伸出食指压在唇上,堵住了她后面没说完的话,随即更是慢慢俯下身,温柔的吻在了她的唇角,声如醇酒,“叫我子谦。”说完,目光灼灼的盯住她,显是在等她唤他。
周珺琬的心就跳得更快了,只觉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半晌方迟疑的叫了一声:“子谦……”也不敢太大声,惟恐惊动了外面之前瞧她回来时,神色有些不大好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因而执意要给她值夜的文妈妈。
齐少衍得了满意的回答,就缓缓勾唇笑了起来,然后翻身进了她的被子,带有薄茧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再顺着脖颈,慢慢滑下,解起周珺琬的衣襟来。
衣襟被解开,感觉到有凉风侵进来,周珺琬禁不住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偏身上烫得厉害,想出言阻止齐少衍的,却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想以动作阻止他的,手更是软得根本抬不起来……
正自意乱情迷之际,耳边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周珺琬唬了一大跳,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就对上了手持戳灯的文妈妈的脸。
灯光下,文妈妈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和心疼,“姑娘,可是做噩梦了?我方才听您牙关咬得死紧,要不,我陪您睡罢……”从竹林回来,她就见姑娘神情不对,想问姑娘遇上了什么事儿的,偏姑娘又一个字都不肯说,她当时就留了心,执意要给姑娘值夜,谁知道姑娘还真做噩梦了!
“没事,我没事,妈妈且放心睡你的去,这么冷的天儿,冻病了可就不好了!”周珺琬不待文妈妈把话说完,已忙忙打断了她,见文妈妈还要再说,忙抢在她之前道,“我真没事儿,就是做了个梦罢了,但不是噩梦,妈妈别担心!”
好说歹说打发了文妈妈,方拭了拭额角的细汗,躺回被窝里,懊恼的一扯被褥,将自己整个人连人带头都蒙进了被褥里。
真是的,自己怎么竟会做了这样一个梦!本来她自竹林回来盥洗毕躺下后,就因之前齐少衍的某些话某些眼神转辗反侧以致不能成眠,谁曾想好容易才睡着了,竟又做了这样一个梦,幸好没有旁人知晓,亦连文妈妈都不知道,不然,她以后可真没脸见人了!
周珺琬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方才自己是做春梦了,不由在心里暗叹,虽然不论是作为沈凉还是作为周珺琬,她年纪都不小了,依理也是时候该如狼似虎了。可事实却是,她身为沈凉时因成天忙于种花儿卖花儿,便是一心热爱崔之放,也几乎从没有过主动想要他的时候,而周珺琬就算家道中落了,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只怕也从不曾有过那样轻狂的想法儿……谁知道她今晚上就愣是做了这样一个梦,梦的对象还是齐少衍?!
对齐少衍的好感,她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自己的心,可同时她也知道,她跟他是怎么也不可能了,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算是他的弟媳妇,他们若真在一起了,只会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算她不是他的弟媳,以她卑微的身份、残破的身体和千疮百孔的心,也是无论如何配不上他堂堂西宁侯府嫡长子的。他就算如今不得志,在旁人眼里只是废人一个,却也掩盖不了他天生贵族公子的高贵出身,只看他烹茶时的优雅与有条不紊,就可见一斑,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儿,也是她可以肖想的?这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笑话儿!
周珺琬无声的叹了口气,禁不住又想起了之前梦里的情景,才冷却下来的身体一下子又燥热起来,只得烦躁的打开被子,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这会儿惟一庆幸的,就是齐少游今夜歇在了外书房,而不是她屋里,不然她这会子还得想个适当的说辞将其糊弄过去。
想到齐少游,周珺琬心里攸地升起一股厌恶来,再一想到自己身下躺的身上盖的衾褥都是素日里齐少游用过的,彼时甚至还带着他的气息,她就更是几欲作呕。当下竟是片刻也再容忍不得,猛地翻身坐起,下床打开墙角的大橱柜,便取了新的被褥,也不叫文妈妈进来帮忙,自己动手飞快的换将起来。
期间文妈妈听到动静,也曾在外面问:“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可要我进来伺候?”
被她拿话混过去了,“没事儿,不过是才出了点汗,换床被子罢了,已经换好了,妈妈且歇息你自个儿的,不必进来了。”
待衾褥都换好,人也躺到床上去,闻着鼻间干净好闻的气息后,周珺琬方舒了一口气,这下总算闻不见属于齐少游的气息了!
但随即她又皱起了眉头,今晚上齐少游倒是不在,她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更换被褥,可明晚上该怎么办?后晚上乃至之后的每天晚上,她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将齐少游赶出去罢?别说她如今于名分上来说总是齐少游的二房,本该是他的人,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她如今仰仗他的地方还多,也断不能真与他撕破了脸。
然经过今晚之后,要让她再像之前那样装作若无其事的与齐少游同床共枕,哪怕比谁都知道齐少游根本对她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她依然觉得无法忍受,不,别说真与之再同床共枕,她如今光是想,已是觉得无法忍受!
周珺琬忽然后悔起当初不该将齐少游那方面的能力毁灭得太彻底来,若是能给他留下一二分希望,他也不至于为了掩人耳目,夜夜都歇在她屋里了,如今她可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现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齐少衍那边,盼着他能早些成事,好叫齐少游再不好意思进内院了!
想起齐少衍,周珺琬禁不住又是一阵阵的心慌意乱,几乎辗转到天明,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次日便自然起得有些迟,到宜兰院时,自然也比素日迟些。
好在相较于齐少游和齐涵芳,她来得已是够勤快态度也够周到,偶尔迟个一次两次的,根本不会有人计较。
“二奶奶请用茶!”见丫头沏了茶来,王大贵家的忙接过,亲自奉与周珺琬,她如今最喜欢的人,便是周珺琬了,态度早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周珺琬却丝毫不敢托大,忙起身接过茶盅,笑道:“妈妈不拘让哪个小丫头子来便是,怎么还亲自动上手了?您可是伺候夫人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没的白折杀了我!”
王大贵家的闻言,一张脸越发笑成了一朵花儿,“瞧二奶奶这话儿说的,才真真是折杀老婆子我了!”
当下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周珺琬便问起宁夫人的情况来,“今儿个可好些了?可还有说胡话儿?饭进了多少?药呢,可都吃了吗?”问完一脸愁容的叹道:“再过几日便是腊月了,夫人的病却是半点不见起色,可要如何是好?若不是……,真该请个太医来好生瞧瞧的!”
说起宁夫人的病情,王大贵家的也是一脸的愁容,“谁说不是?外面那些大夫的医术再好,又如何及得上太医们?”可宁夫人隔三差五的就胡言乱语,这要是正好让太医们听了去,如何收场?
周珺琬又叹息了几句,方起身道:“我瞧瞧夫人去,妈妈怕是还没用早饭罢?就不必跟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即可!”
王大贵家的的确还没吃早饭,光服侍宁夫人吃早饭,就能耗去一大早上,闻言因点头道:“既是如此,老奴便托大一回了,二奶奶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即可,我让碧螺红绡都侯在外间。”
周珺琬应了,待王大贵家的离开后,方进了里间宁夫人的卧室。
就见宁夫人正蓬松着头发靠在大迎枕上,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夫人请安!”周珺琬于是上前见礼。
宁夫人一见是她来了,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厌恶,但随即便难得换了笑脸,急声道:“你去替我告诉少游,我没疯魔,我好好儿的,根本就没疯魔,让他放我出去!”
周珺琬闻言,一脸的为难:“可是妾身身份低微,二爷根本听不进去妾身的话,要不,夫人还是自个儿对二爷说罢?”
说得宁夫人一脸的没好气:“废话,我要是能见到他,还需要你去传话!”说完不耐烦的再四催促周珺琬。
周珺琬却仍是动也不动,半晌方轻笑一声,道:“原来夫人还知道如今就连您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待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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