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莹或许不够聪明,不然就不会从一开始就惦记着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了。但好歹也在王府独大了几年,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还是有的。
一见眼前的情形,不需多说,就全明白了,若说此前她还存着侥幸的心思,不甘心就此罢手,那见到这些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心就彻底凉透了。
她太清楚自己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这些事情又会带给她何种打击,她一清二楚。以前以为没人会追究,所以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如今让人家抓住的把柄,足以让她再翻不了身。
直到此刻,她才有些清醒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努力错了方向。
是呀,真的错了吧,她追求的东西都没错,是人就想要往上爬,人人都想要更好的生活,这一点她从不认为自己错了,即使是此刻也是如此。
可她错就错在,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忘了面对的是哪些对手,不,或者说只是她自己单方面将她们列为了对手,在人家眼里,她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实在微不足道的人。
嗬,呵呵,赵婉莹不禁冷笑了几声,她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以来被自己给自己描绘的美好前景蒙蔽了头脑,想着有一天愿望达成该是有多喜悦有多骄傲有多得意,忘了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看着近在咫尺,可当她伸手才发现如此遥不可及,并悲哀地发现,永远不可企及。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要努力钻营,总会得到想要的,却到最后才发现,她的那些所谓的努力,不过是人家没有计较任她暂时得意罢了,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一下子就被摧毁得彻底。
如今被现实一盆冷水浇下来,一直蒙昧的头脑终于有了几分清醒,让她开始看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太后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深宫中最最尊贵的女人,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小心思,见多了太多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凭着她满腹的心思与计较,如何能让太后对她垂青。
王爷呢,那样一个生长在权利顶峰的男人,又怎么会将她一个普通女子看在眼里,她又凭什么让王爷对她刮目相看,这个王妃的位置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可就是个侧妃也不是她能觊觎的。
王妃?赵婉莹抬头看了看坐在面前的那个女人,不过是这样一段距离,若奔过去片刻便到,可她知道,这中间的距离有多远,那个位置离她有多远。这个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她的女人,比她还小一岁,林家女儿的美貌在京城是出名的,尤以这个甚少露面的二小姐为最,许是常年不理世事,有种不食人间烟火惊为天人的美,可一旦仙女接了地气,她赵婉莹又如何是对手。
赵婉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什么都懂,她对目前的形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可长久以来的梦想就像深深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碰一碰都要疼,更别说要亲手拔出来,痛啊,真的痛啊,鲜血淋漓。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盯着恋竹,眼中像是有光在流动,那样复杂,有不甘心,有不敢置信,却还有着一丝的希望。
赵婉莹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前扑去,悲戚地哭喊:“王妃,婉莹错了,求王妃原谅,求王妃不要将婉莹送回去。”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爆发,那样满腔的情绪突然不加掩饰毫无转圜地宣泄出来,像惊雷一样炸在每个人的心上。
洛枫等人甚至忘了要上前跟恋竹见礼,就这样愣在了原地,还是灵儿和玉儿先反应过来。
两人身形一移,已到了赵婉莹身边,眼急手快地拉住她,赵婉莹还是不住挣扎,虽没有功夫在身,可激动起来的力道还是不容小觑,况且灵儿玉儿也只是想要拉住她,并不打算伤了她。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滴滴滚落,哭喊声让人心酸,恋竹心里颤了一颤,真的有些不忍,可是,恋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向后堂走去,将赵婉莹的求饶声落在脑后。
她是真的有些难过,所以逼自己不去看,以前大哥曾笑她,说她有时候做决定比男人还要果断,其实不是她有多果决,而是她知道,有时候人心就是一瞬间的事,你一瞬间的仁慈,也许最后就是给了别人机会,到最后酿成的苦果还是要自己承受,她或许年轻,但懂得人心不比历经沧桑的人少,如赵婉莹之流,此刻苦苦哀求,声音闻之心痛,可这类的她见得多了,今天恋竹放过她,她不会真的从心里感恩,然后洗心革面,她只会侥幸,若日后让她抓住机会,必会毫不留情反扑。
她并不担心赵婉莹会因为这一打击做出什么自残之类的事情,一哭二闹有可能,上吊这类的恋竹断定她不会做,不为什么,只为赵婉莹当初能自己一个人决定来京城,就看得出她有太多的不能舍弃,不能舍弃她所期待的荣华富贵,而且恋竹相信,今天她的强硬态度应该已经让赵婉莹明白,从她这里,再没有一丝可能。
恋竹对她有惋惜,有不忍,可是恋竹并没有更改自己的初衷,有时候做事不可能只考虑自己一时的心软,她做这件事,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但到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收手,送走这样一个人,对王府来讲不是什么大事,但若这个人不走,将来势必很多人的命运会因她而改变,而这些人,都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不得不在意的人。
这一日中不知是第几次的长时间的静默被赵婉莹突然凄厉的哭喊声打破了,可很快又随着恋竹的回避而归于宁静,想来是玉儿灵儿两人已经将赵婉莹送了回去,她们做事恋竹自然是放心的。
有些无奈地歪在榻上,她是想到了赵婉莹会做出的种种举动,只是真的看到还是有些
刚坐下,顾妈妈就随后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轻轻端到恋竹面前,有些怜惜地看着恋竹:“小姐莫要烦心,这是必经的,哎,早知道小姐这样心软见了定是要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