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琉璃金顶,恢弘的大殿外,几个人围在了一团争执起来。
“奴才参见慧妃娘娘,慧妃娘娘吉祥。哎呦,我的娘娘呀,陛下正在午睡,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娘娘,娘娘,您可不能进去呀。”寝殿外,老太监扯着尖细嗓子焦急的唤着,显然他口中的这位慧妃娘娘是想要硬闯帝王的寝殿,这位年轻美貌的慧妃此时正是得宠,他是万万不敢硬来的,可是里面那位主子,更是不能得罪的呀,那才是他的正经儿主子。
“让开,本宫要去找陛下,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着本宫的路。”慧妃高傲的冷声呵斥道。
“娘娘。”老太监满是哀求,这做奴才的,当真是难。
“让开。”慧妃瞪着老太监,语气更加凌厉。
“何人在外喧哗?”年轻的帝王大力的推开殿门,冷着脸,表示着他此刻不悦的心情,惊得殿外的众人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地,除了慧妃之外。
“陛下。”慧妃娇声唤道,推开因为跪在她前面而拦住了她去路的老太监,碎步轻移行至少年帝王面前。媚眼如丝,盈盈拜道:“臣妾参见陛下。”
“哦,原来是慧妃呀。”见到是自己宠爱的妃子,帝王怒气顿时就消了大半,笑了起来,扶起了地上跪着的美人儿。
见状,慧妃很是得意的瞄了一眼刚刚爬起来的老太监,又巧言笑道:“陛下,臣妾瞧着今日御花园里那一池子莲花开的正好,因此臣妾特意前来邀陛下共赏。”
年轻的帝王拍了拍慧妃的玉手笑道:“慧妃真是有心了,那朕便与你一同去瞧一瞧是怎一个好法。”言罢,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御花园,帝王的威仪尽显无疑。
此地正是天衍王朝的皇宫,而这少年便是新帝江子轩。
不愧是皇家园林,御花园景致宜人,富贵又不失精巧。这个时节,要说是美景,就当属那一池刚刚绽放的莲花。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高洁典雅,摇曳生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采莲的小太监摇着桨归来,将一朵刚折下的开的正盛的莲花呈给慧妃,一入手便觉清香醉人,白中透粉的花瓣还挂着水露,媚而不妖。
“陛下,您看。”慧妃献宝似的将莲花递到江子轩的眼前,笑盈盈的等着帝王的赞赏。江子轩爱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子轩含笑看着面前这朵娇嫩的莲花看的出神,刚想伸手接过却突然大怒,面目狰狞,一把夺过慧妃手中的莲花,手掌狠劲的捏着花瓣,直到化汁四流才愤然的摔在地上,即使这般还是不解气,又抬脚重重碾下。
慧妃吓的花容失色,当场失仪的跌坐在了地上,周围的随侍宫女太监也手忙脚乱的跪了一地。
江子轩看着眼前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随侍,还有慧妃那张漂亮的面容,此刻竟觉得异常的烦闷,“滚。”江子轩暴喝道。
帝王爱莲,可是这又是哪般?
众人连滚带爬的匆匆离开,慧妃起初很是不甘心,可是看到帝王那脸色着实吓人,赶忙扶着宫女的手匆匆离开。不一会的功夫,莲池畔就只剩下江子轩一人。江子轩看着地上残破的花骸,抬手想要蹲下身子去捡,但是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他的心中很疼,真的很疼,双目冰冷刺骨,紧紧的盯着地上的花骸,问道手中竟然还有着花汁的余香。双拳紧握,血液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爱、恨,纠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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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圆形院门,是一处清静的小花园,清香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这花园里只种了一种花一一一莲花,碧叶连天,亭亭净植。
花园是整片的水塘,水面略高处有廊桥曲折,亭台水榭。远远的可见一婀娜女子临桥而立,正探着身子伸手去抚摸着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苞。
“殿下又在赏莲。”男子其实已经看了很久,他实在不忍打扰这美丽的景致,不过只是他要是再不说话,怕是要一直被这么忽略下去。
清清池畔,女子裙衣飘飘,遗世独立,似梦似幻,恍若出尘的仙子。仙子,他竟是糊涂了,她可要比仙子高贵得多。
听见声音,女子停下正抚摸着花瓣的纤纤玉手,悠然回首,芳华无限,裙纱娉婷。
“沉珂哥哥。”女子声音轻灵,对着院门处的男子莞尔一笑,就如那池中涟漪,层层荡漾。旋即又嗔道:“你总是这般静悄悄的出现,我险些就要折坏了这花儿了。”
“那是应为殿下看的实在是太认真。”太认真的看你那一池子的莲花,永远都忽视我等了你多久,看了你多久。罢了,男子又道:“刚才在大殿上寻了一圈不见殿下的身影,就知你定是又来了这里。别人都在大殿宴饮,殿下独自来此,倒是偷得清闲。”男子走到池畔与女子比肩而立,看着这一池的莲花,笑意更浓。
清风风微微拂过,调皮的卷起女子脸颊旁的乌发,好一番别致的风光。
“怎叫偷得清闲,大殿甚是喧闹,我耳朵都要聋了。”女子还配合的甩起了头,乌发摆动,又是另一番美景。
“喧闹?”男子无奈,帝君的宴会谁敢喧哗,只不过是些声乐歌舞罢了,虽说时常翻新,但是终归还是规规矩矩的,听了千年万年却是乏味了。
“沉珂哥哥还说我,你不也是偷溜了出来。”女子微仰着头看着男子,眼中含笑,丹唇也微微勾起,恰似那一池清莲。
男子不由得看呆了去,“我只是多饮了几杯,有些醉了,出来醒醒酒。”醉,此刻他才是真的醉了。
“我才不信你会醉,别以为我不知道,朔璆姐姐珍藏的祈祯缘一共才三坛,你一下子就喝掉了两坛,还能直着走回去。真真是暴殄天物,那等难得的佳酿我都才得了一壶,竟让你那般牛饮了去,我都替朔璆姐姐心疼。”女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殿下是非给看着我横着出去才算我是醉了么!”闻声,男子笑的开怀,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酒,他的确从来没喝醉过,这世间能让他醉的也惟有眼前的人儿了,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烟霞悠悠,莲香淡雅,男子看的入神,同样都是莲花,出自不同人之手竟赏出了不同的心情。女子见身旁的人被莲花吸引了过去很是得意,“怎么样,我的莲花可好看?”
“好看。”扭头看着女子的笑靥,低低道:“无论哪般都是好看的。”佳人似莲,但远胜于莲。
女子只当他说的是这一池她亲手植下的莲花好看,很是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随后表情变得黯然,带着失望。
“怎么了?”男子心疼的紧,赶忙询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池终究是平常,就算开的再美再好又如何!”她爱莲,一直想要植出这世间最为不同的莲。
“殿下的莲已经是六界最珍贵的品种了,而且这六界之中,又有哪个地方的莲花能够开的比殿下这里更好呢!”男子安慰道,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算了算了,不想了。”女子恢复了常态,给自己打气的说道:“我一定会植出我想要的莲花的,反正我有得是时间。”
“那我可要当那独一无二的莲花的第一位观赏者。”男子宠溺的看着女子,是的,我们有得是时间,终归有一天你能明白。只是他不会知道,哪一天是会将一切颠覆,如果他知道,今时今日,是否会放下这段感情?
女子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忧心,这是男子并没有发现,她永远也不会料想到,此刻的优柔寡断,付出的代价竟然会那样的巨大。“我们回去吧,离开这么久,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
“怕是早就发现了。”男子泼冷水笑道。
“哼。”女子一跺脚,不理男子,自己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真是娇憨,男子笑的更加开心,大步追上女子的脚步,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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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嗜中血的红光波动,江子轩双拳握得更紧,强迫自己不去再想,可是那张脸却永远也无法淡忘,而且,他在下意思里也一直不想忘记。有多少的爱,就有多少的恨,不,是恨,他的恨远远超过了对她的爱,现在的他对她只有恨,没错,就是这样。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的欺骗与绝情,纵然不爱他,却也不能那般对他,她怎忍心,永不相见,亏她能说出口。呵呵,她的确种出了世间绝无仅有的莲花,可是却是用来对付他。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真想挖出来看看。
“来人。”江子轩冷声叫道。
“陛下有何吩咐?”随侍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立刻就赶到了帝王的面前。
江子轩指着莲池狠心道:“都给朕拔了,从今往后朕不想再在这个宫里看见一朵莲花。”向前走了两步,又咬牙道:“装饰绣品也不行,通通在朕眼前消失,违者凌迟处死。”
少年帝王虽不算和蔼,但也从未如此的失态,下达如此狠绝的命令。宫妃侍者,文武百官,各个人心惶惶。
这一日,天衍王朝的皇宫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这一日,天衍王朝的皇宫所有的莲池都被填平;这一日,天衍王朝的皇宫那座宫殿都不在有莲花装饰;这一日,天衍王朝的皇宫带有莲花的绫罗都付之一炬。
从此,江子轩在位期间天衍王朝的皇宫再也没有莲花出现,也没有人再敢说和莲花有关的一切,“莲”是所有人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