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瑾辰看着林寒影的痛苦心疼不已,不在犹豫的答应下来。
听到慕瑾辰的回答,端木瑾也没急着让慕瑾辰拿出盘古斧,而是立刻给林寒影救治。鸠姬此次下的毒并不厉害,可是搅合进去了钩蛇的蛇毒就变得有些麻烦了。端木瑾法力并不算高强,虽然有慕瑾辰搭手,但是主力可还是他,他可没有慕瑾辰的好修为,一番疗毒下来他的面色也不好看,连同那一身穿花衣也失了色彩。
慕瑾辰言出必行,治疗一结束就将盘古斧交给了端木瑾。端木瑾咧嘴一笑,离开了房间,却没有去休息,而是步伐虚浮的走上一条林荫小径,人在半路上突然没了踪影。
进了结界,便看见那人盘膝坐在地上,每次见到都这一个造型,也不嫌乏味,端木瑾在心中嘀咕道。
“到手了。”看着端木瑾手中的盘古斧,声音却是没有一丝意外。
端木瑾将盘古斧放到那人面前,如释重负的说道:“这下我可不欠你了,可累死我了。”
“你本就不欠我。”坐着的人淡淡的说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端木瑾想,反正我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了,“对了,追来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理?”端木瑾恶劣的问道,他倒要看看这张面瘫脸能不能有些表情。
“关我何事。”
没变,端木瑾再次失望,他真想和霊虚那个柳缁逸讨论一下,共同努力,可惜不行。
“好歹也是追着你来的,你躲我这儿算什么?”端木瑾再接再励。
“我躲他作甚。”
一计涌上心头,端木瑾笑呵呵的说道:“雪羽上仙可在我这,你就不怕他两打起来。”打起来好,打起来好呀,正好看戏。
“那是他们的事。”
“你……”端木瑾被堵的哑口无言。
“殿下如何了?”
“呦,还有能让你关心的呀!”端木瑾怪叫道。“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依旧没人回答,真是无趣,端木瑾心中开始诽谤,“放心吧,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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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虽然解了,但是林寒影并没有立刻醒来,几日来慕瑾辰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照顾,看着昏睡中的林寒影,心中百味陈杂,好在没人见到他如今这般犹犹豫豫的表情,否则还真是仙界的奇景。
“影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慕瑾辰修长的手指抚上林寒影仍显苍白的脸颊低低的问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静,以及林寒影浅浅的呼吸声。
这一日慕瑾辰照例给林寒影把脉查看,看看她恢复的如何。这孩子一下山就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怎还放心让她出去,慕瑾辰自然的抚着林寒影苍白的脸颊想着,突然又像是触电般的缩回手,不,不能这样,这几日来他都在想些什么呀,闭目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慕瑾辰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镇定。不过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自从影儿下山,他的那颗心就从来没有放下过。那盘莲花酥他吃的很是不好受,不是影儿的手艺不好,其实她的厨艺早已炉火纯青,只是他自己的心中苦涩,在香甜的点心都是无味的,他,又怎会不知道那日她离去的时候是怎样的难过。
昏睡中的林寒影神色有些不安,全身不自觉的紧紧的缩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钩蛇锋利的尾钩,众人伤痕累累的身体,死去的人,画面一转,血,大片大片的红,滂沱的大雨,电闪雷鸣,蜿蜒成河,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惨死的人,爹爹还有娘亲,不,不,不要……乞丐巷,化成一泼血水的老道,小南,小南,不要死,醒醒,小南……多久都没再梦到过了……
一股清凉传入掌心,像极了从前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安慰自己的那双手,即便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开始学会自己挨过每个痛苦的雨天,也始终忘不掉这双手的温度,带给她温暖与祥和。
之前筑起的心墙在一瞬间崩塌,下定的决心被再次打破,影儿又做噩梦了,哎!握着她颤抖的双手,慕瑾辰再难狠下心去松开,就先这样吧,等她好了再说,她现在病着,慕瑾辰为自己找着借口。
“不。”林寒影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身子也弹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莫怕。”慕瑾辰柔声说道,同时伸手抚上林寒影的后背为她顺气。
“仙尊。”林寒影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如同做梦一般。林寒影猛然扑进慕瑾辰的怀中,双手紧紧的缠在他的腰间,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放手。”慕瑾辰有些无奈的轻声斥责道。
“不放,不放,再也不放了,你不理我也好,躲着我也好,赶我走也好,我都不会在离开你的身边了。我知我是那害人的命,心中不该存着这样的妄想,可是我还是放不下,纵是遭你嫌弃也罢!我再也不要放开了。”林寒影哭着说道,一朝生与死,她到底在固守着什么?她可以坦然的赴死,去再也无法在生还之面对与他的生离。
慕瑾辰一听这话有些恼怒,可是为何竟还有些甜蜜。用力狠心的将林寒影推开,起身离开床榻,慕瑾辰颤抖着手指指着林寒影怒道:“放肆。”他又怎会嫌弃她的命格,若是那般又怎会留她在雾蕊峰,只是他们之间是不该这样,他是仙界的雪羽上仙,而她,也许在将来将会成为仙界的障碍。在颤抖的何止是他的手指,还有他的心啊!
“我便放肆了,你敢说你是真心想让我放手。”林寒影抹着泪大声责问道,此刻她已然看出来了,慕瑾辰对她并非无情。
“你,孽障。”慕瑾辰愤然甩袖想要离去。
林寒影跌跌撞撞的拖着虚弱的身子跑下床再次紧紧的环住慕瑾辰的腰,渴望的抬头看着慕瑾辰的眼睛说道:“仙尊,我们都不要在逃避了,好不好?”
慕瑾辰被说中了心事,不知所措,脸上慌张。林寒影见此破涕而笑,“你看吧,你心中一定也是有我的。”
“孽障,平日里教你礼教你竟学成这般模样。”慕瑾辰再次狠心的推开林寒影怒道,脚步却是因着她幽怨的眼神挪动不开半步。
“礼教,若是命都没了要礼教又有何用!”林寒影跌在地上扭头看着慕瑾辰,满脸泪痕,神色凄楚,“从前在锁尘殿里我甘心受着你的冷漠,我不怪你,我知你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一直忍着不在去叨扰你。可是,此次死里逃生,我却想明白了,若是我死了,还守着那份礼做什么。仙尊,你可知道,当我看晓得即将命伤钩蛇手中,想到的是什么?是你,只有你,只有你。”林寒影大声哭喊道。
“你,放肆。”慕瑾辰颤抖着指着林寒影,一池平静的心湖早就被搅动的一团乱。看着神色哀戚的少女,心中想好的千万般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放肆二字。
“除了放肆你还会说什么?呵呵。”林寒影眼神无比的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慕瑾辰,雪羽上仙,你的洒脱何在?你的随性何在?以前也没见你有这样的礼,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慕瑾辰脚步虚浮,微微退了小半步才定下身来,神情惊愕,转而又变得愤怒:“看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教成这般目无尊长的模样实属我之过,此次回去后你收拾收拾去修篁峰聆听大师兄教导,锁尘殿实在容不得你这等孽障。”慕瑾辰头微微仰起,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只将袖里藏着的双拳握得更紧。
“呵呵,慕瑾辰,被我说中了心事,你心虚了?”林寒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大胆的对着慕瑾辰媚然一笑,“你又想赶我走了,你早就想这样了吧。慕瑾辰,我知道,我就是你看押的犯人,这些年你无非就是想要看管着我,好从我身上得到你们想要的线索。可是慕瑾辰,我是人,我有心,我知道我实在痴心妄想,可是慕瑾辰,你呢?你的心呢?”
听着林寒影声声的质问,慕瑾辰无从辩驳,她是他的“犯人”,这是一段既有可能错的情,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呵呵,逍遥洒脱,他慕瑾辰何时真的逍遥洒脱过。
慕瑾辰无力的说道:“影儿,你累了,快回去歇息吧。”
“呵呵,慕瑾辰,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我不需要。”林寒影凄然说道,语气平稳,却是字字都打在了慕瑾辰的心上。媚然一笑,慕瑾辰,今日,我一定要给结果,我不要再在躲闪中度日,不要再在黑暗中偷偷的看着你。
“你。”慕瑾辰气结,没想道她会这样说,而且还笑成那种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若是和旁人也笑成那样,真是想都不敢想。当下更是怒气横生,狠声道,“好好好,我管不得你,从今往后,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再也留不得你。”说罢,虚着脚步夺门而出。
林寒影颓然的仰躺在地上,笑得凄惨,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终究还是说出来了,不是早就料到了结局,她再也不想日日躲着,凭什么他就可以表面装得那样淡然,她偏要挑明,撕裂他那张淡漠的假面。如今在他面前真真是连那点微薄的自尊都没了,呵呵呵!慕瑾辰我不要再做你的囚徒,可是,心为何这般的痛,好痛。紧紧的蜷起身子,就像初到锁尘殿的那晚一样,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会来抱她入怀,陪着她,安慰她。
她,又是一个人了。